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柳殊被那只温热的大手微抚着,揉得舒服了,点头轻轻应了声。 闻初尧听着,却觉得像是心头被小猫挠了一下似的。 男人眼底的那抹暗色更深了,“…柳殊。”尝试着循循善诱,“我帮帮你,就不疼了。” 柳殊正被揉得昏沉沉地,快要睡着了,闻言,有几分疑惑地望来。 雾蒙蒙的眼,偏生眼角旁又夹着几抹水渍的痕迹。 尽管知晓那是眼泪留下的印记,太子殿下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了一声。 他到底不想当人很久了,见怀里的人没有抵触,还这么柔柔地顺着他,话说得是相当正派,“我帮帮你,好不好?” 折腾了这么一遭,柳殊本就有几分迷糊,如今危机解除,脑袋更是发起昏来。 闻初尧说……要帮她。 她思索了片刻,便又继续点了点头。 这句话仿佛是给了身上的人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的手臂再度紧了紧,接着猛地把人再次压在身下,直接又吻了上来。 柳殊怔愣了下,忽地福至心灵,明白了他所谓的“帮”是什么意思。 但…很奇怪的是,这个吻竟让她升起不了任何抵触的情绪,甚至…还有几丝熟悉。 闻初尧明明是那么恶劣的一个人,嘴唇却也是温暖柔软的,似羽毛拂过,带着股他身上特有的沉木香气。 转瞬间,就彻底盖过了她身上淡淡的果酒味道。 唇齿交缠,细细勾勒之后,便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探索。口腔内尽数被他的清冽占满,混合了丝丝甜润的果酒味。 酥酥麻麻地,惹得她的身子又开始发起软。 柳殊凭着仅存的理智哼了两声,“疼……” 闻初尧正在兴头上,正准备进一步攻略城池,却骤然被拉回。 身|下似乎传来了一股温热。 他的面色有一瞬的发怔,像是本来按照既定程序的人突然被外力按下暂停键。 柳殊……竟这时来癸水了? 闻初尧:“……” 他轻咳了声,过了好几息才再度出声,“没事…”说着便想要把人先抱起来。 此时情况特殊,他本有些按捺不住欲念,又不想强求于她,僵持了两瞬,这才放开她说,“罢了。” 谁料,身|下的人脸色竟愈发地不好看。 “……好疼。” 闻初尧变色一变,立马就吩咐宫人去把太医喊来。 他则把人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移到了另一侧尚且干净的床铺之上。 半晌,太医院的人才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一见面就下意识地要磕头请安。 “不必。” “赵太医,先过来看看太子妃如何了。”闻初尧淡淡打断了他的动作,声音陡然压低,“动静小些。” 赵太医行到一半的礼生生止住,闻言,赶忙轻步上前,隔着轻纱的遮挡,搭脉,“…太子妃娘娘是忧思过重,加之这两日贪食了些性凉的食物,这才…腹痛了。” 他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十几年的老太医,医术不说多精湛,也是颇有造诣的。 闻初尧的脸上没什么大的波动,唯在对方提到有几个字时,眉心微蹙。 而且…… 性凉的食物……? 这几日,东宫的小厨房应当是没做过此类东西的。 没纠结于此,他又问道:“那她的身体可是需要继续调养一二?” 他记得,柳殊刚进宫时,身体底子是不大好的。 只是…有柳太后同在宫中,又调理了这么久,还以为已经好了。 闻初尧瞥了眼床榻上脸色隐隐有些泛白的人,唇角轻抿。 看来……日后还得多盯着些。 “正是,殿下高见。”赵太医这会儿也已经回过味来,心底重新衡量了一番这位太子妃的地位,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越发恭敬,“太子妃娘娘…身子性寒,又是葵水期,寒性与凉性相撞,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只需调理个一两月,便足够了。”他接过旁边候着的宫人递来的纸张,提笔写下所需,半晌搁下了笔,“按此药方按时按量抓药即可。”说完用双手把东西递给了上首的人。 闻初尧细细扫过后,这才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宫人去煎药。 谁料,待那宫人一走,太子竟又望了过来,“赵太医。” 那声音又平又缓,赵太医听着,却只觉得心头一滞。 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赶忙跪下磕头,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初尧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因着这人的识趣,面色稍霁,“去隔间吧。”