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节

    谁不希望自已的宠物独一无二呢？

    “阿兹阿斯！（你是来祈求启示的吧？那就献出你的噩梦吧！）”梦魇古神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追要赞美之词，竟难得地主动进入主题。不知是祂觉得自已这个傻信徒不可能再有什么好听的赞美之词了，还是许久没有品尝噩梦，犯了馋瘾。

    程相儒感受无数黑色头发从他身体内穿过，他惊恐无比，紧接着便看到了无数记忆光球出现在周围，无边无际。

    又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程相儒与以前一样，在同样的时刻，做出了同样的抉择，献出了自已刚刚产生的记忆光球，又一次完美地卡住了bug。

    梦魇古神终于又品尝到了熟悉又新鲜的味道，祂对自已这个“厨子”信徒极为满意。

    “阿兹阿斯！（去看我给你的启示吧！卑贱的小东西！）”

    第528章 古神视界

    无数黑色的长发如涨潮般从那无尽的黑暗深处涌来，以惊人的速度蠕动而来，彼此纠缠，来到程相儒脚边，顺着他的双腿攀上他的身体，将他全部吞噬。

    程相儒明知自已身处于精神世界中，自已并没有实体，却还是产生了剧烈的窒息感，直至一切又全部重归于黑暗。

    他不知道自已在黑暗中飘荡了多久，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一个逐渐膨胀的光点，也或者不是那光点在膨胀，而是他与那光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到达极近处，他发现那是一个圆洞，圆洞内好像另有乾坤。

    于是，他贴上那圆洞，仅用一只眼看向那圆洞之内。

    于是，他看到了混乱无序的线条，正如他在坟包上那团白色人影中看到的一样。

    线条在缓慢流动，无序而混乱，还有诸多复杂的几何图形，不知代表着什么意义。

    等下……怎么好像能看懂了？

    程相儒猛然发现自已竟然能够读懂那些图形和线条，有的代表着流动的空气，有的代表磁场的强弱变化，有的代表时间流逝……

    明明画面还是那样，但他却震惊地发现，他透过圆洞看到的那一切，竟是另外一个与此不同的世界。那里有一座座山，彼此相连成岭，在山岭间有一处地方，埋葬了许多那个世界的主宰者，另有一些具有生命特征的主宰者正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该不会……那是此时的我们吧？

    程相儒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无形的旋涡忽然出现，将他的意识猛地抽离。

    与以往祈求古神启示不同，程相儒这一次醒来时，如同噩梦初醒，浑身汗湿，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

    程志风等人听到喊声，都吓了一跳，纷纷停止讨论，向着程相儒这边聚了过来。

    洪翠面露关切之色焦急询问：“小萤萤，阿儒怎么了？”

    冷萤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困惑，她也不知道究竟程相儒与古神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程相儒这时双手抱头，声音低沉又颤抖地低吼：“都别说话，让我静一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程志风，想看看他该如何处理程相儒此时表现出的反常。

    程志风表情复杂地上下打量一番程相儒，目光最后落在程相儒的胸口处，因为程相儒正单手攥着胸前的一团衣服，好像是在将环形玉包裹住。

    难道他刚刚向古神祈求启示了？

    程志风一阵错愕后，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听从程相儒的要求，保持安静。

    如此过了许久许久，程相儒忽然缓缓松开了自已胸口的衣服，表情古怪，好像被自已想通的事吓到了。

    梦魇古神这一次，哪是给他启示？分明就是让他以古神残存意志的角度，去看待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啊！

    以前程相儒一直以为，古神都是庞然巨物，在祂们的眼中，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如同蚂蚁一般渺小，包括生物链顶端的人类，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然而实际并非如此，他们这个世界在古神的眼中，一切抽象的东西都具象化了，所有的概念都成了可以清楚看到的线条和图形，包括磁场、时间、生命……

