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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重生) 第36节

    我实不愿安抚你说不要记挂我,因为你的记挂会?让我欢喜,而我贪求欢喜。

    我无法违心对你说不要慌慢慢来,因为我很想你,想要快点见到你。昭昭明月下,看春鸟独翱翔,心里装着你,唯你一人。

    所?以延礼,只管心安向上。

    定是?会?等?你归,向你索要一院桃花和一个?秋千架......你许诺太多,怎么样都是?要一一还来。

    幸福,因为初夏的书信实体化了,彻底地?抚去了狼崽子的不安,也令他斗志满满。

    将这封信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他才将它折好重新装回?信封。回?到山上,他径直去了藏书阁的第?三层,分两?次从书架上拿了十几册书,全部摞在了自己书桌旁。

    彼时,楚昭和已经在了。

    原是?在读书,延礼在那瞎折腾他愣是?没多瞧一眼。直到不经意扫到了延礼桌旁的“书山”,随口问了句,“你搬这么多书做甚?”

    延礼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他,“读书。”

    楚昭和:“......”

    心口有点疼怎么回?事?

    缓了缓,才能开口,“我是?问你一次搬那么多做甚?这么多,几天能看完?”

    延礼:“哦。”

    几息停顿,“今天一定要看完。”

    楚昭和:“?”

    “你没事吧?” 怎么看着像傻了一般。

    “没事。”狼崽子今日心情?明显不错,有问必答,可也仅限于此。想他多说几个?字,那当真是?比登天还难。想知道什么,还得再问。

    楚昭和只能继续,这次凑近了延礼些,好奇,不加掩饰,“怎地?忽然这么拼?”

    话落,他便?看见狼崽子朝他勾了勾唇,那笑弧有点邪乎。

    楚昭和心一惊,直觉不妙,“四端你不必应答了,我......”

    只可惜,为时已晚。

    他的后话被四端截断,“等?我看完藏书阁的书,击败苏将军,我便?能下山见夏夏了。”

    “她在等?我。”

    楚昭和:“.....” 他就知道!但有人等?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值得拿出来炫耀?

    他也是?有人等?的好不好。想到了娘亲,楚昭和的血竟也热了起来,他忽地?起身,分两?次,搬了比四端更多的书。

    不就是?读书?谁怕谁啊?

    **

    两?日后,初承烨回?到荟洲。

    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初夏的别苑。这回?走?的大门,一路颠簸,翻墙是?翻不动了。

    寻到初夏时,她正?在园子里乱逛。

    这个?春,比往年要暖上许多,园子里的花儿竞相?斗艳,灼灼艳丽。姑娘贪这艳色,呆在室外的时候也多了起来。吟月几个?自是?由着她,多见些光,无论对身体和心情?都是?好的。

    “三哥,你怎地?这般邋遢。”

    许是?他身上有些异味,一见到哥哥,初夏未见开怀,反而用手中的桃花枝挡住了自己的鼻子。

    初承烨:“......” 行,他的心又碎了。

    初夏看他这般,轻轻笑出声来,随后,纤手伸向他。

    初承烨逮住机会?,开始拿乔了,“什么?”

    自家哥哥,初夏还能不了解,卖乖哄了几句,初承烨便?是?绷不住了,先是?将延礼的“情?信” 递与她,后面寻了个?凉亭,就着一壶茶和两?叠小点心同她详说了山上发生的桩桩件件。

    初夏听?完,真心替狼崽子开心。惊叹他的成长速度的同时,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她虽不懂武功,但经由哥哥的话,她能想象斗战时的惨烈景象。

    “他的伤重吗?”

    初承烨:“没什么大碍,当晚,他便?和我们一道烤rou了。”

    初夏悬于半空中的心悄然回?落,她不禁暗舒了口气。

    呆了会?儿,初承烨告辞离开。在外晃了好些天了,再不回?家见母亲,月底父亲回?来又要挨打了。

    初夏留在了凉亭,于一团静谧中摊开了哥哥给她的那张纸。这两?个?人恁不讲究了,递个?信都不知道拿只信封装着。

    展信读完,初夏才知,这并不是?一封普通的信,是?延礼在一场不知生死的斗战前留给她的诀别信。

    无关风月,却又磅礴的浪漫着。

    她纤白的手指在纸上一遍遍抚过,时光如风掠过,浑然不知。

    ......

    又过了两?日,惠妃所?居住的长秀宫。

    闵延清和惠妃母子俩正?倚桌闲聊,内侍和婢女全部被摒退。道完了近况,闵延清便?向母亲交代了乔明灿殒于荔山之事儿。

    清雅雍容的女子听?完,嘴角细微勾动,袅袅清音溢出,“这四端倒是?个?厉害的人物。”听?她言语,竟似一点都不在乎乔明灿的死活。

    闵延清亦未有多思,在他看来,乔明灿收钱办事,死活同他何干?

    “确实年少?有为。可惜了。”

    在父皇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的结局就已经定了。

    稍后,半敛微悸情?绪说道,面色稍显冷肃,“这次过后,荔山肯定是?难上去了,孟清梵定是?容不下有人一再冒犯荔山。”

    惠妃却是?一笑,随后柔声安抚道,“上不去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杀不了他,不等?于这辈子都杀不了。”

    “清儿,你要记得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百忍方能成钢。”

    闵延清意会?到了母亲话中的妙处,面色稍霁,“谢母妃教导,孩儿知道了。”

    惠妃欣慰颔首,主动将话题带到了北境,“初家那姑娘身子骨可还好?”

