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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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迟迟瞧着手上的秽物,眉头又拧了拧,下床清洁了会儿这才重又走到了床边。 “上来。”宋也拍了拍身侧。 温迟迟爬到了床内侧,便见着宋也将她一把捞到了怀中,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不动你,我就摸摸它。” “好像也没多大,不过是多了些rou。”宋也将手搭在了温迟迟的腰侧。 温迟迟应了一声,“嗯,月份本也不大。” 宋也弯了弯嘴角,亲了亲她雪白的后颈:“睡吧。” 温迟迟背对着宋也,瞧着内侧的墙发着呆,夜里静的连烛火染得噼啪声都能听得清, 温迟迟有些难以入眠,身后却跟锥了钉子似的动也不敢动。 良久,温迟迟摸上了宋也搭在她的腰侧的手,呼吸清浅却失了应有节奏,她道:“郎君,其实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你要问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宋也开门见山道。 温迟迟早有不对劲的预感,此时听见他这么说,呼吸渐渐开始不顺畅,只一瞬间手脚便开始冰凉、发僵,面上的神情也渐渐凝固住了。 “你......说什么?”温迟迟声音发颤。 温迟迟的手还搭在宋也手面,宋也能感觉出她浑身在渐渐变得冰凉。他将手抽开,却碰到了被衾上一片濡湿的凉意。 宋也双手扣着温迟迟的双肩,将她掰得面向自己,捻了挂在眼尾的泪珠在指腹摩挲,“你的相公还没死,哭什么啊?” 温迟迟一把将他的手推开,“你干的?” 宋也看着她通红的双眼,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将才衣衫尽褪的样子你也见着了吧?有什么感想?” 温迟迟倔强地问他:“就是你干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他这样的人又怎配我动手,”宋也温和地笑了笑,“我又怎会让自己的女人伤心成这样?” 而后,宋也一把捉住了温迟迟的手,强硬带着她的手游走到那处扎着绷带的后背,“你瞧不见,那我便说给你听,这处伤口便是箭矢没入的地方,一个巨大的血洞,内里血rou仍旧模糊着,前几日我之所以没将你和他捉jian在场,是因为我差点因它丢了性命,折腾不起。” 宋也极少同他人提这些伤痕,也极少将自己的软弱揭给别人看,然而这一次,宋也却说的极其缓慢,极其坦诚。 温迟迟哭得几近晕厥,挣开了他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缩在床角,整个都怔住了,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就这么怔了一会儿,温迟迟骤然抬起了头,“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 宋也半靠在床头,冷眼瞧了她一会儿,见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寝衣,缩在床角浑身颤抖,瞥下了眼眸,将她重又捞到了怀里,“不是叫你今夜别问了,这样还能睡得着?” 见着温迟迟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宋也沉声道:“别闹,想见着付荷濯最后一面吗?想不想给他报仇?” 温迟迟怔了一瞬,这才安静了下来,“什么意思?” “不是我动的手,你想不想替付荷濯将这些债讨回来?”宋也死死地蜷着温迟迟的身子,附在她耳边沉声道,“你也哭一哭我,哭到我满意了,我就帮你讨债。” 温迟迟摇了摇头,“不,你骗我......” “我为了救你好几次都差点丧命,哭两声我听听都不行?那你哭别的男人怎么哭的那么起劲?” 温迟迟抵住他的胸膛,才勉强挣出来喘两口气,不解地看着他:“你好好的,我哭你做什么?” 宋也似笑非笑道:“我就是喜欢看着你哭。你哭还是不哭?” 宋也将温迟迟面上嘲讽的神情看在了眼里,他眼睛落在了她发红的眉梢上,往下一双眼睛雾霭蒙蒙,却没有半点要哭的意味。 摇摇欲坠,却从不肯向他低头。 宋也瞬间便觉得没劲了,松开她,颓唐地靠在床上:“太后动的手脚,你若当真在意,便去向她寻仇。” 温迟迟摇了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我骗你做什么?”宋也沉声道,“你若想报仇,明日便随我进宫,我替你备刀。” · 一夜无眠,纵然心中有诸多疑惑,温迟迟还是跟着宋也进了宫中。 红墙金瓦,宫门深深,温迟迟甫一踏在那条宫道上,便觉着迎面而来一股肃杀之气。 此时已然是白日里,将近晌午的时辰,温迟迟一路走来,一个人都不曾看见。 她不禁往后瞧了瞧,只见宋也跟在她身后,影子拉得长长的。 见着温迟迟迟疑,宋也迈着长腿跟了上去,“怎么,觉着冷?” 温迟迟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走在前头吧,我不识得路。” 温迟迟跟着宋也来到了一处殿中,不由地顿了顿,问:“你说宫中为了抚慰将军亡灵,特意停灵宫中,那此时在哪儿呢?