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各有所謀【上】
29、各有所謀【上】
亥时过半,天龙司,金鵰令主会客的厅堂。 堂中摆设非常素净简雅,二人秉烛夜谈。 金鵰令主沐啸天坐在居中主位,正在检视手中所持之物。那是一块椭圆状的黑玉石,扁平的正面雕饰一轮象形火焰围着一个虎头。他边端详边琢磨,露出于面具下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淡淡地说:「的确是神火黑虎令。」 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魅力,只要是女人听了都难以招架。 银鵰令主华明初坐在左下首,眼里闪过一丝异采,「看来神龙教耐不住了。」 「啍!」沐啸天冷笑,「这么多年了,咱们找不到,他们倒自已送上门来。」 华明初道:「这是个警讯啊,龙首!」 沐啸天一听,眼神闪过一抹厉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份查出来没?」 华明初道:「核查结果,这八名刺客,每个都拥有正当工作的良民,而且来京深耕都长达五年以上。其中有一对夫妻档,男的叫做林家龙、女的叫做廖婉茹,两人在万达路经营一家书店,神火黑虎令就是从林家龙的腰带夹层搜出来的。」 沐啸天一听,两眼爆亮,说:「我没记错的话,庆王府同样位于万达路吧?」 「正是!」华明初眼里流露担忧神色,「怕是就近监视刺探,这么多年丝毫不露半点痕迹,藏得可够深。另外,神龙教教主烈阳神君,十年前离开总坛,形踪飘忽不定。早些年咱们还寻得着一些雪泥鸿爪,但近几年连点蛛丝马迹全无。」 沐啸天道:「妳是在怀疑,烈阳神君公羊矧,已来京潜伏,筹谋要事?」 华明初道:「伏羲秘册乃是神龙教的镇教之宝,公羊矧想寻回是必然。」 沐啸天道:「今晚之事,事前咱们的眼线丝毫未查,这方面有必要检讨。」 华明初一听,立刻起身恭谨应道:「龙首教训的是,我已责令银鵰左使綦重做全面性检讨,且打算从训练完成的新进干员里面,挑选几名比较优秀的加入鹰眼阵容。再者,按理说,神龙教拉拢纪不妄都来不及了,怎会挑他下手呢?」 沐啸天道:「我并无责怪之意,二当家的!妳不必如此拘谨,坐下来说。」 待华明初重新坐定,沐啸天再接道:「伏击之举,或许神龙教使出声东击西,想藉此转移咱们的注意力。又或许神龙教有意借刀杀人,推刺客联盟进火坑,让咱们帮他们铲除异己,不料竟被咱们搜出神火黑虎令。但依此反推,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给神龙教。此事疑点甚多,暂且按下,咱们静观其变,再做打算。如今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我若没猜错的话,明后这两天,纪不妄就会被赋予重任,咱们得确保他的安全。尤其是富贵里那边,防护绝对不能马虎。」 华明初道:「龙首放心,富贵里那边除了原本的線民,现已增添两处戒护据点。再加上元雷暗中布置的人马,以及自卫队自动加强巡逻,想必没人敢轻捋虎须。不过,那对姑侄回到住处没多久,马车又从后院驶出来,车把式变成老妪,多半是纪虹乔装改扮的。咱们的人一路尾随,发现马车驶到万福路,停在巷子里,从车厢里钻出来两名黑衣蒙面人,八成是纪不妄和小方。两人连袂纵上屋顶奔行,最后跳进丞相府后院,意图不明。咱们的人没跟进,守在外面准备随时接应。」 「好啊!」沐啸天笑道:「这小子胆子倒挺大,连丞相府都没放在眼里。」 「龙首!丞相府的食客中不乏高手,咱们……」华明初有点担心的样子。 「不必!即便有人动得了那小子,目前也不会出手。倒是有一事,庆王和丞相今晚先后进入京城第一名店,想必是相约密谈,究竟谈什么呢?」沐啸天投以华明初深意一眼,又说道:「时机到了,咱们准备许久的那张牌,该打出去了!」 这个时候,远在丞相府的东方硕,耳朵突然痒起来,不由一边搔痒一边心想:「是有人正在想我,需要我关爱的眼光?还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正在咬牙切齿的骂我?」蓦然,东方烈在门外叫道:「爹!听说您回来了,孩儿过来向您请安!」 「你来得正好,爹正想找你,快进来吧!」东方硕放下手中卷册,端坐以待。 