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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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刘氏、庞氏相继倾覆,郑氏、吕氏家势大衰,门第势力受到惨重打击。 起初打压将门时,皇帝没有动赵氏,对其他将门也是压而不灭,但到了对付门第时,随着时机成熟,皇帝收世家之权的力度加大,这就有了门第整个覆灭的情况。 当门第遭受惨重损失,将门有抬头之势时,皇帝又开始再度站在徐明朗这边。 这一回,皇帝不再把赵氏排除在打压范围之外,他之前的布局也发挥了作用,安思明成功带着六万将士入驻雁门关。 而赵玉洁进入后宫,将会成为皇帝对付皇后的刀子,就是意外之喜。 在这个过程中,皇帝见缝插针,因势利导,让寒门官员势力成功壮大。 至此,士人门第跟将门勋贵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大齐文武世家,几乎不可能再走到一起联合起来对抗皇权! 加之将门内部都已经分裂,实力大减,而宋治手里的寒门势力,也已经足够跟门第、将门分庭抗礼,所以宋治开始实行第三步。 第三步,设立推事院。 让唐兴和周俊臣等人网罗、制造官员的各种罪名,大举向世家官员动手,罢黜一个个世家官员,再用寒门官员顶替,进一步侵夺世家大族的权力,扩大寒门官员力量! 同时,故技重施,扶持门第内部产生第二座山头,进一步分化门第力量,引发门第内斗。因为此时皇权已经很强,皇帝就能让被扶持的门第完全听从他的号令,成为皇权附庸。 而皇帝选定的要扶持的门第势力,就是陈氏! 宋治加强皇权的道路,目前就走到这里,往后他还会有哪些手段,尚未可知。 听完陈询的分析讲述,陈安之目瞪口呆,愣了许久。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人生观都已经崩塌了。 这不奇怪。 光明伟岸的皇帝竟是如此面目,要他去效忠一个这样的人,他怎么都做不到。皇朝的权力争夺如些阴暗丑陋,他甚至都生不出忠君报国之念! 陈询没有打扰陈安之发呆,自顾自喝了一盏茶。 良久,面无人色的陈安之艰涩开口:“为何......为何是陈氏?陛下为何要选择让陈氏来做这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为什么要把陈氏架在火堆上烤?” 陈询放下茶碗,神色悲戚:“原因自然只有一个,柿子捡软的捏。 “陈氏弱,所以没有选择,否则在陛下与徐相的报复下,陈氏必然成为下一个被除名的世家;因为陈氏弱,好控制,所以陛下才让陈氏来做世家当中,第一个无底线依附皇权的应声虫,而不用担心日后被陈氏反噬。” 陈安之豁然起身,悲愤的一脚踢飞了案桌,脖颈青筋暴突的大吼:“这不公平!陈氏诗书传家、专修礼法,满门忠义之士,从未有过作jian犯科、违法乱纪之事,皇帝怎么能这样对待陈氏?!他就不怕寒了我们的心吗?!” 陈询没有制止陈安之发疯,只是用悲伤哀绝、无奈凄凉的目光看着他。 接触到陈询的延伸,陈安之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陡然不动了。 就因为陈氏专修礼法,向来有原则有立场,所以陈氏完全依附皇权,对其它世家而言,才更有冲击力,才能起到带头作用。 陈安之一屁股坐倒在地,泪如泉涌! 他知道,从今往后,陈氏会成为世家笑柄,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论皇帝要陈氏做什么,是对徐氏出手还是对赵氏出手,陈氏都无法拒绝。 陈安之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皇帝要他去捉拿赵宁、魏无羡进入推事院刑讯,他该怎么面对这两个手足兄弟。 可陈氏没有选择。 他也没有选择。 陈询从案桌后起身,缓步来到门前,面容沧桑的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寂然不动良久。 末了,他长叹一声,“小寒已过,大寒将至。” 大寒,一年之中最冷最难熬的时节。 很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熬不过这个时节,会死在这个寒冬里。 陈氏呢? ...... 翌日,陈家家主在朝会上,收回了之前反对皇帝将淑仪吴媚进位为一品丽妃的谏言。为了让自己的态度有说服力,陈家家主提议,自此之后,朝臣不再干涉后宫之事,全凭皇帝一言而决。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群情汹汹,文武两派的世家重臣,都纷纷指责陈家家主无耻之尤。只是片刻,陈家家主就被喷了满脸唾沫。 而寒门官员则相继附议,赞同陈家家主的意见,一时之间朝堂争论不休,各种声音嘈杂一片。 末了,皇帝没有赞同陈家家主关于后宫之事的提议,理由还是皇家无私事。作为交换,对于淑仪吴媚进位为丽妃的决定,朝臣再也没能阻止。 退朝之后,陈家人好似成了瘟神,世家官员人人避之不及。有性子暴烈的,更是在经过陈氏官员面前时,恶狠狠吐一口唾沫。 自大齐开朝立国以来,皇权与世家共天下的大局,之前无论世家如何内争,在限制皇权肆无忌惮扩张立场上的一致性,随着陈氏无底线投靠皇帝,宣告破裂。 这是皇权的胜利,是世家的失败,是宋治承宋氏数代先帝遗泽,一手造就的天下大势! ...... 赵玉洁得知自己升为丽妃的事情定了下来,是当天午后,在崇文殿伺候宋治处理政务的时候。 这让她喜不自禁,连忙下拜谢恩。 这些时日以来,她在崇文殿的差事,已经不是简单的整理奏折,间或被宋治询问一些对某件政事的见解,而是在宋治身旁有了自己的小案,开始批阅部分宋治自己没多少兴趣处理、事体不大的上疏。 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是身份的巨大转变! 赵玉洁的确聪慧无双,她在宰相府的时候,就在徐明朗的耳濡目染下,接触了政务开阔了眼界,学习到了该用什么角度思考国事,这几个月被宋治有意提点教导,已经渐渐具备独当一面的实力。 虽然赵玉洁批阅的奏折,宋治都会再看一遍,审核她的处理是否妥当,但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意味着,宋治对赵玉洁能力的非凡认可,与对她这个人的极度信任! 