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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 30 戰

    

人在江湖 30 戰



    推開鐵門,直射眼中的刺目光源令男人頓住了步伐,熱帶風暴前緣已然覆蓋這座城市,正是風速累積至高峰的時刻,就連雨,都被毫無章法的裹挾著四處作亂,衝擊在地上像一股股激流。

    不斷變換方向的狂風,在熾亮的光線下現出行跡,陳浩南微微瞇起眼,下一秒,車頭燈驟然熄滅,視網膜隨即陷入一瞬的黑暗,渾身肌rou早已下意識調動到最敏銳的狀態,幾乎本能地,勘勘閃過那隨著狂風暴擊而來的鐵拳。

    蘇小小見他忽然停下腳步,以為還有叮囑,然而男人的身形極快一閃,門外情景瞬間將她嚇得愣神,渾身血液都在此刻凍結。

    那人的眼中,已不僅僅是憤怒,而是濃烈的殺意,一擊落空,隨即便是更快速的攻勢,陳浩南的身手如何她不知道,但那男人的戰鬥力她可是清清楚楚,一時之間,驚叫被卡在喉中。

    野馬的車門甚至沒有關上,暗夜中,那男人彷彿化身猛虎,浪濤拍岸,狂風呼號,疊加著重拳如雷,擊在對方身體上的沈悶聲響,一觸即分,隨即又朝對方衝去。

    一個人含怒而來,而另一人則是為著那份失落而需要發洩,兩人沒有一語,只對視一眼,全暴力式的戰鬥,直接展開,

    拳未至,雨水被勁風夾打的面龐生痛,他以奔雷般的速度直擊陳浩南,幾乎沒有人能閃避這樣的一擊,男人的身體砰地一聲向後飛撞,掃落整排花盆,胸中一悶,吐出口鮮血,陳浩南拭了拭嘴角,不得不對面前的男人做出重新評估,他的攻擊實在是強悍無比,無論是角度或是速度全都無懈可擊,勉力站穩身形,雖處於劣勢,但此時鬥志卻無比昂揚。

    帶著兩世的怒火,男人現出獰笑,脫了上衣,天空無月無光,只有湧動翻滾的亂雲,雨水砸在精壯無比的肌rou上,彷彿被那股興奮蒸出一層氣霧,陳浩南亦扯開略為狼狽的襯衫摔在地上,盤據胸前臂上的紋身隨著肌rou的動作宛若一條遊龍,此時,除了爭女,更是一場純粹的男人力量對決。

    蘇小小已經嚇得傻了,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心中紛亂害怕卻又焦急徬徨,就算與南哥真的沒有什麼,此時又哪裡說得清楚?那人,本就極為介意陳浩南,如今,兩個人瘋虎般的對決,每一下,都有如擊在她的心上。

    “不要打了!”,她衝入雨中,卻根本無法靠近那樣兇猛的戰圈,如同野獸對戰,他們沒有一人應答,蘇小小聲音顫抖,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要打了!雄哥!”

    面對這樣力量強悍的對手,陳浩南趁著對方攻入近身,猛地抬膝迅雷般地撞擊對方胸口,而另一人的反應也極快,左拳未變,直接向下撞在陳浩南膝上,長腿迴旋,同樣膝擊他的脇下,這一下若被踢中,肋骨必定斷裂,陳浩南彎身一閃,堪堪避過,行雲流水毫無思考,隨即順勢攻向他後背,一記暴擊。

    “啊!”,蘇小小不由得驚叫,

    然而那男人沒有閃躲,渾身肌rou發力,硬是承接了背後一擊,下一秒,左拳回身再度直取對手胸口,巨震之下,陳浩南一時氣血翻湧,不得不後退一步。

    戰鬥時幾乎不能隱藏一個人的真實性格,烏鴉的打法極其兇狠,面對無法閃避的攻擊亦敢短兵相接,但凡性格中有一絲軟弱,都打不出這樣的風格。

    拳拳到rou的戰鬥,突如其來地在這個風暴之夜發生。

    “陳浩南,你個扑街洪興仔,敢溝我條女,”,男人將濕透的髮向後撥去,露出充滿殺意的雙眼。

    他並沒有反駁,一雙冷眸盯著對方,雖說只是巧遇,但他知道自己確實想和阿細發展,但凡她有一絲意願,他都不會放開她。

    “雄哥!”

