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这顿饭谈不上是鸿门宴,但是周景维心里也清楚,他母亲的目的肯定也不单纯。 果然,饭才吃了一半,唐禾就开始了, “静姝,我听你妈的意思是,你想从大院搬出去住。” 姜静姝: “是的阿姨,现在一方面大院离我新工作的事务所比较远,另一方面,我都这么大了,我爸妈还一天给我设门禁,晚上十点必须到家,挺不方便的。” 唐禾: “那我还是挺理解你父母的,毕竟一个姑娘家,就怕出事,你看我们青柠……,算了,不说她了。” 唐禾正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本来是往其他事情上引,结果倒引到自己伤心处了。 姜静姝见状,赶忙放下碗筷去安慰伤心的唐禾, “阿姨,青柠也是我meimei,没什么不能提的,您也别太难过了。” 唐禾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又开始往“正事”上引, “不过我也明白你们年轻人,想要自由,你看景维,多少年前,老早都从大院搬出去住了。” “可是他是男生,你一个女孩出去住,是挺cao心的。” 然而,唐禾很快又话锋一转, “这样吧,景维现在住的御庭苑,他楼下还空着一套装修好的房子,要么你就搬过去,楼上楼下,当邻居也能互相照应,你爸妈也放心。” 姜静姝没料到唐禾竟然给她助攻这么一大步,有些惊讶,看了看对面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周景维,又看向唐禾,委婉的答应, “啊,阿姨,这多不好意思,是你们周家的房子,要是万一还有什么用处……” 唐禾打断了姜静姝的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是阿姨从小看着长大的,和女儿有什么差别,那套房子一直空着,你住就是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姜静姝心里乐意,但还是再矜持了一下, “那还要问问景维的意见,他要是不愿意,我就不搬过去了。”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又不是和他住一起,就是当个邻居,互相照应一下,这点发小情他还能不顾。” 周景维缓缓放下碗筷,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定了。 姜家什么时候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还要找周家借。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周景维,听他的回答。 周景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道: “没事,搬吧。” 姜静姝注意到,晚饭的后半程,周景维就很少动筷子了,她也装傻充愣,只当对方是真吃饱了。 她也见好就收,没再多缠着周景维,饭吃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姜静姝前脚刚走,赵序秋后脚就来。 两人在门口吹着冷风聊天。 “找我什么事,刚才我爷爷废话贼多,说了半天才放我走。” 赵序秋解释。 周景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兄弟我真有个什么急事需要你帮忙,你来,头七都过了。” 赵序秋听得云里雾里,把周景维的手从胳膊上甩下来, “还有事没,没事约上启宸找个地方坐坐,回大院一趟,受一趟气。” 周景维摇摇头道: “没空,我晚上还有事,你找启宸吧,哦,静姝也在,你们可以一起去。” 赵序秋同样摇了摇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静姝从小到大缠的就是你,要找,你也找张启宸上,他小子以前不是喜欢过静姝吗,我你可别指望了。” “行,那我找你没事了,你也回去你爷爷那儿继续挨骂吧。” 周景维送走赵序秋后,返身回了屋里,他母亲还在客厅坐着, “妈,那你没事了,早点睡,我就先走了。” 唐禾双手抱臂扭过头道: “去找阮想?” 又是这句话,周景维很是无语,没有回答。 “我今天在医院看见她了,你这么殷勤,周家的护工都借给她用。” “她出了车祸,至少一半的原因都和我有关,我不能置之不理。” “怎么,人是你撞的,还是坐你车上的时候,你开车被撞的。” “你和一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你是把我先前的话当耳旁风吗?” 周景维觉得话再不说明白点,唐禾只会胡搅蛮缠下去。 “妈,阮想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之前都是误会。” 唐禾被这个消息只是稍微冲击了一下下,仍旧是不满的语气,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是还想和她破镜重圆,那你不如等我死了,我活着,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妈。” 周景维唤了唐禾一声,让唐禾竟听出了央求的感觉。 “我和阮想当年分开,丛来都不是感情破裂的原因,我说我对她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您也不会相信。” “我和她不会在一起,您放心,但是,她现在在燕城,我们彼此的工作上都会有接触。” “我会慢慢整理好一切,把她当作普通朋友对待,您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和插手这些事情。” “逼得急了,您也不愿意我这个年龄还要和您逆反,对着干是吧。” “我走了,您早点休息。” 周景维拿了车钥匙,就直接出门离开了。 唐禾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想起周宪海让周景维大学去国外念书,毕业后往从政方向发展,可周景维毕业后扭头去从商。 为这事,家里当初不知都闹成什么鸡飞狗跳的样子,周景维埃了多少顿打,硬是不改主意。 这几年周景维对她逆来顺受,让她是差点忘了自己的儿子,以前是什么性格了。 第26章 夜晚 周景维从大院离开,自然开车去了医院。 时间也不是很晚,十点左右。 只不过他过去的时候,看病房的灯是关的。 这么早就睡了? 周景维这样想着,缓缓推门,脚下的步子放轻了很多。 他进了里屋,床上没人,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阮想搬了个凳子,坐在窗户跟前看着外边。 清冷的月光照在阮想单薄的身上,她的长发落在肩上,像是神话里的月桂女神一般。 阮想听见动静转回身看,眼眸盈盈似水,周景维闭了闭眼,下意识看向了别处, “怎么不开灯?” 他手才要碰到开关,就听见阮想小声呼喊, “别开。” 周景维手收了回来,往阮想跟前走。 阮想见他过来,指了指窗外道: “新闻上说今晚上有月掩金星,你看。” 周景维先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瞧。 夜色如墨,说是月掩金星,也只不过是一轮弯月上面,有一颗更为明亮的星星。 放在平常,周景维只会觉得这是小题大做,无事生事。 可是在阮想身上,她本来就是如星月般浪漫,她觉得好,那便是好。 “像是夜空的一个笑脸。”周景维如此描述。 阮想听见他的形容, 点了点头,也是认同,然后指了指夜空的另一个方向。 “那颗星就是天狼星,天空中最亮的星。” 周景维目光追随过去,确实有一颗星星比周围的星星亮很多,也夺目很多。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研究这些了?” “因为丛…,咳咳。”阮线止住了话音,假装咳嗽。 “因为从前就喜欢?”周景维顺着补充。 窗户跟前,温度总是寒一些的的,周景维又起身去沙发上,拿了披肩过来,最终也只是坐下递给阮想, “披上吧,别再受凉了。” 阮想也没犹豫,接过后展开搭在肩上,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天地间并不是一片安静,楼下的车马声还是时不时飘上来。 周景维和阮想在这昏暗里,守着一方寂静,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