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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食发家致富 第36节

    他把擀好的皮切成方块状,放一勺rou馅,随后四指一抓,金鱼形状的馄饨落在案板上。一勺香油、一勺葱花,若是有紫菜便更好了,汤汁会鲜美许多。

    他用剩下的面粉重新倒水和面,制成春卷皮,再装入馅料卷成长条状下锅炸,待表面金黄时夹出。

    阿烟和元忆白每人抓了几个,弄得满手都是油。两人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厨房便没了人影。沈琢将弄好的早点装盘,正要端走,就见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摁住了食盘两端。他偏头一看,发现胡厨子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幽幽地盯着他。

    “怎,怎么了?”沈琢见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还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寨子里的忌讳。

    “你今日有时间吗?”胡厨子语气十分僵硬,他说完便紧抿双唇,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沈琢点头,又迟疑道:“今日我们还不能下山吗?”

    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匪寨似乎不会为难他们,既然都将他们从牢里放了出来,那应该没过多久就能回去了吧?那一筐回春草须得早点带回去给孙大夫。

    “寨主还没发话,自是不能放你们走。”

    “胡大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胡厨子似乎是愣了一下:“你,你叫我什么?我可是土匪!”

    “好,土匪。”沈琢心想问半天也不说是什么事,把他拦在这里却又支支吾吾的。

    胡厨子似乎觉得有些没面子,便拿出气势来,拔高音量道:“教我做菜!”

    见他不出声,胡厨子别扭着继续道:“小少主喜欢你做的,等你下山,他就吃不到了!你若肯教,我欠你一个人情…算了,不教便不教!”

    他说着便想离开,沈琢连忙叫住他:“我没说不教,你这突然说一堆,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胡厨子伸出手,强硬地和他拍了一掌,警告道,“你别反悔。”

    这土匪倒还挺讲究……沈琢见他端着盘子,步伐轻快地离开,便在厨房里找起食材来。

    等胡厨子再回来时,案板上已经收拾干净,放着切好的菜,他微微讶异:“这么多?”

    “既要吃,整个寨子的人一起吃才热闹。”沈琢捞了几块卤水豆腐切成块,在锅中下葱段炼油,剩余的从混着姜片放入切了花刀的里脊rou段里腌制。随后将豆腐块下油锅,炸至底面金黄,放入蒜姜末,将竹叶铺满豆腐表面盖住,最后夹出铺在盘子里,收汁捞起豆腐。

    盆里还有新鲜的香椿芽,他昨晚过来时就发现厨房后面长了几棵香椿树,刚长出来的嫩芽正好入菜,沈琢便摘了一筐试试。土鸡蛋炒出来带着金黄的色泽,混着香椿末,是最适合春天吃的菜。

    “你来。”沈琢把勺子递给胡厨子,后者迟疑的接过来,努力回想刚刚他是怎么下的手。

    “你们寨子就你一个人做饭吗?”“嗯。”

    沈琢回想起那日的酱油炒饭,斟酌着开口:“就没人让你别炒饭吗?”

    “平日蒸的馒头包子。”胡厨子似乎知道自己做的不怎么样,面色窘迫,“有时他们会从山下带上来。”

    难怪今日找了一圈发现,厨房里的面粉几大袋这么屯着。他又问道:“寨子里没别人会了?”

    胡厨子摇头:“没人愿意做…以前夫人在的时候,都是夫人管大家的伙食。后面夫人走了,寨主也不让我们下山打搅百姓,只好自己动手。”

    “你们都自认土匪了,还有这种规矩啊…可以了可以了,捞出来,鸡蛋煎久了会老。”

    “以前是实打实的土匪,后面寨主来了,娶了夫人,说是边关乱,百姓日子也不好过,就定了这规矩。”

    “不是说你们杀人放火,还强抢民女吗?”

    “胡说!”胡厨子用力砸了一下锅,吓了沈琢一跳。他极力辩驳道,“这十多年来我们就没再干过强盗的事儿!什么狗贼也将事情推我们头上!要不是寨主不让轻易露面,早抓他们起来教训一顿!”

    沈琢听着有些不对:“不是几年前,你们还抓了个大夫进寨吗?”