待东方烈进来请过安,东方硕招呼儿子过来跟自己坐在同一张宝座上-- 这种椅子很少成对,大都单独陈设,大多以紫檀制作;取材厚重,造型庄重,雕饰精巧,为使用者增添威严之感,故而被称为「宝座」。宝座的最大特点是尺寸格外大,结构复杂,用料规范严谨,做工讲究精细。最坚固的是,宝座的座面以下的做工采用床榻做法,弧腿膨牙内翻马蹄的形式,突出其稳重大方的特点,绝对可当床榻颠鸾倒凤,动作再激烈都不怕倒塌。更精确的说,宝椅只在宫廷中皇帝和后妃寝宫的正殿明间使用。后面摆一较大的带座屏风,两边放置香几、宫扇、香筒之类器物,显得格外庄重威严。即使是摆在配殿或厅堂,也要放在室内中心或重要位置,为皇帝和后妃专用。庆王都不敢私下定制,相爷倒是毫不忌讳,就爱过过宝座之瘾,偷偷訂制一张摆在书房垫屁股,显现皇家的尊贵和豪华气派。 「结果如何?王爷是不是感激涕零,折服在父亲胯下?」东方烈笑得很邪门。 东方硕将手肘置于椅中小几上,两眼定定看着儿子,笑微微地说:「你想得美。」 东方烈嗤笑一声,说:「连鱼都还没瞧见,遑论证明产地,王爷毕竟不笨。」 东方硕道:「任他再精明,但王牌在我手中,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我摆布。」 「爹!有个问题,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吶!」东方烈一脸愁滋味,见东方硕嘴角一哂,双眉一扬,瞪着征询的眼光在等待,他接着说:「那西门景蓝的武功高绝骇人,照说突围而出并不难。他为何非要做困兽之斗,而且还得等到手下全部被杀死,他不往外冲,反而朝内跑,跑去寝室和妻子一起自刎。这举措实在太奇怪,太也不通常情。即便经由杉河刚指认,死者是西门景蓝和纪敏芝夫妇,可他也才见过人家两次面。所以我总觉不对劲,而且从头到尾不见西门景虹,人呢?」 「儿啊!这些年来,爹何尝没反复推敲,鸳鸯大盗确实死得太离奇。可咱们找不出任何反证,又寻不着西门景虹的下落。更何况,那些人的尸体都被咱们烧成灰了。不作罢的话,难道要寄望西门景蓝的鬼魂来托梦,不计前嫌告之实情?」 见东方硕很难得的露出一筹莫展的神情,东方烈心知,此事好比一条死胡同,自己又没方法可打通,多说只会徒增困扰。他正想改变话题,缓和一下阴霾重重的气氛。适时,门外响起相府总管的声音:「老爷!天龙司铁鵰令主来了!」 ★★★ 亥時過半,天龍司,金鵰令主會客的廳堂。 堂中擺設非常素淨簡雅,二人秉燭夜談。 金鵰令主沐嘯天坐在居中主位,正在檢視手中所持之物。那是一塊橢圓狀的黑玉石,扁平的正面雕飾一輪象形火焰圍著一個虎頭。他邊端詳邊琢磨,露出於面具下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邪氣的笑意,淡淡地說:「的確是神火黑虎令。」 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滿男性荷爾蒙的魅力,只要是女人聽了都難以招架。 銀鵰令主華明初坐在左下首,眼裡閃過一絲異采,「看來神龍教耐不住了。」 「啍!」沐嘯天冷笑,「這麼多年了,咱們找不到,他們倒自已送上門來。」 華明初道:「這是個警訊啊,龍首!」 沐嘯天一聽,眼神閃過一抹厲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身份查出來沒?」 華明初道:「核查結果,這八名刺客,每個都擁有正當工作的良民,而且來京深耕都長達五年以上。其中有一對夫妻檔,男的叫做林家龍、女的叫做廖婉茹,兩人在萬達路經營一家書店,神火黑虎令就是從林家龍的腰帶夾層搜出來的。」 沐嘯天一聽,兩眼爆亮,說:「我沒記錯的話,慶王府同樣位於萬達路吧?」 「正是!」華明初眼裡流露擔憂神色,「怕是就近監視刺探,這麼多年絲毫不露半點痕跡,藏得可夠深。另外,神龍教教主烈陽神君,十年前離開總壇,形蹤飄忽不定。早些年咱們還尋得著一些雪泥鴻爪,但近幾年連點蛛絲馬跡全無。」 沐嘯天道:「妳是在懷疑,烈陽神君公羊矧,已來京潛伏,籌謀要事?」 華明初道:「伏羲秘冊乃是神龍教的鎮教之寶,公羊矧想尋回是必然。」 沐嘯天道:「今晚之事,事前咱們的眼線絲毫未查,這方面有必要檢討。」 華明初一聽,立刻起身恭謹應道:「龍首教訓的是,我已責令銀鵰左使綦重做全面性檢討,且打算從訓練完成的新進幹員裡面,挑選幾名比較優秀的加入鷹眼陣容。再者,按理說,神龍教拉攏紀不妄都來不及了,怎會挑他下手呢?」 