让嫔妃帮忙批阅奏章,即便是只涉及小事的奏章,这种事莫说在百余年的大齐皇朝没有出现,就算往上数千年也是绝无仅有! 没人知道宋治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图。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目前本身就只有几个宋治的心腹宦官。 但在这些人看来,这是宋治对赵玉洁的宠幸无以复加的表现。 宋治真的宠幸赵玉洁吗? 之前不好说,但是现在,答案已经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因为赵玉洁已有身孕,太医诊断过了! 这也是宋治在朝堂上,要群臣同意他提升赵玉洁品阶的理由之一。 赵玉洁的容貌可以用独步天下来形容,更兼体察人心,善于逢迎,昔日徐明朗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被她在须臾之间拿下,如今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之下,宋治又怎么可能不动情? 对宋治来说,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想睡谁,根本就不必有顾虑,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只因为欲望,他都没有压抑自己的必要。 就这样,赵玉洁再一次完成了人生的华丽蜕变。 “起来吧,不必跟朕多礼。” 宋治牵着赵玉洁的手将她拉起来,一把将对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嘴角噙笑的拨弄着她的青丝,意味深长地道:“这天下是我们的,我们自然要做一番大事,让后人永远记住我们的名字。 “吴媚,你可准备好了?” “臣妾遵命!只要能让陛下稍微高兴一些,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 立政殿。 端坐在案桌后的皇后赵七月,听罢心腹侍女对今日朝堂风云的转述,眼帘不由得耷拉下来。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皇帝。皇帝不到立政殿来也就罢了,她去崇文殿的时候,敬新磨也总是告诉她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而现在,皇帝竟然为了一个嫔妃,不惜在朝堂上闹出如此风波!由此可见,她近来遭受的冷遇,跟这个叫作“吴媚”的嫔妃有直接关系。 对方她当然见过,而且次数很多,她毕竟是皇后,也知道对方出自宰相府,但她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如今看来,皇帝对这个人的宠幸已经达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 “派人去查,本宫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从她打娘胎里出来到进入宫城,这期间她的一应情况,事无巨细,都得给本宫翻出来!立即去办。” “是!” 第二七二章 必定到来的死亡 赵宁计划离开郓州时,是小寒过后第三天。 也是在这一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赵玄极的家信。 通过这封家信,赵宁知道了陈氏的事。 赵玄极在信中还说,小寒当天深夜,伶仃大醉的陈安之到过镇国公府附近。不过他尝试没有进府,只是在街角坐了一个时辰,而后便在寒风中离开。 合上信件,赵宁陷入沉默与沉思。 他离开燕平城时,陈安之是知道的,后者在小寒当晚没有进镇国公府,原因大抵也在于此。 性情火爆的陈安之头脑简单,面对如今的局面很可能会心绪茫然、彷徨失措,亟需一个人为他开解心事,跟他合计未来该怎么做。 很可惜,在他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他的朋友已经不在燕平,无论赵宁还是魏无羡。 他离开街角的时候,应该是格外孤苦、伶仃、无助。 然而人生的艰难总需要自己去面对,无论那有多么难以承受。想要有所作为的人尤其如此。眼下赵宁能做的,也只是写一封信派人送给他,告诉对方无论时势如何陈氏如何,他们的兄弟情都不会变。 赵宁一共写了三封信,除却给陈安之的,还有给赵玄极和给赵七月的。 这几年皇帝会紧锣密鼓收拢世家权柄,无论是哪个世家,稍微有差错就会被推事院揪住不放并大做文章,赵氏也不例外。 不过赵氏眼下的核心追求是秘密壮大自身实力,这其中的主要部分又是长河船行。漕运的事有赵宁亲自主持,所以赵氏在燕平的力量暂时只需要稳住即可。 另外,赵氏其它产业的扩张,会由王柔花回燕平来打理,在赵宁离开燕平之前,王柔花就已经准备启程了,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了镇国公府。雁门关那边有赵逊辅佐赵北望,短期内就算王柔花不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新晋丽妃“吴媚娘”是谁,赵宁不得而知。 他也没见过。 不过既然对方出自宰相府,有徐明朗义女的身份,那赵宁就得考虑对方是赵玉洁的可能性。要初步验证也很简单,只需要一品楼收买宰相府的下人,稍微打听一下赵玉洁还在不在宰相府即可。 赵宁写完这三封信,派一品楼修行者送出的时候,周鞅跟黄远岱联袂而至。 三人见礼落座,寒暄两句,赵宁开门见山:“时近年关,正是家人团聚之时,赵某本不应提这个问题,但这回赵某离京南行,有诸多杂事在身,实在无法在一地多作停留,故而只能冒昧询问:二位可愿随赵某南行,一同游历天下?” 问完这个问题,赵宁目不转睛注视着两人,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这次到郓州来,赵宁如愿见到周鞅跟黄远岱,双方还一起覆灭了方家,此情此景,让赵宁情不自禁想起前世大家并肩作战,为国淤血的场景。 前世黄远岱死得最早,荆州之役苦战数载,后期齐军防线被攻破,大军损失惨重,余部不得不向楚地撤退。为了让赵宁所部将士跟周鞅所部官吏,能够从战场上脱身,黄远岱自愿留下断后。 那也是一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