说罢嘱咐了两句剩下的宫人们,便踱步向前走去。 赵太医跟在后面,脸色却是隐隐有些不安,像是触及了什么皇室秘闻一般。 待到了地方,这股不安越演越烈,“殿下。” 太子殿下一看就是发现了他方才的那抹诧异,即便他如今拼命掩盖,怕是…也不会善了了。 倒不如…… 他结结实实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深吸几口气,这才道:“有句话…微臣不知当说不当说…”这话更像是类似开场白的托词,赵太医缓了缓呼吸,便继续道:“…太子妃身子弱,因此、因此…” “还是不要频繁喝避子药为好。” “…什么?”闻初尧忽地抬眼。 未来帝王的那一双眼,此时阴郁又狠戾,面无表情望来时,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赵太医莫名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猛扎了一下似的,连带着尾音都有些不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微、微臣…” 那股迫人的威压,伴着太子称得上可怖的气势一道向他倾卷而来。 一字一句,“你说,她喝了什么?” 第35章 苟命第五十八天 赵太医吓得浑身一僵, 下一瞬又拼命努力想克制住,“微、微臣说……” 他的一双腿已经在官袍下隐隐有了要抖成筛子的倾向,但瞥见对方隐隐不耐的神情, 还是先选择了保住当下的小命, “微臣是说…太子妃喝避子药的次数实在不宜频繁。” “太子妃本就身子性寒, 如此、如此……”但说着说着,却还是渐渐噤了声。 无他, 实在是…… 太子殿下的眼神, 也太恐怖了些…! 同僚不是说殿下是最温和得体的吗?! 虚言!都是虚言!!! 赵太医顶着这股皮笑rou不笑的视线, 小心翼翼道:“微臣…明白, 太子妃只是贪食了些性凉的瓜果,吃坏了肚子罢了。” 他只差举个牌子在头顶, 自证清白了,“微臣…微臣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还望殿下…放心……”放他一条生路。 这是他准备说的话。 闻初尧淡淡睨着他, “赵太医心思缜密, 孤还有事拜托你。” 赵太医:“……” “您说。”他努力让自己的声线稳住, 毕竟这种一看就是涉及到皇室秘闻的存在,知道得太多恐怕死得就越快。 虽然他现在在太子心里,可能也其实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但他到底还想挣扎一下。 赵太医深深做了一辑,“只要是微臣能办到的, 微臣…一定尽心尽力!” 上首的人这才像是满意于他的态度, 淡淡开口,“待会儿的药, 你亲自去看着。” 赵太医一顿, 直觉太子后面还有话,身子弓得更低了些。 “至于, 太子妃之后的药…孤也希望能由你和另一个人一起,全权负责。” 太子的那双眼落在了他的身上,“你知道怎么做吧,赵太医?”他的语气一如片刻前,又轻又缓,赵太医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奇异地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待他下一瞬再放缓呼吸去感受时,太子殿下却偏偏又恢复了那副风光霁月的样子。 唇角带笑地告诉他,“如若有什么意外发生,左右摇摆的人…才是会被最先处理掉的。” “另外…调理身体是重要,可,皇家的子嗣也同样重要。” “孤是个爱看结果的人。”太子望来的眼神饱含深意。 赵太医闭了闭眼,再磕头时,已是面如死灰。 …… 这边,柳殊喝完药后,很快便因着酒劲与药效,坠入了无知无觉的梦境之中。 闻初尧处理完事情后,便又独自过来了。 他望着床榻上的人宁静娇美的睡颜,不知不觉,心底的那股不虞又再度冒了尖。 两人之前是有龃龉,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闻初尧自以为…虽做不到修复如初,至少也是颇有成效的。 从柳殊的表现就能看出,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扔个石子儿还听不到响这种事,太子殿下本人觉得他也是不屑于去做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两厢情愿的事,出了差错。 赵太医递来的那份记录他也细细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