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至于其他正常玩家,完全没必要对一个毫无利益冲突的玩家同伴动手。毕竟这个本并不危险,不存在甄学者描述中的那种极端情况。 既然如此,凶手与唐笑笑扮演的唐校花很可能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唐笑笑被发现时的姿势也很怪异,她被反折在通风管道中,头部和脚部都冲着四号车厢的方向。 啧。 不明白。 那么狭窄的环境下,卞景和不认为那是凶手故意给她摆出来的姿势,要么是唐笑笑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拼命挣扎,要么是她想要留下什么讯息。 她是想指示房间号吗?一号到四号房间住的分别是唐笑笑,白昼,他本人和扬,还有住在乘务工作间的木婉。 而唐笑笑既然停在四号到五号之间,应该是想要对五号房间的甄学者做些什么。或许是出于凶手的指使?又或许是与凶手同谋? 综合来看,卞景和比较怀疑木婉与白昼。 他扑腾一下,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轻微的窒息感让他舒适,卞景和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肢体,努力忽略右侧肩膀传来的隐痛,大脑放空。 “咚咚。” “唔?”清晰有力的敲门声把卞景和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撑住床板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宗柏那张熟悉的脸。 宗柏皱着眉,是个不大满意的姿势:“你怎么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呀?万一是凶手想继续动手呢?” 卞景和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揉着充血的眼睛走了回去,也没管还在身后唠唠叨叨的宗柏。 宗柏合上门,凑过去:“我给你上个药?你这小身板,撞开那扇门不大舒服吧?” 卞景和一屁股坐在床板上,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手里的药酒放在那儿。见宗柏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失望,卞景和挑眉:“我是个男人,你别把我当女孩子照顾。” “嗯?我没有!”宗柏语气激烈。 卞景和噗嗤一声笑了。 宗柏也意识到了这家伙是在逗自己玩儿,倒也不生气。 两人讨论了一番。宗柏的看法和卞景和大致一样,同样认为白昼和木婉的嫌疑高一些。 白昼就不说了,扮演的角色是邀请唐校花来参加毕业旅行的隐形追求者,木婉扮演的木乘务虽然还没有掀开真实身份,但宗柏早就在离开唐笑笑房间前暗中告知了卞景和: 木乘务是甄学者的私生子。 木乘务一直心怀怨恨,他恨自己的父亲抛弃了自己,让自己只能在列车上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乘务员。而自己的同胞兄弟白儿子却能进入国外顶尖大学,接受世界一流的教育,获得父母的宠爱,人生顺风顺水。 这样强烈的对比反差让木乘务心态失衡,猛烈燃烧的妒火逐渐熬成了粘稠的毒汁,日日夜夜腐蚀着他的心灵,让他疯狂地仇恨着自己的兄弟白儿子和父亲甄学者。 而宗母亲自然知道自己丈夫的背叛。为了丈夫的遗产,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暗中调查清楚了木乘务的身份,避免他伤害自己的儿子。 “据宗母亲的线人说,木乘务本事不小,他是偷偷换班来到这趟车上的,与唐校花的关系也不简单。”宗柏抱胸,目光聚焦在桌面上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上。 卞景和眯起眼睛,细碎的黑色鬓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如同墨水滴在了顶级的白釉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有种近乎于惊心动魄的美感。 美人自己却不大高兴,随手呼噜几把头发,坐直了,伸手到脑后,给自己绑了个马尾。 两人很快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这种异样的低沉是为了什么。 可以说,从唐笑笑的死亡开始,整个队伍就要分崩离析了。 他们很难回到以前那种合作融洽的状态了。厚厚的冰墙突然树立起来,隔开了几个玩家。 既然凶手只要杀了关键玩家就能轻松逃脱制裁,为什么还要费心巴力地去隐藏时间线呢? 普通玩家自然也知道凶手的想法,他们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在这种焦躁的、不信任的状态下,他们还能和不确定是否为凶手的队友好好合作吗? 更可怕的是,只要遇到危险情况,玩家们的正常心态也会从一起努力找线索通关,变成只要想办法杀了其他人,自然就能被游戏的保护机制护送离开。 更别说甄学者透露出来的那条新规则:必须在三十个本以内通关游戏。 原本一个队伍之间还可能商量着安排分数票凶手,避免出现积分清零玩家死亡的情况,但这条规矩一出,这种合作的情况也被堵死了。 毕竟无缘无故的,凭什么为陌生人冒那么大的风险?积分攒起来是很慢的,为了保住一个陌生人,要把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恐怕大多数人都不会同意。 更进一步想,哪怕一个队伍关系好到愿意协调分数,人类个体之间也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沟通,他们总会用谎言与矫饰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举个简单例子,一个队伍商量好了要故意投错凶手,保住积分只有1的真凶,但某个玩家并不知道其他玩家是否愿意这么做,假使他知道其他玩家愿意,但其他玩家又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愿意,这个怀疑链可以这样无限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