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索菲亚喃喃道:“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弗洛夏。” 幸福吗?只有站在权力顶峰,我才会幸福吗,用野心撑起沉重的皇冠,蜕变成坚不可摧的铠甲,无法企及的仰望构造奢靡灿烂的人生,不用区分真实与虚假,永远孤独永远强大,这样我就能幸福了吗? 这样,索菲亚就能幸福了吗? 第164章 chapter163. 订婚(三) 我以为自己会很痛苦,因为一开始听到索菲亚的话时,心脏似乎裂成了两半地疼,我差点以为会立刻死掉,但我没有,正常人可不会因为区区心痛死掉。 我满肚子疑惑,但非要我说,我一个问题也提不出来。每个问题都有答案,那是确凿的现实,如果说是疑惑,不如说是控诉、是质问,控诉和质问需要的不是答案,仅仅是无力的宣泄罢了。 我以至于不能责怪任何人,巴甫契特堡有什么错呢,他们接受了马尔金家族的请托,尽力维护我的名誉。而索菲亚,她爱我,以我拒绝不了的方式。 我感觉重要的东西在溜走,死死攥紧手心反而流失越快,那晚索菲亚离开后,我恳求着安德廖沙能多留一会,想和他说说话,可以与订婚,家族无关,像以前那样聊一聊孤独的鲸鱼,马克西姆的花园,甜滋滋的蜂蜜酒喝几杯就会醉,这些琐碎轻松的趣事。 安德廖沙犹豫了很久,他的背影像是看见了美杜莎的眼睛,我以为他要留下了,当他转过身时,他还是我记忆中的安德廖沙。 “对不起。”他是这么说的。 夜色漆黑浓郁,风声尖啸呼呼灌入,上下翻飞的窗幔时不时撞击到窗棱上,发出闷声。我望向混沌的夜色,那里静谧无声,浓稠的黑色仿佛引诱猎物的陷阱,想要一股脑扎进去。 我呆呆地看着,看着,我缓慢地,用几乎挤压尽肺里所有空气的方式,用力地长舒一口气。 即使难以忍受,我也没有停下,窒息的痛苦像漏水的独木舟,层层漫上来,不要深究,不要探求,更不要思考,就这样享受濒死前对生的渴求,眷恋,不舍,记住活着的感觉··· 我蜷缩起来看着黑夜,那晚的夜色有种魔力,看着看着无孔不入的悲伤就渐渐停止了攻城略地,情感被一层透明隔绝在外,我似乎可以不再这些影响。 最后,我没有失眠到后半夜,难得睡了个好觉,庆幸的是,不再是崩坍的世界里和一边哭泣一边绝望的追逐的梦境。 一夜无梦,我睁开眼睛,正好天光大亮。 卡斯希曼医生早上来过后,匆匆又离开了,他看上去非常繁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病例。 又过了一天,除了卡斯希曼医生和为我送来换洗衣物、食物的玛莎,顶层似乎变成了一座孤岛,四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夜夜笙歌,鲜花与酒精的气味浸透了雪山脚下的空气,只有这里平静而祥和。 今天的风有太阳的味道,我有点发低烧,不得不换上消炎药继续输液,床铺限制使我远离窗边。 我转头看见床头的矮桌上堆叠厚厚的几本书,地上散落着两三本摊开的插画集,玛莎昨天一早就带着早餐一起送来,可惜用来打发时间的书没比得上早餐和我口味。 拔开留置针的接口,我灵巧地跳下床,几步蹦到窗边,我伸出手,捧起碎钻般的光芒,阳光明亮而清澈,火球般炽热的太阳在遥远的坠落中温凉起来,落在我的手心上,熄灭了火焰,留下了光。 人活着怎么可以一直悲伤,要知道,我除了顽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屡战屡败又如何,屡败屡战呗。我闭上眼睛,暗暗给自己打气,阳光落在眼皮上,橙色的充满了力量的光芒。 几分钟快速换好衣服,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玛莎说,顶层和下一层被封闭,有专人安保,我的活动范围就在两层楼之间。 一开始我分外小心,瞻前顾后一脸心虚地躲在转角处向外偷瞄,可很快发现,走廊里往来的佣人和侍从们捧着各类物品匆匆而过、目不斜视,就当没有看见我似的。 我放下心,终于从卧房的两扇大门前的拐角走出来。走廊一侧是青灰色的石墙,上面镌刻复古简朴的纹路,狭长的落地大窗间隔分割了厚重坚硬的墙体,玻璃边缘向上收窄汇聚成急促的锐角,亮光被切割片片洒落。 另一侧是排布分列的房间,有的房间门开着,有的门虚掩。沃亚伯特维尔皇宫顶层除了我的居所没有其他人了,而卧房在顶层最角落,我不禁对其他房间产生好奇。 站在长廊中间,巨大的窗户投下的阳光和微风中,我伸了伸懒腰,似乎这一会时间把最近几天的烦躁、苦涩都吹走了。 冒险开始了。隔壁房间比我的卧房还要小,它连接了一个小餐厅,洁白的桌布上的花瓶里刚被换上一捧鲜花,露珠在嫩粉色的威基伍德花瓣上游走,我探探头,扫视一圈从另一扇大门走了出去。 下一间的门紧闭着,我双手同时按住,一起用力才将两扇门推开,灰尘从地板扬起,他们仿佛才是这里的主人,挥舞四肢驱赶着未收到邀请的来客。我轻轻地走进,这里门窗紧闭,厚重的毛质窗帘让一丝光亮也不能透入,我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房内全貌。 这是一间画作的收藏室,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倒是四周的墙面上挂满了画。我沿着沿着墙体,威廉·梅里特·蔡斯的《a long island lake》、皮耶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的《蒙马特科托街的花园》,《spring bouquet》,弗雷德里克的《late afternoon,new york,wi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