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满口胡言!太子是君,你是臣,你怎敢诋毁太子殿下!”

    “陛下才是君。”

    谢辞抬头看向谢安平,一字一顿。

    “太子..欺辱在先,污蔑在后,不配为君,父亲你,甘时愿结亲,落难便不认,实乃...背信弃义..”

    “你说什么!”

    “我说...”谢辞眼神不躲不避,“太子不配为储君,父亲你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响亮巴掌落在谢辞脸上,嘴角裂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谢辞舔了下伤口,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跪直。

    “去将本侯的马鞭取来!”

    “侯..侯爷,公子他年纪小不懂事您...”

    “听不懂本侯的话耳朵便不必要了!”

    “是是侯爷,属下立即去取。”

    没多会儿马鞭交到谢安平手上,谢安平怒气顶到天灵盖握紧马鞭指向谢辞。

    “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再说十遍也一样,太子不配为君,你是背义小人..”

    马鞭狠狠抽在谢辞背上,与昨日的伤连在一起,血很快透出外袍。

    谢辞双手撑住地,豆大的汗珠砸下去,浑身疼得无法控制地一阵阵抽搐。

    “我打死你这个无君无父的混账!”

    又一鞭落下,谢辞撑不住趴在了地上,一声不吭强忍着喉咙里充斥的腥甜之气。

    “侯爷!不能打了啊!”

    “是啊侯爷!公子他知道错了!”

    “公子你快说句话服个软吧!”

    谢辞身体颤抖握紧双拳死命撑起来:“求...父亲..替我..去王家提亲!”

    马鞭再落下,院中的家丁侍卫皆不忍地叹气,一个个干着急。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忤逆犯上的畜生!”

    “住手!”

    马鞭高高扬起,却在半空中被截下丢开。

    “五殿下?”

    李徐双目通红怒瞪谢安平:“谢辞先是朝廷命官,后才是你嘉良侯的儿子,你要动私刑将他打死不成!”

    “咳咳!咳咳咳!噗!”一口血吐出来,谢辞倒在地上彻底疼昏了过去。

    “阿辞!”

    第十二章 终有一天你会只站在我身边

    “下官管教自己的儿子,五殿下也要插手?”

    “是又如何?嘉良侯若有不满去陛下面前告我便是。”

    李徐将谢辞扶起来背到背上,动作只敢小心再小心。

    “现在,还请嘉良侯让个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侯爷当真心硬如石。”

    谢安平蹙起眉头:“什么旧伤?”

    竹栎在一旁这会儿才敢说出来:“昨日将军在宫中为王二小姐辩言惹恼陛下,跪了半日受了二十脊仗。”

    “什么!”谢安平脑袋空白一刹,“为何不早说!”

    竹栎垂下头:“将军他...不让说..”

    “都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二十脊杖若非习武之人定要丢半条命,身体再稍差些或死或残。

    谢安平踉跄到李徐身边握住谢辞的胳膊,一下子慌了。

    “你这头倔驴,这也不说那也不说,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永远死不罢休,不知到底随谁,好,都怪为父,应了你总行了吧..”

    李徐躲开谢安平,带着谢辞退开几步。

    “刚才没见侯爷多心疼,现在他未必想见到你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话音落下,李徐绕过谢安平背着谢辞往照雪堂走。

    谢安平也想跟上去,却因李徐的话几度犹豫愧疚,命人将太医请去照雪堂,自己只留在原地来回踱步,脸上苍老不少。

    照雪堂卧房内,在太医褪下谢辞上衣的那一刻,李徐的瞳孔也跟着一点一点缩紧。

    他压制住情绪走到门口,守在门外的廖宁朝他揖了揖手。

    “查,昨日是何人施刑。”

    廖宁瞬间理解是什么意思低声道:“殿下放心,那人留不到明日天亮。”

    屋内太医处理好伤口上好药,开了内服的方子和外用的药,交代务必要卧床静养。

    “都退下吧,我一人守着便可。”

    “这...”竹栎面露难色,“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劳烦殿下呀。”

    李徐转过身,在面向竹栎的一刹前脸上冰冷褪去,取而代之是温和的笑。

    “无妨,我与你家将军是好友,朋友之间不论这些,去吧。”

    竹栎不好再拒便点头行礼退出去守着。

    两扇门间的最后一丝缝隙合紧,李徐笑容消失拿来药膏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

    房间寂静,瓷罐打开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明明不喜欢她,却肯为她得罪皇帝,阿辞呀阿辞,你的心是广厦千万,容的皆是碍眼之人。”

    指腹沾起药膏,轻轻触碰到榻上人嘴角裂出的一道细细血痕。

    泛白的唇色额头的薄汗,和脸颊上显现出的巴掌痕,让平时张扬明媚的脸徒增了脆弱之感。

    让人....想将这份脆弱紧紧攥在掌心。

    李徐俯身慢慢靠近,停在距离颈间长发一寸之处。

    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呼吸之间,是经年累月席坐金桂树下沾染入身的味道。

    一如书院中初次相见时,落入他心头的笑。

    “阿辞,终有一天你会只站在我身边。”

    夜深烛火消减,更声数不清敲响几次,直至东方既白,李徐就这么坐着守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