    趁兩人短暫的分開,蘇小小衝上前死死拉住那男人的手臂,“雄哥!我們真的只只是剛巧遇上,等不到車,南哥送送我回來而已,真真的.....你你別生生氣,”

    “剛巧?”

    他邪邪笑了,眼中宛若熔岩奔流,烏鴉轉頭看向那張倉皇的臉,“他對妳的心思可沒這麼巧,還是,你們本就約好了?”,在他的地方,搞他的女人,若他沒來,此時是不是已是男歡女愛rou體糾纏?

    無法抑制的憤怒亂竄,胸中怒火亦熊熊沸騰。

    “真真的沒沒沒有,”,蘇小小已經帶上了哭音,在呼號的風暴中,面前的男人,極度的可怕,但她卻不敢放手,

    “烏鴉!我們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不捨她哭,陳浩南的心中微微酸澀,既然她心裡是他,若誤會擴大,阿細只會更傷心。

    “我們?”

    這兩個字卻彷彿直接引爆烏鴉的怒意,他猛地將手一甩,直接就要展開下一輪攻擊,打死對面那個男人,手上沒有控制力道,蘇小小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手上抓不住,整個人離心式地直飛出去。

    “阿細!”,陳浩南大驚,然而方向不同,即使撲過去,根本來不及緩衝她的速度。

    隨著她的驚叫,理智才反應過來,烏鴉瞬間轉身,卻也抓不回她。

    落地的瞬間,蘇小小感覺身體猛烈擦過粗糙的地面,但巨大的慣性足足令她整個人又滾了幾圈,雨水泥濘中,不知道磕到什麼,頭上一陣疼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風暴威力強大,但行徑速度也快,一個晚上,暴風圈已稍稍向北推進,狂風暫歇,但這只是風眼中片刻的寧靜。

    清晨,窗外如同迷濛的夜,天色極暗,厚重的雲層壓抑。

    她躺在白色的床上,頭上纏著一圈紗布,柔嫩的臉,同樣蒼白,右側臂上也有些許擦傷,都上了藥,只是那雙大眼閉著,不知是昏迷或是沈睡。

    男人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心中不知是什麼感受,早已決定這一世要對她好的,卻又傷了她,即使是無心。

    病房的門被推開,他沒回頭,走進房中的人瞪了他一眼,“阿細跟了你,真夠倒霉,”

    “你還不滾是趕著死在我手上?”,他的怒火只是暫時壓抑,可不是放過了他。

    “誰死誰手上還不一定,”,那人亦是冷然,

    烏鴉猛地轉身,真想不管不顧直接將這討厭的傢伙扔下樓,那人亦不甘示弱地擺出了準備奉陪的姿勢,

    琪琪一推開門,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她愣了愣,隨即被身後的中年女人一推,“做什麼不進去?”

    兩個男人都轉過頭來,等看清兩人,琪琪更是瞪大了雙眼,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想笑,這兩傢伙掛著彩,衣服破爛,一個眼青,一個嘴腫,莫名的很滑稽。

    “你哋係邊個啊?”,中年女人莫名其妙,這兩個男人圍在病床邊,一臉兇煞,怎麼看也不像是探病的氣氛,她趕緊走近,直接將那個一頭棕金髮的男人趕開,看見病床上的女孩蒼白的小臉,心中不禁一疼。

    “到底怎麼回事?阿細怎麼受的傷?”

    “南哥,雄哥,這是我媽媽,”,琪琪也趕忙擠到床邊,清晨接到南哥的電話,母女倆便匆匆趕來了,和陳浩南已有段時間不見,乍然接到電話,她嚇了一大跳,阿細怎麼又和他糾纏在一起了?

