chapter.10 波折 (3)

    在我们准备收拾回家时，老师刚好经过教室叫住了夏亦凯，说是有事情要找他谈谈。所以夏亦凯让我今天先自己一个人回家，虽然我直接答应了，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安。

    到了隔天，校庆园游会的最后一天，因为和晴悦说好会去手工社办的体验活动做一对耳环，打算送给夏亦凯当作他为了我而默默做了那么多事的一个小小感谢礼物。于是我早上独自一人到学校后，和晴悦两人将第二天的黑板画提早弄好，我们负责的工作和后续事情都交代完之后便直接前往社团教室。

    一走进体验手工的教室，里面的每个位置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也掺杂着一些从来没见过的用具。晴悦将我带到了角落的位置，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还没什么人来才能选到偏僻的好位置。

    从设计到底板绘製就花了许多时间，在製作方面的选材跟使用上有晴悦给我建议，让后续的部分比较快速地完成，最终做完的成品也让我非常满意。只不过感觉才一晃眼的时间而已，没想到就已经是吃中餐的时间。原以为夏亦凯会主动传讯息过来，但一整个早上他完全没有半点消息。

    我将做好的耳环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包装袋中，等我回到教室后却只有看到陈翊帆一人还在受难，我询问了一下班上其他同学才知道夏亦凯又被老师叫走了。这让我开始不禁怀疑他该不会偷偷在做什么坏事还被老师抓包了吧？不然老师这样频繁的找他总觉得不单纯。

    此时另一边。

    「我昨天说的事情你决定好了吗？」

    「嗯。」

    「虽然也不是说你考虑的不够，以同年龄的人来说你已经考虑的够远了。只是你有没有做出选择的相对应能力，如果你是天才的话也许几天就够了，但很可惜你不是。还是脚踏实地的做准备会比较恰当一点。」

    「我知道。」

    「还有你女朋友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后跟她说？」

    「……我今天就会跟她说了。」夏亦凯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毫不理会的一声招呼也没打，直接离开老师的諮商室。

    由于我整个早上都在体验製作手工饰品，而且也找不到夏亦凯的关係，所以决定在教室逗留也顺便帮班级捧场点了份松饼跟下午茶来吃。在间暇之馀拿出刚才做的耳环仔细观察着，没想到第一次作手工饰品还蛮有成就感的，难怪夏亦凯会去找晴悦学习做一堆饰品。

    这样仔细想想，最初和夏亦凯產生关连的饰品应该是游乐园的破关游戏赢得的那个成对吊饰；接下来是第一年生日被巧柔爽约的时候，他来找我并且送我一条项鍊当作生日礼物；再来才是毕旅的时候他告白时送我的手鍊，不过我也想起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送给喜欢的人手鍊也象徵着紧紧将彼此相连。

    如果和巧柔分享这份喜悦的话，也许又会被嫌弃说这样太沉重或是侷限自由很噁心之类的。像是巧柔这种需要很大自由空间的人或许会觉的这样让人不舒服，在这方面我和巧柔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反而蛮喜欢这种暗喻式的告白，只要喜欢上对方，一定或多或少有些佔有慾。而这手鍊对我来说也正是证明我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抱持这种想法，这种相互的心情同时让我不再怀疑彼此的两情相悦会是错觉。

    也许夏亦凯就是知道我一定会因为巧柔的思想不断怀疑自己，进而怀疑这份感情是我的错觉，才会想到这个方法来不断的提醒我那些他所展现的心意毫无虚假。这样一想，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夏亦凯总是陪在我身边的感觉，就像最初他扬言让我依赖他也绝对不会推开我的时候一样，我真的一点一点的照着他的步调完全陷入其中了。

    正当我感慨到一半时，将最后一口松饼送进嘴哩，满满的甜味就像是谈恋爱的感觉这说法似乎也没错的样子。此时夏亦凯也刚好拿着一叠资料回到了教室，只不过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出现在教室里，进而露出有些慌张的模样。

    虽然他看到我之后的反应感觉有些可疑，但现在或许就是送出礼物的机会，不然他等会又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在我主动上前找他之前，他反而先来问我等下要不要出去走走。虽然正合我意，不过他那沉重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对劲。

    我们在走廊上的欢乐气氛中显得有些不搭调，也不像是刚交往不久的情侣热恋，反而一路上彼此都保持着沉默。这明显一定有事的氛围，让我主动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老师这两天好像很频繁的找你，你该不会是闯了什么祸吧？」

    「……没有闯祸，只是我有件事想确认……你很希望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吗？」夏亦凯露出最近不常表露的认真模样，我也因为他的严肃而收起原本想用轻松语气回答的打算。

    「如果可以的话是蛮想的，但如果你有想上的学校我也不会阻止你。至少我们过着差不多的大学生活，比如为了早八而早起的一个早晨、或是我们在同一时间、不同学校上着不同的课。诸如此类的日常感觉让人越来越期待上大学的时候了，一定会很好玩。」我说着说着不禁在脑中开始幻想着喜欢的生活样貌。

    「那如果……我高中毕业之后不打算继续读上去呢？我毕业后要直接去我哥的公司帮忙，所以可能很难见到面，彼此的作息也会时常错开，也许会有好几天都聊不上一句话也是有可能的。」夏亦凯显露的情绪是满脸的担心，却也像是在徵求我的同意。

    现在因为平日上课的关係每天都见的到他，周休二日也顶多两天见不到他，如果真的想见他也可以假日约出来玩，就全看彼此的想法。倘若夏亦凯真的打算高中一毕业就去工作，那么能说上话的时间除了他下班回来的短短几小时以外，其馀的大半时间都只能传传讯息而已。

    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习惯那陌生的生活规律，但他现在的决定是需要有人支持的，我不能因为自己怕寂寞的想法而侷限住他。

    「没关係，你曾经和我说过这是你的梦想，那时也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未来的规划。所以我不会反对，我支持你。」我明白我自身并不喜欢这种错开的生活作息，但我心里更加明确的知道他一定会过分在意我的想法而徘徊不前，于是我久违的对夏亦凯说出违心的想法。

    「……这样的话你嚮往的大学生活几乎有一半以上都不可能会实现，你也能接受吗？」

    「在我未来的规划中虽然有一大半以上都和你有关，但这不是可以合理让我任性的地方。我还是知道哪些是可以任性而那些是不能任性的，所以你就不要再顾虑我这边了。」也许就是因为交往不到半年的关係，他还是会想要尊重我的想法。但是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是非常极端的两个答案，如果不找出折衷点的话，这问题还是必须建立在其中一方的退让上。而如今不只是他，连我现在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

    这天我们就这样有些不欢而散的分开，学校依旧瀰漫着捨不得活动结束的学生们逗留在学校，看着他们那开心的氛围也使我再次成为了格格不入的存在。

    我回到教室后，因为晴悦已经有先和我说她和陈翊帆今天放学要去附近约会，所以请我帮忙将黑板画擦掉。我走到黑板前拿起板擦将黑板画擦得一点也不剩，其实要画这种黑板画也不容易，还是需要花心力研究并且绘製一段时间。

    「就算努力过后迎来美好的结果，也是很容易一碰就碎般地瞬间全部消失不见。」我轻声地嘀咕了一句后，洗个手收拾一下书包便直接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