    在程相儒看来，梦魇古神是由无数黑色头发和无数巨大的眼球组成，这或许就如同李教授所说，是受人类认知的局限，由人类大脑自我脑补生成出的形象，并非是真实的。

    而在梦魇古神眼中，程相儒的意识，是由许多看似无序又混乱的线条和图形组成，不存在高矮美丑的概念，也没有长幼强弱的概念，只有存在或不存在。

    这种感觉……

    打个比方，就像是人类看到的一只画在纸上的蚂蚁，并且这只蚂蚁是存在生命的，只是蚂蚁的每个状态都是一帧一帧的画，蚂蚁的一生由无数帧画组成，包括它在每个时间点存在的每种状态。而在那些画之间，是疯狂乱窜的无数圆点，那些圆点持续冲撞着每一幅画，持续改变着每一幅画的状态。

    或许，那些圆点就是所谓的“因果”，每一个因果都会改变“蚂蚁”的状态，不仅仅改变“未来”，还有“过去”。而正是这些无序移动的“因果”存在，才使组成“蚂蚁”的线条和图形变得混乱无序。

    而可以看到这一切的古神，可能只是不经意的一次呼吸，便改变了“因果”的移动轨迹，并对“蚂蚁”的一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程相儒感觉自已的头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那么多复杂的问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都想通了。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他才真心觉得，程志风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正确了！

    如果真的存在一扇门，可以将当前世界和古神世界打通，使古神可以降临这个世界，那么毫无疑问，那一天将是这个世界一切生灵的噩梦起始。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任何一尊古神走过那扇门，祂们中的某一尊，只是好奇地贴着那扇门往这个世界看上一眼，这一个简单动作带动的因果，都可能给无数生灵带来灭顶之灾。

    什么梦魇古神，什么恐惧古神，不管是什么古神，可能仅仅只是人类自已赋予给祂们的特殊意义，在古神的世界中，祂们可能仅仅只是很普通的张三或者李四而已。

    程相儒感到额头有些痒，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已已经满额头都是冷汗。

    冷萤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帮程相儒擦汗，她刚擦几下，却见呼吸粗重的程相儒猛地瞪圆了眼睛。

    “我知道了！”程相儒忽然又想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梦魇古神给他的是启示，并非真正是要让他去了解两个世界的差异，而回想刚刚那一场梦，从他在黑暗中看到光点，再透过光点以古神的视角看到这个世界，这整个过程才是启示本身！

    那个光点，可能就是环形玉，是古神残存意志看这个世界的窗口。

    更仔细回想，当他以古神视角看到了这片区域，那无数细节竟都变得清晰起来。

    程相儒环顾一圈，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中看到了焦急和关切。

    “冷萤，拉我一把，腿麻了。”程相儒抬起一条手臂。

    “呃？哦！好！”冷萤赶紧上前搀扶。

    程相儒缓缓站起身后，目光灼灼地看向程志风：“爸，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金剑拼图是那个地道的线路图，而这些咱们看到的白团团，都是关中大地震时，地道被震裂的位置？”

    第529章 深挖地坑

    听到程相儒的话，在场所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这一种可能，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仔细一想，却还真的存在很大的合理性。

    程相儒的这个推测，不仅将最为关键的金剑拼图和实际情况串联了起来，还指明了可实际执行的下一步行动，并且可以很快得到验证。

    “老李头，赶紧把卫星地图调出来！”程志风当机立断，开始进行安排：“咱们几个，用步子丈量，把这些白团团定位，再在卫星地图上做出标记，最后连起来再看！”

    分散在漫山遍野的白团团，彼此间的相对距离没有规律性，之前拿古神祭祀仪式的石阵图形去套，差不多能套的上，那拿金剑拼图上的线条去套，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没人提出质疑，都按照程志风的要求，当即分散开，分别用步子去对所有的白团团进行丈量，测出白团团的相对位置，并通知李教授在此区域的卫星地图上做出标记。

    大概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卫星地图上便已经多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李教授估摸着标记数量差不多足够了，便开始对标记点位进行连线。

    最终得出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喜，竟然真的如同程相儒说的那样，与金剑拼图近乎完全契合。

    程志风揉搓着下巴，皱眉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把自已吓了一跳。他以拳击掌道：“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想到什么？”李教授急问。

    程志风撇嘴道：“老李头啊，我是真没想到，我这么英明的人，都能被你带沟里去啊！”

    李教授一头黑线：“你这是什么话？”

