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哇!你个小贱蹄子还敢告状是吧?”芍药大咧咧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敢威胁我是什么下场!”

    木槿紧握手心,心里万分紧张,但是脚底下半步不退。

    纪府不允许下人随便进出,那些工具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那几根秤杆也是她深夜偷偷研究祖父的手记,辛辛苦苦做了好几个月的才做出的第一批。

    找不到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哪怕今天要跟芍药撕一场,也在所不惜。

    她已经做好了挨打、以及事后被管事处罚的心理准备。

    两人这一场干架,似乎一触即发。

    第3章 你怀里藏着什么?

    忽然,芍药身后黑洞洞的耳房里,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个面相寡淡的小丫鬟从屋里走出来,停在芍药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她远远看着木槿,脸上表情淡淡的,“在厨房。”

    木槿一愣。

    对方是说,她要找的东西在厨房?

    她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真诚地说:“谢谢你,腊梅。”

    芍药还没来得及阻拦,木槿已经转过身,拔腿就往厨房跑,任凭芍药在身后大呼小叫、肆意辱骂,她也没回头。

    看着木槿跑远的身影,芍药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她转过身,尖酸刻薄地说:“这个时候知道出来当好人了?刚刚我抱出去扔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腊梅不理她,身子一扭,回了屋。

    芍药叉着腰追上去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讨厌她,这个时候怎么就出来装好人了?还不是看着她要当主子了,提前赶着巴结,想结个善缘呢!”

    腊梅把手里还没叠好的衣服狠狠往床上一摔,“你够了!”

    腊梅转过身来,丝毫不怕泼辣的芍药,一脸嘲讽地看着她:“你不就是看人家上了五公子的床,心里嫉妒的紧么!可惜啊,夫人就是看中她老实本分了,瞧不上你成日里妖妖艳艳的,那你又能怎么样呢?”

    芍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说什么呢!”

    她气得想要扇腊梅的耳光,但腊梅力气比她大,反应也快,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

    芍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摔蒙了。

    “给你点脸,你差不多就行了,少在我面前发疯!”

    腊梅冷笑一声,“我可不是木槿那么好欺负,任你搓圆捏扁。”

    芍药见她面色凶狠,一时也被震慑住了,讪讪闭上了嘴,灰溜溜爬起来出去了。

    .

    另一边,

    木槿跑到厨房时,厨娘们正手忙脚乱地备主子们的午膳。

    她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芍药之所以把她的秤杆都扔在厨房,十有八九是为了让厨娘们当柴禾烧了。

    所以,她一来就直奔灶洞前。

    灶前的大娘正往灶洞里添柴禾,她认出来那灶洞里烧的,正是她辛辛苦苦做了很久的秤杆。

    木槿像魔怔了一样,目光死死盯着那几根木头,伸出手要将它们扯出来。

    “诶!你这丫头做什么!”大娘厉声喝止。

    灶洞里,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拉扯得太急,火星子溅到了她的手背上,瞬间烫起了猩红的点,可她却浑然未觉似的。

    直到看见抢救出来的秤杆都已经被烧得面无全非时,她才红了眼眶。

    秤杆另一头仍燃着,木槿把秤杆一头插进灰里,那赤色的火焰才熄灭。

    她无助地蹲在灶洞前,在心底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她可以再做的,没关系,可以重新开始的……

    可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那么长时间的心血付之一炬,怎么会没关系呢?

    烧火的大娘被木槿一连串的异常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道,这莫不是个疯子?不由得也离她站远了些。

    好一会儿过去,

    木槿终于站起身,问烧火的大娘有没有见过一柄手摇钻、一把铁刨子和几把小铁刀。

    大娘指了指不远处装满柴禾的竹筐子,“在那个筐子底下。”

    木槿扑过去,翻找出自己的东西,铁刨子和小铁刀都完好无损,可惜,那把手摇钻已经被摔断了。

    她还是把它捡了出来,同烧坏了的秤杆放在了一起。

    大娘絮絮叨叨地解释,“刚刚有个姑娘拿过来扔了的,我见还能用,就捡了回来,既然是你的东西,那你便拿走吧!”

    木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谢谢大娘。”

    大娘摆摆手,继续干活去了。

    秤杆另一头烧得炭黑,零星冒着火星,木槿把它们拿到池子边,浇了一点水,这才彻底熄灭了那火。

    她捧着寒碜的三五个工具和几截烧得所剩无几的秤杆,一步步往回走。

    她已经在竭尽全力调整自己的心情了,但是,生活怎么总是不愿意放过她呢?哪怕让她喘一口气也好啊。

    阳光很灿烂,落在她身上,却是冷的。

    .

    木槿到丹枫院时,纪玄正要出门。

    两人迎面遇上。

    木槿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头垂得低低的,躬身行礼。

    纪玄冷冷地盯着她乌黑的发顶。

    他本想发卖了这个心机深沉、胆大包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