为何你不径直带我去灵柩处?” 宋也拉着温迟迟坐下,倒了盏茶递给温迟迟,“你有了身子,此时不适宜去,那死人气冲撞孩子的。” 温迟迟将茶盏往下一扣,“既怕冲撞,那你何必带我来宫中?” 宋也看着指骨处沾的茶水,脸上笑意淡了,冷道:“来京中长了几分脑子,想骗你都骗不了了。” 温迟迟哑声问:“付荷濯是不是没死?” “死了啊,”宋也微笑道,“我动的手,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温迟迟早有预料,此时也无力笑道:“......是啊。” “哦,”宋也随口一应,呷了口茶,“可惜他的尸骨上尚在我手上,你若不想他保全体面,便尽管来杀我。” “你......当真是无耻!”温迟迟眼底发涩,声音哽咽,她绝望道:“你又想利用要我做什么恶啊,宋相?” 第49章 焚手帕 另一处偏殿内, 窗子与门扉都被木板盯死了,唯有一个极小的洞门用以投递饭菜。 屋子不见天日,晦暗非常, 虽此时是白日, 然而堪比永夜,时间便在这极其虚无的天地内拖长了脚步。 有脚步声渐进,里头的人将放开耳朵去听,便听着门口处“哐当”两声巨响,那钉在门扇上的木头便被人用榔头三下五下地除了。 阳光霎时间赶着脚儿地往屋子里涌,将内里枯坐的汉子照得一清二楚,只见他身材魁梧, 而胡子拉碴,显然许久不曾修过篇幅的样子。 宫里头的公公一眼瞧过去, “哎呦”了一声,便连忙笑吟吟地走了过去:“付将军。” 付荷濯目光越过了公公,径直看向了他身后的长柏, 眼底已然是一片冰凉。 长柏在付荷濯面前停下, 回首瞧了一眼,公公便识趣地出去了。 听门扉闭合的声音, 长柏这才朝付荷濯拱了拱手道:“付将军。” 付荷濯眼底已然一片血色, 他哑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将军您浴血杀敌,铮铮铁骨, 于天下社稷而言, 您是功臣, 我家主子自是要设宴报答您的。”长柏恭敬道。 付荷濯冷笑了一声, 一把攥着了长柏的脖子, 沉声道:“既是报答, 您又何必将我囚禁在宫中好几日?” 长柏将面色平稳道:“陛下遇刺,龙体欠安,全城‘大索’,您身为将军镇守禁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付荷濯怒喝一声:“付家必然会知晓此事,漠北几年征战,将士与我为同袍之情,联系甚密,你此时囚禁我,就不怕京中动乱,扰了你家主子的好事?!还请大人为着天下安稳,莫要张狂行事!” “将军,您在宫中护主,他们若敢踏入宫门,这与造反何异?您既然能想通其中的关窍,想必定然不忍见着您的同袍逼宫,欺君叛主,不忠不孝吧?” “你!” 长柏感受到脖间的手在骤然收紧,骨骼在咯吱作响,他垂眸,从袖子中抽出一个物件:“付将军,认得此物吗?” 付荷濯看过去,只见是一根银簪,上头雕着一只极其精致的蝴蝶,做着将要翩飞之态。 那是他出征前送给温迟迟之物,那是他搬了数月的沙包,走了几里路才挑中的。 喉头血腥涌动,付荷濯无力地问:“你们找着她了?” 长柏没应答,反而道:“大傩仪遇刺,周大人捉了一批人,就算没有捉住刺客,但有百姓可以抓啊。暗卫亲信不开口,但软骨头的百姓总会开口说话吧?您猜猜,他们指认的谁。” 付荷濯气血翻涌,咬牙切齿道:“蓝家。” “正是呢,在蓝家命运前途面前,一座客栈摘出去既摘出去了,本也没什么。”长柏踹了一脚付荷濯腿窝,令他直直地跪了下去,冷冷道,“温姨娘本就是国公府之人,你这般做,便是将温姨娘陷入了不义之地,国公府门楣之高,你觉得会容得下这样的人吗?” 付荷濯冷冷地笑道:“胁迫女子,以女子性命做要挟,你们国公府家风当真是清正,门楣当真是高!” “这又岂是你能置喙的!”长柏抽出长剑狠狠在付荷濯后背一敲,缓了缓道,“但我家主子说,想要留温姨娘一名不难,只要将军拿东西来换,一物抵一物。” “什么?” “蓝家贪污军饷的罪证。” “蓝家何曾做过这等腌臜事!” “付将军名望高,自有马良之笔。” “蓝家不是也背叛过将军么?” ...... “如此,温姨娘也只得禁猪笼了。” “只可惜了这簪子,温姨娘昨日还为着掉眼泪呢。” 银簪将将要被长柏折断,付荷濯连忙自他手中夺了过来,半晌后,他苦笑道:“我换。” 一应的纸砚已然备好,只需付荷濯在上头摁指头,付荷濯惨淡地笑了笑,咬破了指头,就着血迹摁了下去。 “付将军识相便好,”长柏极满意地收了起来,点了点头,“温姨娘如今正在太后殿中,卑职即刻带着您去寻。” 付荷濯虽有疑惑,然而还是跟着长柏一路往太后殿中去了。 将进入偏殿,便听见有女子在低声哭泣,付荷濯心中一紧,转向四周一瞧,只听见殿门被关上了。 殿内燃着银骨炭,相当的暖和,付荷濯只深吸了一口气,便觉得身上燥热。行军打仗多年,无论何时脑袋都要始终保持警觉的,当下便觉得空气中像是有什么...... 不对! 付荷濯当下便反应了过来,这炭火被人动了手脚! 付荷濯当即便要将门打开,往外头去,然而殿门不知何时落上了锁,任他用拳头砸还是用身子撞,怎么也打不开。 女子仍旧在屏风后头低泣,嘴中断断续续地叫着“宋郎”“宋郎”...... 付荷濯往后看了一眼,见着虚虚一道身影,大段大段的雪白覆在丰腴的身子上来,洁白细腻,而又朦朦胧胧。 付荷濯身子僵住,立即回过头,走向了窗子,试图破窗而出,将要推开,便见着窗子也被钉死了。 一双裸露的雪白藕臂环到了付荷濯身上,她低低地唤他:“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