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然而曹洁没有报案,意味着没有留下证据,她同样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如今她一死,想要找那个强jian犯同样是大海捞针。 无奈之下,何宇只能将希望寄予在那个曹洁腹中的死胎上,但可惜,由于尸体腐败等种种因素,样本被污染,他们最终只知道了孩子的血型是o型,由于曹洁是a型血,所以孩子的父亲必然也是o型血。 可想而知,这样的线索对于找到强jian犯又或者是凶手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转眼间,大半个星期过去,但何宇手上的这个案子依旧毫无进展,在开大会时,他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何宇只能用出了刑侦的笨办法。 拉网式的摸排。 几天内,他们在尸体被发现区域开展了大规模的走访,并且开始排查附近所有的重点人口,尤其是有猥亵妇女前科的。 而这一下,还真的很快就给他们查出了一些名堂。 在曹洁过去下班的路上有一条没有任何店家的狭窄小巷,过去曾经有两个和曹洁年纪相仿的女性在那条巷子里遭遇了尾随,当时报案后,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一个名叫东子的瘾君子。 因为长期吸毒,东子虽然已经32岁,但却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再加上被债主的打得毁了容,即使出去找小姐对方都害怕不愿意接,最终,管不住自己的东子就开始走上了歪路。 不仅仅是跟踪尾随,他甚至还因为在商场厕所里偷拍女性被拘留过,但因为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举动,所以,也没有人想到他最终可能强jian杀人。 想到家里媳妇儿刚生的大胖小子,何宇看着东子那一连串的前科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拘了回来,验血之后发现,东子的血型也是o型。 这一下,何宇自然放不过东子,开始翻来覆去地问,但东子却无论如何都不承认他强jian又或者是杀人,最后无奈之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何宇只能把东子放了回去。 但是,何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条线索? 可以说从那一天起,何宇就跟着了魔一样,他决定和东子死磕,和侦察员换着守在东子家门口,一连三天后,他们终于蹲到东子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往附近的公厕去了。 毫不意外,何宇在女厕里把准备偷拍的东子堵了个正着,第二次,东子又被拉回局里,但这一次,何宇是彻底不打算放过他。 他利用东子和孩子血型一致又有确凿偷拍猥亵证据的点将东子扣在局里,动了真格,审了一晚,任凭东子毒瘾发作鬼哭狼嚎也没有放人,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一早,何宇去留观室提人,却发现东子缩在角落里,身子都凉了。 所有警察最怕发生的事情,最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发生在了老何的头上。 即使东子是瘾君子,即使他有一身病,但只要人是死在局里的,那这事儿就说不清。 很快,得知东子的死讯,那些早就和他断了联系的家人来分局门口堵人,几个说要上访,还有几个又哭又闹,让人评理。 折腾了半星期,分局领导最终决定要给个交代。 负责主审东子的何宇从外勤变内勤,被调去了档案室,而他在那里一呆就是十五年。 直到现在,518孕妇被杀的案子都是悬案。 可以说从进入档案室的第一天老何就知道,他是和这个案子过不去了。 “早晚要抓到他的。” 老何喃喃着捏紧了拳头,像是要将案卷封面上的哪几个字给抓出来,但最终,他只是将指甲按进了手掌心里。 老何问道:“你觉得,有可能是一个人?” 罗无辛不敢给他太大希望,只能说了一句“得先查一查”,他正要解开案卷上的白绳,桌上的手机骤然一震,却是沈素心来的电话。 “你小子,最近转性了,知道回家了?” 老何看到来电人忍不住笑笑,感慨道:“你是该多回回家了,可别像是我,案子没破,现在老婆也没了,儿子去了国外读书……我还等着他回来陪我去医院把胃的问题给看了呢。” 这个死丫头,每天就醒这么两个小时,还要给他惹事儿。 罗无辛心知肚明对方是因为什么打电话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知道了,妈。” 即使那句“不回去了”已经到了嘴边,但想到这是陶昕希望他做的,罗无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明天中午会回来吃饭的。” 第48章 幻梦03 “哇,罗警官你真的回家了!” 陶昕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罗无辛已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了。 陶昕顶着迷迷瞪瞪的脑袋仔细看了电视机,确定了他正在给沈素心剥橘子的事实,不由得高兴起来。 “罗警官,不错嘛,这次很听话,不枉我那天花了十五分钟给伯母编短信。” 安静了太久,终于听见陶昕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回响在脑袋里,罗无辛暗自松了口气,趁着沈素心起身去厨房忙活,他轻声道:“你怎么回事?” “嗯?” “你两天都没声音了,昨天晚上也没醒。” “啊……” 陶昕微微一愣,其实她现在还是很困,维持清醒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她苦笑道:“罗警官,你不会是担心我吧?还等了我一晚上?” 罗无辛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担心,你之后要是彻底睡不醒了,我每天下午五点半是不是还是要定时变女的。” “偶尔换人做做,不是也挺好嘛罗警官。” 陶昕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是快要睡着了:“你看,要不是有我在,你也不会回家,也不会和同事去吃饭,这种事情,你都要感谢我……” 短短两句话后,陶昕又没了声音。 “喂,陶昕……陶昕?” 罗无辛皱起眉,事情到这一步,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担心了起来,还想追问,但沈素心的声音已经从厨房里传来。 “小辛,来吃饭了。” 果不其然,难得一次回家,桌上的菜虽然都是罗无辛爱吃的,但却又是远超能吃掉的量。 