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葛月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变得凝重。

    此前她如实转告了门中长老,有关时雁一的动向。

    本以为是玩笑的说辞,没成想廖长老听闻后神情严肃,当即就传了门派内其余几位长老商议,最后决定前往烬乐碑。

    但并不在时雁一进入魔界的那一天,而是晚上两日抵达。

    按时间算,紧锣密鼓结起的大阵应当已经成了。

    阵法锁定的是其后五日,所有从魔界出来的对象,不分敌我,一旦被拘灵法阵锁定,无处遁形。

    “你兄长选择这一节骨眼去到魔界,那个时……有这么重要吗?”

    葛月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衣裳被人揪紧了。

    “因为同生共死契约,我将它改成了双向,他若死了,我兄长亦不能活。”

    黎与眼中暗流涌动,终究没有和人道出缘何如此。

    *

    魔界,圣况。

    时雁一首场的对手姗姗来迟。

    其实无须乌池多言,在对方上来的刹那,时雁一便认出了气息。

    无他,太过熟悉。玉宴阁使。

    虽是寻常魔修的扮相,但那股腐臭味已经透过表层的伪装,源源不断地传来。

    这追得是否太紧凑了?明明之前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放养式。

    时雁一对阁使了解不深,多由黎孟夜告知过些许关于他们的传闻,这会是初次与其正面交战。

    按修士的等级分,阁使的能力大概在中阶往上,远不到高阶的水准。但因玉宴阁主半珏能够cao纵阁使,江湖人没有十拿九稳前提,不会与之交恶。

    盖因无法预判真正交手的是何人。

    乌池方才说以他的修为,毫无胜算,那便假设面前这位,有五成可能背后站的是半珏。

    剩下的五成,时雁一赌他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需要玉宴阁主亲自动手。

    争夺一触即发。

    时雁一策略是强攻,不管对方实力如何,先逼得他无法出招,只能防御。同时对他的消耗也极大,需要速战速决。

    凑巧的是,阁使和他同样的想法。

    一时间,场上只有两道身影跃闪,几乎看不清招式。

    台柱上响起一阵sao动,于魔修而言,比起势均力敌的对决,他们更爱弱rou强食的碾压局。

    时雁一袖中短刀贴合掌心转了个花哨的弯,即将刺到阁使时被后者避开,但仍被随后而至的血刃割伤。

    割开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劲,时雁一快速后撤,跟人拉开距离。

    阁使身上的腐臭味竟然因其真是……

    时雁一右手一麻,短刀落地,麻痹感自手攀至小臂,迅速向全身扩散。

    而阁使抓住机会,正面直袭。

    “……”

    ‘……’

    默契的无言后,阁使毫无预兆地整个人倒飞出去,撞上护栏冲力不减,砸断木制的围栏滚落地面,四肢痉挛抽搐几息后不动了。

    时雁一垂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刀刃,隔了半晌都没蹲身去捡。

    举座皆惊,不知方才的战况如何突然扭转,一时竟无人出声。

    唯有处在时雁一识海内的乌池清楚缘由,他此刻不动并非故弄玄虚,而是无法动弹。

    别看他现在还像模像样的,实则全身血rou皆碎,仅靠这副皮囊支撑,稍微大幅点的动作都能瞬间血崩,光是维持站立已经不易。

    然而下一秒,乌池发现对方的血rou竟已然奇异般地开始重塑。

    ‘前辈可是要替我保密啊’

    时雁一凉凉地说着,缓慢弯腰捡起了短刀。

    薄薄的刀身泛着冷光,映射出他眼中瞬闪而过的猩红。

    而那方看台上。

    头戴鬼面的黎孟夜才从宛若碎骨重生的痛楚中回神,衣衫被冷汗浸透。

    左侧的扶手扭曲变形,依稀能瞧见手掌握过的痕迹。

    现如今的生死契能同步一切,任何一方所受的伤痕都会分摊给另一人。

    ……这还是分摊的结果。

    黎孟夜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忍受过来。

    这熟练的程度显然不是初次动用的招数。

    时雁一擦试去些许脏污的短刀,将其重新收回袖中。

    之前沾染上阁使血液导致的麻痹感早已褪去。

    他缓慢地适应着重塑后不太灵活的肢体。这本来是他的保命招数,无意这么早在人前暴露。

    奈何本能反应太快,等意识跟上已经迟了一步。

    好在只要意识清醒,恢复起来难度不大,而后遗症,容后再谈。

    第二场的对手很快上台,但因阁使在前,对付普通魔修便衬得容易许多,精神压力不大,随便打打就行。

    时雁一全然将这场当作中场休息。

    结果无疑,胜出。

    他对折磨不相识的魔修没兴趣,但必要时会果断地给其一个了结。

    至于最后一场的对决者。

    雀安轻移莲步,款款走上对决台,羽毛贡扇在指间唰地一下拢合,那翦水秋瞳瞧过来,媚意横生。

    “这一场,便由奴家来会会吧。”

    时雁一没忘她之前虐杀看客那会,也是这般的万种风情。

    第二十九章 魅惑术

    不知何时,台柱上寂静无声。

    看客们都专注着台上的人。

    从神态到姿势都保持一致,反而成为了一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