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瑜显搞不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情恍然,对上皇兄充满怒意的视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看透了,心虚恐惧,在那一瞬间里彻底暴露出来。

    李夜宸声音肃冷。

    “瑜显,是你让柳眠锦刺杀朕的吗?!”

    一声不加掩饰的质问,差点击垮李瑜显的心理防线。

    李瑜显猛的喘了好几口气,在一片混乱中,跪到李夜宸身旁。

    “皇兄,柳眠锦是梁王的死土,臣怎能驱使他?陛下您怎么能怀疑臣?”

    李夜宸眸光发红,怒瞪了好几眼李瑜显,最后抱起静王,进了偏殿。

    “你最好没有!来人!把柳眠锦关入大牢,让刑部彻查此事!”

    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忙跟了进去。

    留在原处的李瑜显强自稳定心神,仔细的想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出来,只好留在皇宫里面,观察事态的发展。

    第26章 命途

    刑部大牢。

    柳眠锦被关在靠里的牢房中,整个人趴躺在潮湿泥泞的石地上,一身粗布衣衫在御林军押送的途中扯烂,堪堪能遮蔽身体。

    脚上的布鞋掉了一只,没穿鞋的那只脚被粗砺的石子磨的皮肤撕裂,发红流血。

    随着时间的流逝,柳眠锦自昏迷中醒来,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嗓音虚弱,嘴唇边漫上血迹,手肘撑地,拖着无力的两条腿,靠坐墙体上。

    眼眸半睁,视线虚浮,聚不到一处,身体里压制毒素的药物逐渐失去效用。

    柳眠锦的喘息声愈来愈大,疼痛感从心口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一会儿像是虫蚁啃咬,一会儿又像是无数根细针狠刺骨骼经络,痛的人恨不得下一息就要死去。

    这处监牢关押的囚犯只有柳眠锦一个,也算是李夜宸利用柳眠锦,施舍给对方一点好处,让人住的好一点。

    毕竟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柳眠锦面色白如纸,唇皮干裂,重重的喘口气,眸光虚无,仰头往牢房的天花板上看。

    算算日子,王爷应该已经到了边关了,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柳眠锦心里面期望着,有点想撑到边关捷报传回京城的时候,想亲耳听到百姓街道边,歌舞欢呼,赞扬梁王殿下英姿神武的声音。

    但这些不过是柳眠锦天真的妄想罢了,体内的毒,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大夫每天耗费大量的珍贵药材压着,才没即刻毒发,而现在他身处牢狱,哪有这么好的条件。

    陛下本身就颇为忌惮王爷,就算他说了庆王的野心谋算,通敌叛国的消息,可陛下信不信还是一回事。

    归根究底,柳眠锦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勾结庆王的身份刺杀皇帝,引起陛下对庆王的疑心,于情于理,他都得死,陛下不可能放过他。

    好的是,梁王出征边关,陛下顾虑庆王,定不会暗中加害王爷。

    柳眠锦弯了弯染血的唇,闭上了眼睛。

    这晦暗无光的天牢,应当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在命途里,柳眠锦替梁允骁死在了冰寒蚀骨的大牢,换取了梁允骁的生。

    想到了这里,柳眠锦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天爷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能够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是总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或轻或重,柳眠锦都担的起。

    函尧关。

    柳眠锦刺杀皇帝的消息传到梁允骁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了。

    边关的局势,在梁允骁来了之后,光是威名压制,胡厥人嚣张的气焰直接失了大半,加上梁允骁手底下那支善战的军队,击退胡厥仅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主帅营帐。

    梁允骁看着手里的信纸,不由得感叹柳眠锦的命足够硬,还敢去刺杀皇帝,几条命够他玩的?断了脚筋还不够?

    看完了信件里面的全部内容,梁允骁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随着火焰的陡然升高,瞬间将薄薄的纸张吞噬殆尽。

    明明暗暗的火焰映照着梁允骁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提起柳眠锦这个人时,梁允骁不得不承认,他是关注的。

    毕竟柳眠锦是第一个以身为他挡箭的人。

    后来梁允骁是觉得柳眠锦这个人,有些呆愣,武功虽高,脑子却不甚好用,初始动机不明,随便试探几下,就暴露了,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家主子的头上。

    心悦自已?

    梁允骁向来不看重这等虚幻的东西。

    他不是没看过话本,那里面的男男女女为了一份嘴里说的,海枯石烂,天地可鉴的感情,拼死拼活,他只觉嗤之以鼻,全是蠢笨之举。

    那柳眠锦于他的喜欢又能深刻到哪里?

    是了,没过几天时间,柳眠锦就逃离了梁王府,改投了庆王麾下,甚至将华茂山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梁允骁不得不怀疑,柳眠锦从一开始就可能是庆王放在他眼皮底下的jian细,什么心悦,或是以身挡箭救人,都是想动摇他的手段。

    嘴里说着忠心,从未叛主,实则为庆王做事,甚至不惜性命刺杀皇帝。

    梁允骁心中嗤笑,他都分不清这柳眠锦到底是谁的暗卫了。

    第27章 他是不是还没有死?

    自信如梁允骁,他不认为自已的决策有误,也不想处理过于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