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左手刀急速飞出,将丢械逃跑的死士穿膛,谢辞提着刀走到特意留到最后的那人身边。

    好看的嘴唇在未干的血色中微微上扬,他执刀抵住那人的大腿。

    “要不...还是你叫来几声吧,让爷爷听听好不好听。”

    刀尖一点点刺入,在刺穿大腿的时候又慢慢转起了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谢辞拔刀挥起一气呵成砍断那人的脖子,“太难听了。”

    第六十三章 眼泪和愧疚

    哐当..

    长刀落地,谢辞回望周围的尸体,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整个人失去所有力气倒下去,紧接着被飞奔而来的人接入怀中。

    李徐看着怀里的人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双手颤抖不敢移动一下,怕碰到不知何处的伤口。

    “阿辞...疼不疼?”

    “能不疼吗?”

    无力的眼泪落下来,李徐看着周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胸口撕裂地疼痛后是无助和害怕,说不出话,眼泪却不受控制。

    直到滴滴guntang落到谢辞脸上,他疲惫地稍微支撑起身体去看李徐,顿时愣住。

    “知津兄?你..你在哭?”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徐哭,一下子懵了。

    “我们不是没死吗,我的天,你..你你别哭啊,他们都死了,没人杀你了。”

    李徐低下头哽咽中满含着愧疚:“对不起..阿辞,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无数句带着哭腔的对不起在耳边重复,谢辞终于明白对方在哭什么。

    “害,一点都不疼,刚刚逗你的。”他咬紧牙强撑着站起来笑笑,“我只是打累了而已,就凭他们?再来一百个我照样揍得屁滚尿流。”

    血泊里的玩笑并不好笑,李徐仰头看向他,脖子上快干的血中还有一股细微的血流从伤口渗出。

    “你那..”

    谢辞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哦,没事,只是划破了皮而已,不深。”

    李徐草草拭去眼泪,站起来割断下衣袖上干净的布料,帮谢辞将背上的伤包扎好。

    干净的布料很快被染红,保养尊贵的手指颤抖地回弯,已是碰都不敢再碰。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割袍断义呢哈哈。”

    活跃气氛的玩笑得不到回应,谢辞干笑两声略显尴尬,在尸堆里的确有些笑不出来。

    “阿辞,我背你吧。”

    李徐走到谢辞身前蹲下,谢辞也不客气安然爬上了他的背。

    几缕发丝因鲜血凝固而合成一缕垂在肩前,散不去的血腥气亦从身后散出。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背上那人在忍着痛,搭在胸口的那双手也在不自觉中因身体的不适而捏紧。

    李徐的眼眸在一步一步前行道路中愈加冰冷含满恨意。

    李晟,此仇...必将百倍讨还。

    两人沿着林子一路往琢州城走,天色渐暗也不见有援兵赶来。

    月亮升起视线受阻,李徐每走一步都要更加小心。

    “阿辞,应该快到了吧,你再坚持坚持,阿辞?”

    刚担忧地想把人放下看看,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李徐一颗心瞬间提紧往林子里跑。

    “殿下!”

    “殿下!”

    脚步停住,李徐站在原地望着身后,很快飞扬的尘土靠近,几匹马在距离他不远处停下。

    马上的人跳下来跑近,身上也满覆伤痕和血迹。

    “殿下!”

    廖宁扑通跪到李徐脚下,活下来的几个护卫也跟着跪了下来。

    几个人侥幸活下来往前追赶,在必经之路看到满地尸首时几乎要从马上掉下去。

    未看到李徐的尸体又燃起希望,快马加鞭沿着路找,此刻看到李徐活着无疑是天大的幸事。

    “幸好殿下无碍,不然属下等万死难辞其咎。”

    李徐的注意力早不在这,小心将谢辞放下,一路没说话,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探过脉象和鼻息,心揪得更紧了。

    “失血太多了,还有多远可到琢州城?”

    “回殿下,快马一个时辰。”

    太慢了.....

    越着急越无措,不曾落过泪的人此刻又有了想哭的心。

    李徐重新帮谢辞包扎好伤口,抱起人骑到马上,划破手指在袍子上写下几位药材扯下来:“一人快马先入城找大夫,备好这几味药,快去!”

    “是。”其中一名护卫接过布条拽了下缰绳策马飞奔出去。

    怕扯到伤口更严重,剩下的一行人速度不快亦不敢太慢。

    入琢州城时天光大暗,城中灯火通明,看到几个人身上全是血百姓惊慌着让出了一条路。

    到客栈房间早已备好,大夫正在等候。

    李徐抱着谢辞快步走进去,眼睛甚至都没看大夫一眼:“药配好了?刀给我。”

    大夫傻了眼把烧过的刀子递给李徐,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大夫。

    刀子握在手中,李徐取出保管干净的帕子小心捏开谢辞的嘴塞进去压住舌头。

    身上的衣服脱下去时,伤口已经和衣服粘连,还未动刀李徐的手就已经在颤抖。

    他站起身背对谢辞,将手中的刀递还给一旁的大夫:“还是你来吧。”

    本想亲自疗伤,却发现面对这个人哪怕遭受一丁点源自他带来的痛,他都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