    “孙大夫?”“对。”

    说到这,胡厨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好半晌才说话:“那是夫人难产,孙大夫无能为力…我们,我们有些着急,下手没个轻重…”

    他说完,脸色涨得通红:“以前是经常打劫,但后来早已在寨主勒令下改了…反正我们行事光明磊落,不然早在你们进地牢就将你们灭口。”

    “那怕是你们以前名声不好,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这两日相处下来,沈琢也对仁义寨有所改观,也难怪阿烟敢跟着元忆白在这里撒开腿的闹。

    “那我们承认。”胡厨子小声道,“接下来呢?”

    “把这个放进去,一起炒,一勺半的盐就够了。”沈琢手把手教着,好在胡厨子也不算什么都不知道,最后炒出来的东西已经能下饭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却乱成了一团,纷乱的脚步声在寨子里响起来,沈琢探头听了几耳朵,才知道元白歌又撬锁跑了。

    “不用管少寨主,他跑习惯了。”胡厨子头也不回道。

    “你知道他去的是哪吗?”“赌坊。”

    沈琢一顿:“你们寨…缺钱吗?”

    “没有。寨主是个读书人,对少寨主管得严,从小便让他背那些密密麻麻的书。少寨主不喜欢安生待着,就经常偷跑下山。”

    “那怎么会去赌坊?”

    “这我就不知道了。原本以前是夫人去将少寨主寻回来,后面夫人走了,寨主亲自去抓人,才发现少寨主去的是赌坊。不过奇怪的是,以前少寨主虽然贪玩,却从不沉溺玩乐,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

    “或许是有人告诉他?”

    “不可能,少寨主身边都是以前跟在夫人身边的老人,麻子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寨子里都是信得过的兄弟,怎么可能教少寨主这些东西。”

    “我没说寨子,或许是山下碰见的。”沈琢哭笑不得,“对了,你们寨主的饭菜要单独呈出来吗?”

    “要的,他们最近在商量什么事,鲜少露面。“胡厨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听说寨主没来岑州之前,曾经是个官,只是犯了错被流放到边关之地,这回该不会是要官复原职吧?”

    第46章 仁义寨(四)

    房内, 刚沸的水倒入紫砂壶中,滚了一遍的茶叶散发着它独有的清香。

    一个两鬓发白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的人。他缓缓地伸出一双手, 将桌上的东西铺开。那东西底下是金黄色的丝绸, 表面绣着青绿色的图案,还有金线穿梭其间。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极为相似的布料,两块布料相邻的边缘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竟能看出浅浅的山脉河流。

    “元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在下此次前来的目的。”

    “我早已不在官场,这声大人可不敢当。”元文彬将东西递到裴长渊面前,“这‘海清河晏图’残块, 我也是几月前偶然发现, 不知何人进了寨子放在我的房间。”

    “半年前,皇宫失窃,税银缺失, 绣图下落不明, 在下顺着残块的线索寻到了岑州。元大人,您一句不知就想揭过这庄庄巧合?”

    “元某十多年前犯事流放至此,从此便不再过问京城之事。至于你说的失窃,我是看见绣图残块之后,方才猜到一些。”元文彬斟了一杯茶,水雾朦胧了他饱经风霜的眉眼。那端茶的手却生的修长好看,指腹间仍长着茧, 一眼便知这双手持笔多年。

    “元大人, 于你我而言, 入仕所求, 不过一个辅明君,守江山。十多年前梁王之乱,大人忠心为主宁死也不肯说一个字,一城百姓因此丧命。如今大人也要重复十多年前的悲剧吗?”

    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溅出一摊水迹。良久,元文彬方才叹道:“并非我不肯说,实在是我真的不知道。绣图出现时,只有一封请我叙旧的信。”

    “信呢?”

    “我并未赴约,信第二日便不见了。”元文彬用袖子揩去桌上的水渍,“若不出所料,你在这的消息,恐怕也早已传了出去。”

    “没有饵,鱼又怎么会上钩。”

    “不愧是霍大人。”

    裴长渊收绣图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元文彬。后者轻笑一声:“镇国公霍允之子,弃武从文十六岁高中状元郎,先皇钦赐长渊剑。即便我流放到此等偏僻之地,都能有所耳闻。”

    “元大人如何猜到的?”