    闵延清将两?位太医的话如实说与惠妃听?,末了,“看着不似在作假,只是?......”

    惠妃:“只是?怎么?”

    闵延清:“只是?这初家嫡女的性格同传闻有些不同。”

    惠妃一听?,只觉自己这儿子傻。

    “什么时候,传闻是?能信的?”

    “暂时不用管她,男儿,大业为重。等?你成了天下共主,任她再骄傲,也得向你折腰。”

    聊完,闵延清心间郁气散了些,离开时,眉眼间已有笑意显出。

    而惠妃,于桌旁默坐了许久才唤了贴身嬷嬷。由她伴着,去了御花园北面的一汪幽湖,名唤澄心。近了澄心湖,她踱往湖边,嬷嬷停留在原地?,再未跟上。这样的场景,过往已经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除了惠妃一日日老去,没有任何差别。

    抵达,惠妃透过平静无波的湖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水融了她脸上的细纹,却消不去她的阴沉。只因她憎恨这湖,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过来。

    她曾经很爱这湖,入宫后,时常来到这里耍。那时候,这湖还不叫澄心。直到今天,她还清楚地?记得它原来的名字,它叫栖眠。

    多美?好的名字啊,她以为这份美?好会?长久。

    结果,并未有。

    宴家女进宫了,虽不是?什么大世家出身,但馥郁书香养出的嫡女,深邃又温柔,容颜又极盛,几乎轻易地?虏获了帝王心。

    从此,这宫里的一切,包括帝王的心,要不要都在这个?女子一念之间。刚开始,她是?不在意的,又或许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在意,能很好的和宴家女相?与,直到这栖眠湖在帝王和宠妃的玩笑间更名为澄心。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恨意。之后种种,不过是?这恨意不断加深,趋浓。而这股恨意,在她意识到帝王大几率会?将太子之位给宴家女的孩子抵达极限。她决心杀她,并为此筹谋数年,甚至委身于乔明灿,一次又一次。

    想起那些令人嫌恶的夜晚,惠妃娴雅的面容变得扭曲,而这一切,透过洁净的水映入她的眼底,她避无可避,不由愤恨,重复过往,冷眼冷言向一个?虚无的人,

    “宴知雪,出身名门、盛宠一时又如何?到最后,你一无所?有。” 自己惨死,孩子没了,家族没落,爱的男人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这湖,这片大好江山,也都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多好啊,好极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快乐?

    没有了,再没有了。

    三年后,四端出荔山之时,便?是?他命殒之时。她的清儿终将君临天下,这湖,终将得回?它原来的名字--栖眠。

    第37章

    那一日过后, 四端之?名以不可逆的趋势传遍了玄钺的每一个角落。皇城中,各大茶楼酒楼的说书人开始以他为蓝本说书。

    内容有?些?差异,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少年?拥有?神力和风一般的速度, 以少年?之?姿跨级别诛杀了杀神级别的前辈。

    【为善】茶楼也是其中之?一。

    它的老板便是带着meimei来到咸佑的孙行舟。他抵达咸佑后,花了十数日熟悉了这座皇城,选中了其至繁华的两条街道之?一的奉明街做为复仇的起点。这一次, 老天似乎都站在他的一边。

    一茶楼的老板因?年?事已?高,子女又对经营无甚兴趣,便打?算将茶楼经营权顶出去,二层小楼自己留着。

    孙行舟开出了业内高价,并道若是不带这小楼的所有?权, 他便不买了。几日后, 一切如他所愿。

    之?后, 翻修茶楼, 请人备货......

    一阵辛苦忙碌, 【为善】茶楼正式挂牌开张。规模不甚大, 可这位置是极佳的, 再加之?装潢素雅精致、孙柔香配的果茶和旁处没有?的点心, 每日客流有?了保证。

    营运很快上?了正轨, 孙行舟又有?了空闲,除了默默地寻找第二个开店地址,他便游走各大茶楼听书。知道了神力少年?的来处后,他望向了荔山的方向, 初夫人说过的话?逐一从他脑海中掠过。

    “四年?后, 若是能闯出名堂, 你许会得遇贵人。”

    四端,君子之?道。

    孟大人将这二字赠与一少年?, 肯定?不会是意气为之?。现在少年?又在荔山斩杀乔明灿在江湖立威,扬名天下?。照着这种速度成长下?去,四年?后......孙行舟似看到了未来,不禁弯了弯唇。

    看来,他也要快点了,再努力一些?。

    四端能以少年?之?姿跨级别诛杀杀神,他向四皇子报仇,也不是不可能实现之?事?

    这一日,茶楼说书的先生?又讲了这个故事。激烈处,茶楼两层,掌声叫好声齐响,甚是热闹。二楼的一个雅间,坐着两位男子,皆是锦袍在身。其中一位双十左右年?纪,面容俊逸,气质出挑,赫然是二皇子闵延諭。

    才从荔山回宫,又偷跑出宫。他毫无疑问是整个皇城最任性的皇子,没有?之?一。说来也是奇怪,惠帝早已?知晓他的胡闹行径,但每一次,都只是训斥他两句,从未真正处罚过他。帝王真正的心思没人能猜透,但久了,对二皇子出宫一事儿,从上?到下?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因?此越发的夸张,姿态熟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