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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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错,我大胆,我造次,那又怎样?不服咬我啊。】 “嫔妾不敢,嫔妾听凭陛下决断。” 云莺懒得想别的说辞,直接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造次”的话。 终于又捕捉她心声的赵崇:“……” 第6章 、云锦 云莺的桀骜大胆,赵崇前两日已领教过。 这会儿听见她心声谈不上惊讶,只觉得愈发坐实她内里那不同寻常、暗藏反骨的性子。 一时又想,她应也是相信他的。 故而被诬陷之后不多辩解,准备将一切交由他来处理。 赵崇想着脸色稍缓,听过云莺形如敷衍之言的德妃却变得眉头紧皱。其实从顾蓁蓁的大宫女翠梅指认那个香囊起,德妃便对云莺的反应感到两分疑惑。此时德妃疑惑更甚,同样拿不准云莺的心思。 倘若说云氏心计深沉,她似也不知借此事在陛下面前博取怜爱。 倘若说她没脑子,她的反应又很平静,并未御前失仪。 连顾蓁蓁都知要趁机卖弄一番可怜。 她却只是不慌不忙说出听凭陛下决断之言…… 德妃心思转动,暗忖间又悄然抬眸去看不远处的云莺。 她今日穿一条浅紫的襦裙,胸前的系带上绣着蓝色的鸢尾,身上的首饰也不多,越发显得素净。新入宫的妃嫔里论起美貌,云氏毫无疑问是其中生得最美的那一个,又正当人比花娇的年纪,哪怕如此打扮也全然藏不住她的丽色。 这般丽色如若当真叫陛下上了心…… 德妃心思一沉,面上却讥诮一笑:“好生骄横的一个小娘子。” 正欲借题发挥敲打云莺几句,忽见赵崇站起身,德妃噤声,随即眼瞧着那道明黄身影走向云莺。 她咬牙,跟着站起身的同时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攥了攥。 赵崇走到云莺面前,垂眸看得云莺几息时间,见她发鬓间钗环简单,素雅得过分,淡声问:“朕赏你的首饰怎不见你戴,可是觉得不满意?” 云莺:“……” 她穿成这样适合戴那些吗? 赵崇听着云莺腹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在她开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前扬声道:“夏江,回头送两匹今年新进贡的云锦去清竹阁。”复在周遭一片哗然的心声中,伸手虚扶云莺起身,“顾美人落水一事与你无关,朕知道。”此话一出,今日的事情便伤不到云莺分毫了。 贤妃是淡定的性子。 但听见皇帝命夏江送两匹云锦去清竹阁,她也忍不住感到诧异。 云锦的用料极为考究,又精美绚丽,宛如云霞,在贡品里也是稀罕之物,后宫妃嫔轻易不可得。 而皇帝将其赏赐给云莺…… 听罢赵崇后面的话,贤妃逐渐明白过来。 陛下的赐云锦之举是安抚云莺,亦表明相信云莺与顾美人落水之事无关。 “但此事总该有个说法。” 赵崇看向贤妃,“六宫之事由你掌管,这件事朕便也交由你查办,务必还顾美人真相,还云婕妤清白。” “是,臣妾领旨。” 贤妃吕兰双恭敬福身,领下赵崇的口谕。 赵崇才吩咐过,又有另一名大太监夏海进悄声禀报:“陛下,蜀中急报,江南西道急报。” 于是妃嫔们见皇帝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俨然是有大事。 “你们也都散了吧,勿要扰了顾美人休息。” 赵崇说得句,便在妃嫔们的恭送中坐御辇离开听雨楼回勤政殿去了。 御辇不一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皇帝离开,妃嫔们心绪放松不少,不似方才处处拘谨。 “又该恭喜云婕妤了。”吕嫔走到云莺身边,笑道,“每年进宫的云锦拢共不过那么些,便是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也不过得两匹,其他姐妹更只能想一想。到底云婕妤才是姐妹中有福气的那个。” 三两句话既叫许多人扎心,也成功帮云莺多拉回仇恨。 