    “也不算猜。当今燕王摄政,能让他放心的将事情交付之人,除了抚远将军裴念,也就只有你霍遥霍大人了。”

    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些许试探。裴长渊淡定自若的收回目光:“燕王托我给元大人带句话,若元大人有意出世,既往不咎。”

    “当年的元大人早已不在。如今,我元某是仁义寨的寨主,此生惟愿守着这里安稳度日,其他再与我毫无干系。”

    裴长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寨主!少主又跑了!”

    “这兔崽子!”提到元白歌,元文彬就没什么好脸色,“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吗?!”

    “不,不关我们的事啊!寨主,少主说他肚子疼得要命,我们怕出什么事。”下人无奈道。

    “让老白和麻子带人去抓!”“是!”

    元文彬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叮嘱了这么多次,这个不成器的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往山下跑。

    裴长渊——也就是霍遥,缓缓地走到元文彬身边,将山下元白歌的事告诉了元文彬。后者听完,脸色铁青:“你们这是逼我!”

    “不是我,是他们。”霍遥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思绪断了片刻方才回神,“元大人想不掺和,他们却不一定乐意。”

    元文彬没有接话,只是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里那根拐杖的顶端。这条腿是十多年前梁王之乱里被打断的,留有旧疾。当初他在牢里轮了一遍刑罚仍不肯开口,流放后换来的却是梁王余部想要杀他灭口的消息。

    若不是仁义寨……他恐怕活不到今日。

    “寨主?”胡厨子过来时,房内静悄悄的,他疑惑地喊了一声,还以为没人,一进门就撞上了霍遥。

    霍遥看了眼菜肴的色泽便知道掌厨人是谁,看来他刚刚没有看错:“沈琢呢?”

    “还有东西在灶上蒸,他先回去了。”

    “多谢。”霍遥颔首,回头道,“还请元寨主好好考虑一番。”

    烈日高挂,片刻后又被一阵乌云遮挡,像是风雨欲来。

    霍遥走到厨房时,里面仍旧在冒着热气。要寻的人蹲在火坑前,翻动着干柴,火光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发什么愣?”

    沈琢怔怔的回神,慢吞吞道:“没有,在看着火。”

    “像你这么看着,是要把自己也送进去烧?”霍遥伸手想将人拎开,刚碰到后领,指尖却倏地一空。

    沈琢起身,抬起蒸笼看了一眼,食物的香气充满着这间屋子,令人不自觉的心情变好。

    “你……”

    陡然一阵蒸气熊熊冒出,将两人中间隔出一道雾墙来,霍遥甚至看不清沈琢的脸。

    直觉告诉他沈琢不对劲。

    “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沈琢顿了片刻,含糊道,“想下山了,回春草还没给老爷子。”

    “快了。”霍遥道,“最晚明日便能走。”

    沈琢“嗯”了一声,将蒸好的东西摆出来,各式各样巴掌大小的面点、七彩颜色的豆糕、竹叶上的糯米团,香气四溢。回头一看竟发现霍遥还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去送东西。”沈琢示意手里的笼屉,不等霍遥回答便出去。

    元忆白和阿烟在院子里闹着,白叔在一旁照看,或许是因为元白歌跑了,守卫都少了一半。沈琢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将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唤了回来,他又让胡厨子将东西分给寨子里的兄弟,自己则坐在一边。

    众人脸上都是满足之色,连带着对沈琢的态度都变了几分。他们平时吃惯了胡厨子的饭,除了包子馒头就鲜少有能下肚的。

    “你不去吃吗?”白叔手里捏了个糯米团子,珍珠白的面粉裹着深红的豆沙,软糯细腻。

    “我喜欢看着别人吃。”

    “好吃…看起来小少主也很喜欢。”白叔和蔼地看着元忆白,“多谢你了。自从来到这,小少主活泼了许多。以往他都是安静的待在屋里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敢跟他玩,生怕下手没个轻重,让他磕着碰着…若是白鸽小姐在的话,看到应该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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