    和另一個男人算是常見到,畢竟他不時出現在咖啡店裡,怎麼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發生了一點意外,”,烏鴉率先開口,在那個中年女人的瞪視之下,竟忽然有些心虛,

    “難道你打了她?你是誰?”,琪媽一叉腰,長年在街市擺攤吵架的氣勢,不容小覷。

    “沒有,我絕對沒打她,真的是意外,”

    “哼”,另一個男人冷笑兩聲,“也差不多了吧?”

    “阿細是我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打他,陳浩南,你是不是欠揍?”,那男人怒眼一瞪,

    “你的女人就是被你這樣疼惜的嗎?不分由說就誤會她,讓她哭,”

    “等等,等等,”,琪琪扶著發漲的頭,站到兩人中間,“兩位大佬,先不要吵了!”

    直到好不容易將情況弄清楚,琪琪不禁傻眼,這兩傢伙,怎麼會這麼幼稚!

    琪媽則是一臉懷疑地瞪著那個棕金髮的男人,兩人其實都是一臉古惑樣,另一個雖長的端正點,但那胸前臂上的紋身已經明顯是行古惑的,而面前這個雖然沒有紋身,但一臉煞氣,還聲稱阿細是他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跟我們阿細怎麼認識的?今年幾歲,做哪一行?不要以為我們阿細沒有媽媽就好欺負,告訴你,阿細跟我的親女兒一樣,”,中年女子怎麼說也活了大半輩子,還不至於被這兩傢伙嚇到。

    若在上一世,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理會這種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床上的女人因自己而受傷,想她老豆都還沒醒返,她自己也住進了醫院,兩人相處時,她總提起這對母女,想來沒有其他親人。

    他勉強耐著性子,“我和阿細是.......呃.....在大排檔認識的,名字,陳天雄,28歲,做邊行嘛.....民間放款公司,娛樂事業,......”

    琪琪差點憋不住笑,就連陳浩南心中也有些莞爾,中年女人掃過來一眼,“到你了,你跟我們家阿細又是什麼關係?”

    男人正了正色,“阿嬸,我叫陳浩南,28歲,之前阿細和琪琪都在我的影碟店工作,我們是朋友,”

    女人銳利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射,兩個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好傢伙,還民間放款公司?不就是高利貸?影碟店,也不多正經。

    見第一個男人神色越來越陰沈,怕他耐性不足隨時爆發,琪琪趕緊將自己媽媽帶出病房,找到醫生問明傷勢,似乎是摔倒的時候,撞到了頭,萬幸的是顱內出血非常輕微,應該不多久就能醒。

    聽到這個說法,琪琪放下心來,蘇耀達還昏迷著,萬一阿細也出事,實是雪上加霜。

    然而這一睡,便是兩個日夜,

    坐在屯門堂口,男人閉著目,心神卻不像往常那樣只關注著道上的事,早晨去過醫院,他不禁再度想著,老天讓自己重生的意義是什麼?是讓自己佔得先機掃平障礙,真正的稱霸港島,又或者,只是為了償還對她的愧疚,若不在乎,便不可能有愧疚,然而如今的自己,似乎早已失控地深陷其中,不只是在乎。

    但她這次,只怕會真的生氣了吧?

    那日小屋中的情況,其實一目瞭然,當時,他先將她抱進屋內,柔柔軟軟的身子,卻毫無意識,那個畫面,令心臟一陣疼痛,室內只有簡單的藥箱放在桌上,沒有絲毫男女交媾後的yin靡氣味,他並非不信任她,但似乎只要與陳浩南有關,便總會失去控制。

    肥尸有些畏縮,這兩天大佬雖沒多說,不過那神色怎麼看都很兇殘,沒人敢去觸霉頭,但幾件事,卻不得不報告,他鼓起勇氣,身後幾個小弟投來鼓勵和關愛的眼神,然而正當他要走進議事廳,那男人卻忽然長腿一躍站了起來,邊講電話同時向外走。

    “大.....大佬,”,不過猶豫半秒,那人已經風一般地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