德妃听见吕嫔的话,剜她一眼,冷笑:“姐妹不同命这样的事儿,吕嫔不是最有感触么?” 吕嫔唇边的笑霎时凝滞住。 她与贤妃吕兰双便恰恰是亲生的姐妹,但她是庶出,吕兰双是嫡出。 一个是嫔一个是掌管六宫的贤妃…… 她如何能与吕兰双比? “都散了吧,陛下有口谕,勿要扰顾美人休息。”贤妃适时开口,打断吕嫔与德妃的对话。 德妃轻笑,倒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带大宫女先走一步。 蒋昭媛、姜贵嫔和崔婕妤相继行礼告退。 吕嫔也冷着脸告退了。 “贤妃娘娘,嫔妾先行告退。”其他人离开后,终于轮到云莺。 顾蓁蓁这时被大宫女从里间扶出来。 得知皇帝说自己落水之事与云莺无关,顾蓁蓁实难压抑愤怒,她又气又恼,脸颊一抹异样的潮红,指着云莺道:“是你!分明是你做的!云莺,即便陛下这次偏袒于你,我也绝不会饶过你!” 这话却无异于指责皇帝不分青红皂白、不论是非对错。 贤妃蹙眉,低声斥责:“顾美人慎言!” “你落水之事,陛下已交由本宫查办,本宫自会查明真相,给你说法。” “现下并无云婕妤谋害你的铁证,你不可如此妄下论断。” 顾蓁蓁自然不服。 云莺在皇帝面前都选择不辩解,在顾蓁蓁面前更不会浪费口舌。 “嫔妾告退。” 与贤妃福一福身,云莺没有去多看顾蓁蓁,兀自离开。 顾蓁蓁气得又是泪花闪闪。 贤妃朝云莺的背影看过去一眼,让宫人把顾蓁蓁扶回里间,宽慰几句,再向太医询问情况。 直到安顿好顾蓁蓁,贤妃才离开听雨楼。 出得秋阑宫,她的大宫女素玉方才低声开口:“娘娘,云婕妤她……” 贤妃坐在轿辇上,仰面去看头顶湛蓝的天空:“素玉,迟些你派个人去清竹阁把云婕妤的大宫女碧柳喊来朝晖殿,我要问她话,记得提醒那宫人客气些。” “是,奴婢记下了。” 素玉便也明白自家娘娘的心思,只颔首应下贤妃的话。 云莺回到清竹阁便懒在美人榻上。 重生之后她姑且算头一回应付这种场合,放在前世自觉得不值一提,如今唯独觉得累得慌。 外面热得厉害,云莺这会儿身上腻出汗。 碧梧和碧柳也一个为她打扇一个送来冰镇过的糯米酒让她喝着消暑。 这种糯米酒不醉人,滋味清甜。 大热天喝着很是醇香清凉。 云莺满满饮下一盏又和碧柳要来第二盏,碧梧待她歇得片刻才问:“娘子,顾美人这桩事……之后会如何?”又担忧问,“顾美人手里拽着的那香囊确实是碧柳的,会不会牵扯到碧柳身上?” 皇帝开过口,碧梧不担心云莺有事。 但碧柳不过是个宫女,要磋磨一个宫女实在太容易了。 无缘无故被牵扯进谋害妃嫔的事情里,要说不心慌不害怕定不可能。 但碧柳最害怕的是这件事祸及云莺。 现下晓得云莺无碍,碧柳心里也不那么怕了。 她将又一盏糯米酒捧给云莺,轻声却坚定说:“只要娘子平安无事,奴婢怎样都无所谓。” “贤妃晚些应会找你过去问话。”云莺接过糯米酒,慢慢喝一口,“但想来贤妃不会为难你,你不必紧张,据实回答即可,切莫自作聪明。” 贤妃是聪明人,寻常做事也算公允平和。 皇帝在听雨楼既已发过话,她断然不会故意刁难碧柳,让旁人捉住把柄。 是以云莺不担心碧柳会无端遭罪。 这种情况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便足够了。 又一盏糯米酒下肚,云莺整个人舒服不少,见碧柳和碧梧眉眼仍有忧虑之色,方多说两句:“陛下赐我云锦,便是相信我与那事无关。不管贤妃怎么看我,在这种情况下她岂会忤逆陛下的意思?因而你们不用担心,碧柳也不用害怕,只消在贤妃问话时把今早发生的事说清楚即可。” “是,奴婢明白了。” 碧柳见云莺十分笃定,安心不少。 果然迟些贤妃宫里的小宫人来传话让碧柳去怡景宫朝晖殿。 碧柳才随那小宫人去,夏江又领着人送来赵崇吩咐过的那两匹云锦。 “陛下身边需要有人伺候,奴才这便告退了。”东西交到清竹阁的宫人手里,夏江开口道。 云莺说:“公公既有要事在身,我也不留公公用茶了,公公慢走。” 夏江躬身又说:“云婕妤请留步。” 云莺便示意碧梧帮她送一送,待夏江退下,她看向宫人捧着的云锦。 陷害的把戏不高明,皇帝不会降罪她,这些云莺早有预料,但是这两匹云锦不在预料之中。她走过去,手指一点点抚过精美的锦纹,不得不承认漂亮的东西便是十分容易夺人喜爱。哪怕前世拥有过云锦裁制的衣裙,如今再得此物,心下一样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