    程志风道：“你之前说过，始皇帝打造十二金剑，分给十二位持剑人，目的是当秦朝出现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十二位持剑人可以到达始皇帝陵内，用十二金剑开启通往古神世界的大门，到时候已经成为仙人的始皇帝就能带领古神大军杀出来，保佑秦朝大业千秋万代。”

    李教授愣了愣：“没错啊，通过我查到的所有资料，分析出来的就是这样啊！”

    程志风痛心疾首骂道：“你分析的是个屁啊！始皇帝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已的陵墓留出一个缺口，他怎么可能自知自已已经死了，还跟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已可以以仙人的身份带领古神大军杀出来？”

    李教授并没有生气，他大致听出了一些端倪，但却还有一些重点没能理清，于是扬了扬下巴，示意程志风继续说。

    程志风指着脚下道：“这下面如果对应上了金剑拼图，那就意味着，那根本就不是通往始皇帝陵的地道，而是一座巨大的底下石阵，专门用于开启古神世界大门的石阵！”

    始皇帝那样的人物，一辈子都在渴望长生不老，所以他一定能够正视死亡的存在，也一定清楚，当一个人死亡后，不管是得到成仙还是坠入地狱，都不可能再跟当前这个世界有任何瓜葛。

    十二金剑和十二位持剑人存在的意义，是为保护秦朝大业千秋万代不假，但那都是始皇帝留给大秦后人的，跟已经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始皇帝必然再无任何瓜葛。

    李教授微微点头，对程志风的推测表示认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咱们可以更没有负担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通道，可以直达始皇帝陵，并且被他们给挖出来了，造成的损失和影响绝对难以估计，含有水蒸气和氧气的空气进入地宫内，必然会对其中的珍贵文物造成损坏，甚至损毁，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如果地道真如程志风推测的那样，并不是连到始皇帝陵，那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不用太多顾忌。跟古神相关的一切线索，能全都毁掉才好呢，最好不要牵扯到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

    陈尚可似乎是觉得李教授有些吃亏了，不耐烦催促道：“程志风，你说那么多有啥用？赶紧说说，咱们接下来怎么整？”

    程志风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我已经选了个还算顺眼的位置，接下来没啥说的，开挖呗！”

    既然每个白团团的下面，都有着地下通道的裂隙点，那无论从哪个白团团开挖，都应该可以直达地下通道。

    不过程志风是有底线的人，他不可能随便去挖别人的祖坟，于是选中了一个没有坟包存在的白团团，作为开挖地点。

    挖坑刨土这种脏活累活，程志风团队的五个人都很擅长，不过这通道毕竟在两千多年前就深埋在了地下，实际到达地面的距离将非常大，恐怕对他们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黄谨招呼谭成配合陈尚可搭帐篷，给李教授等人暂作休息，然后同其他人一起刨挖。

    他们分工明确，汤彦用鹤嘴锄将土层刨松软，并刨出体型较大的石块，汤彦负责用铲子将土石挖出，黄谨和洪翠负责向别处运送土石，程志风负责蹲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胡扯。

    程相儒和冷萤有心想帮忙，却完全插不上手，一靠近就被程志风给赶走。

    两人商量了一下， 索性不去添乱，也取出帐篷快速搭建起来，钻进去暂作休息。

    刨挖土石的声音很有节奏感，程相儒听着那些声音，好似在听催眠曲，困意汹涌卷来，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冷萤也没好哪去，虽然不像程相儒为向梦魇古神要启示而消耗了大量精力，但这两天确实很累人，于是她在程相儒鼾声响起时，枕着程相儒的胳膊，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程相儒虽然唤醒了环形玉，但这一次他睡着后，并没有再见到梦魇古神，准确地说，他甚至连梦都没做。他只感觉自已闭上眼还没多久，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远远隐约可闻公鸡打鸣的声音。

    他看着臂弯中睡得香甜的冷萤，表情显得痛苦又纠结。他的胳膊，被冷萤给枕麻了，可他看到冷萤难得睡这么香，又实在不忍心将她叫醒。

    正当他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冷萤睫毛颤了颤，竟缓缓醒了过来。

    冷萤坐起，张开双臂伸懒腰，打了个饱满的哈欠：“蓝胖子，早上好啊！”

    “呃……早上好！”程相儒甩了甩胳膊，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算是麻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