因为陶昕和案子的事,罗无辛整个人焦躁不已,烦躁道:“妈,你做的太……” “罗警官,难得回家一趟说什么呢……” 忽然间,陶昕冷不丁的出声让罗无辛直接哑了火,他听出对方声音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像是呓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睡过去,而罗无辛犹豫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却已然温和了许多:“妈,做这么多吃不掉怎么办?” “我和你爸吃一星期呢,怎么吃不掉?” 沈素心似乎也没想到儿子会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满脸惊喜地给他碗里夹菜:“没事,你平时工作辛苦,菜多一点,你挑你喜欢的吃。” 陶昕没再说话,而罗无辛心知肚明,这丫头这么执着地想让他回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她来说,和父母一起吃饭这样的愿望已经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就让她做做梦,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儿,罗无辛最终还是放软了声音,甚至还笑了笑:“是啊,食堂那些饭菜再吃都要吐了,还是家里的好吃。” 他本希望着陶昕能在这个过程里醒过来,但是,直到这顿饭吃完,陶昕都没有再说话。 “她在消失……” 想起很久以前陶森说的话,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让罗无辛心里发沉,但偏偏,坐在他面前的沈素心还有罗丹青都对此毫不知晓。 “怎么了儿子?脸色这么差?” 沈素心有点忧心地又把罗无辛给她剥的橘子塞了回来:“看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又睡不好了?” “我……” 罗无辛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是个女人,和人共用身体的感觉很奇妙,之前陶昕睡下后,他也会在“房间”里入眠,但在那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噩梦。 而这两天之所以没睡好,也是因为他整夜都在陶昕的身体里思考,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去了哪里。 见他不说话,沈素心只当他是默认了,叹了口气,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辛,你是不是又想起十八年前的事了?” 十八年前…… 光是听这个年份,罗无辛的额头就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这些日子他经常想起那一年的事情,但不同寻常的是,其中还穿插了一些类似是陶昕的记忆。 他和陶昕的意外发生在同一年,甚至是同一个冬天,现在陶昕的状况已经危在旦夕,是时候要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了。 想到这儿,罗无辛轻轻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爸,妈。” 他问道:“十八年前,你们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陶远的医生吗?” 可以说,在十三岁那场意外发生之前,罗无辛一直是个内向又不引人注意的孩子。 他的性格问题从小就有迹可循,那一年,罗丹青和沈素心夫妻回老家走亲戚,某天傍晚走在乡间小路上,隔着很远,他们就听见了风里夹杂着的哭声。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男婴,身上裹着保暖的衣物,在黑暗干涸的水渠里哭闹不停,而送去县里的医院,大夫一看孩子哭得停不下来,立刻就给出了一个让夫妻俩心凉了半截的猜想。 通常来说,男婴在他们这儿不会被无故抛弃,看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大脑发育有些问题。 而对于自身无法生育,已经存了想要收养这孩子心思的罗家夫妇而言,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夫妻二人商量了一晚,最终还是决定咬紧牙关,带上了当时不多的积蓄,带着孩子去了市里的大医院做全套检查。 好在,最终的结果证明了孩子的大脑并不存在损伤,只是大脑部分区域过度活跃导致的情绪敏感,天生得心很“重”,还没有到达病理的程度,但是也需要进行合适的后天引导,避免孩子未来走上歧路。 而那时,沈素心给孩子取名叫罗无辛,本意就是希望他的人生当中不要再经历这样的辛苦……能够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这个捡来的孩子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生。 罗无辛十三岁那年,12月10号这天,他的班主任忽然发现,那个坐在角落里消瘦沉默的男孩不见了,甚至,直到早自习下课,他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本能感到古怪的班主任联系了罗无辛的父母,结果却发现,罗无辛是和往常一样出门的,只不过,中途发生了某些事情,让他没能再到达学校。 罗无辛失踪了。 一时间,心急如焚的罗丹青还有沈素心立刻就选择了报警,毕竟,他们很清楚养子的个性,虽说这些年在他们的教育下已经好转了很多,但依然不是那种爱惹事生非的孩子,更不可能直接旷课了。 很快,警察开始了搜查,但是,却只在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罗无辛的书包,而他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整整24小时,绑匪没有问罗家要赎金,甚至也没有联系夫妻俩要赎金,导致沈素心一个晚上甚至哭得晕厥过去两次。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绑架来得古怪,其中,甚至也包括了被绑走的罗无辛本人。 绑走他的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在面包车上,他在双眼被蒙的情况下听见他们说话,却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的绑架。 随后不久,他被从车上带下来,丢进了一个满是潮湿气味的小房间,似乎是看出他怕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男人甚至还安抚一般地拍了拍他,让他放轻松,并说,睡一觉或许会好受点。 男人轻描淡写的口气让罗无辛浑身发毛,他恳求他们能放开他,但男人不为所动,而这时,又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上来就问他他家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