沐嘯天道:「我並無責怪之意,二當家的!妳不必如此拘謹,坐下來說。」 待華明初重新坐定,沐嘯天再接道:「伏擊之舉,或許神龍教使出聲東擊西,想藉此轉移咱們的注意力。又或許神龍教有意借刀殺人,推刺客聯盟進火坑,讓咱們幫他們剷除異己,不料竟被咱們搜出神火黑虎令。但依此反推,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栽贓嫁禍給神龍教。此事疑點甚多,暫且按下,咱們靜觀其變,再做打算。如今皇上的意思很明顯,我若沒猜錯的話,明後這兩天,紀不妄就會被賦予重任,咱們得確保他的安全。尤其是富貴里那邊,防護絕對不能馬虎。」 華明初道:「龍首放心,富貴里那邊除了原本的線民,現已增添兩處戒護據點。再加上元雷暗中佈置的人馬,以及自衛隊自動加強巡邏,想必沒人敢輕捋虎鬚。不過,那對姑侄回到住處沒多久,馬車又從後院駛出來,車把式變成老嫗,多半是紀虹喬裝改扮的。咱們的人一路尾隨,發現馬車駛到萬福路,停在巷子裡,從車廂裡鑽出來兩名黑衣蒙面人,八成是紀不妄和小方。兩人連袂縱上屋頂奔行,最後跳進丞相府後院,意圖不明。咱們的人沒跟進,守在外面準備隨時接應。」 「好啊!」沐嘯天笑道:「這小子膽子倒挺大,連丞相府都沒放在眼裡。」 「龍首!丞相府的食客中不乏高手,咱們……」華明初有點擔心的樣子。 「不必!即便有人動得了那小子,目前也不會出手。倒是有一事,慶王和丞相今晚先後進入京城第一名店,想必是相約密談,究竟談什麼呢?」沐嘯天投以華明初深意一眼,又說道:「時機到了,咱們準備許久的那張牌,該打出去了!」 這個時候,遠在丞相府的東方碩,耳朵突然癢起來,不由一邊搔癢一邊心想:「是有人正在想我,需要我關愛的眼光?還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正在咬牙切齒的罵我?」驀然,東方烈在門外叫道:「爹!聽說您回來了,孩兒過來向您請安!」 「你來得正好,爹正想找你,快進來吧!」東方碩放下手中卷冊,端坐以待。 待東方烈進來請過安,東方碩招呼兒子過來跟自己坐在同一張寶座上-- 這種椅子很少成對,大都單獨陳設,大多以紫檀製作;取材厚重,造型莊重,雕飾精巧,為使用者增添威嚴之感,故而被稱為「寶座」。寶座的最大特點是尺寸格外大,結構複雜,用料規範嚴謹,做工講究精細。最堅固的是,寶座的座面以下的做工採用床榻做法,弧腿膨牙內翻馬蹄的形式,突出其穩重大方的特點,絕對可當床榻顛鸞倒鳳,動作再激烈都不怕倒塌。更精確的說,寶椅只在宮廷中皇帝和后妃寢宮的正殿明間使用。後面擺一較大的帶座屏風,兩邊放置香幾、宮扇、香筒之類器物,顯得格外莊重威嚴。即使是擺在配殿或廳堂,也要放在室內中心或重要位置,為皇帝和后妃專用。慶王都不敢私下定製,相爺倒是毫不忌諱,就愛過過寶座之癮,偷偷訂製一張擺在書房墊屁股,顯現皇家的尊貴和豪華氣派。 「結果如何?王爺是不是感激涕零,折服在父親胯下?」東方烈笑得很邪門。 東方碩將手肘置於椅中小几上,兩眼定定看著兒子,笑微微地說:「你想得美。」 東方烈嗤笑一聲,說:「連魚都還沒瞧見,遑論證明產地,王爺畢竟不笨。」 東方碩道:「任他再精明,但王牌在我手中,最後還不是得乖乖聽我擺佈。」 「爹!有個問題,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吶!」東方烈一臉愁滋味,見東方碩嘴角一哂,雙眉一揚,瞪著徵詢的眼光在等待,他接著說:「那西門景藍的武功高絕駭人,照說突圍而出並不難。他為何非要做困獸之鬥,而且還得等到手下全部被殺死,他不往外衝,反而朝內跑,跑去寢室和妻子一起自刎。這舉措實在太奇怪,太也不通常情。即便經由杉河剛指認,死者是西門景藍和紀敏芝夫婦,可他也才見過人家兩次面。所以我總覺不對勁,而且從頭到尾不見西門景虹,人呢?」 「兒啊!這些年來,爹何嘗沒反複推敲,鴛鴦大盜確實死得太離奇。可咱們找不出任何反證,又尋不著西門景虹的下落。更何況,那些人的屍體都被咱們燒成灰了。不作罷的話,難道要寄望西門景藍的鬼魂來託夢,不計前嫌告之實情?」 見東方碩很難得的露出一籌莫展的神情,東方烈心知,此事好比一條死胡同,自己又沒方法可打通,多說只會徒增困擾。他正想改變話題,緩和一下陰霾重重的氣氛。適時,門外響起相府總管的聲音:「老爺!天龍司鐵鵰令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