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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副長羽竹

    

第二十一章 副長羽竹



    原來當日,寒露使藥迷了星寧夕,酒內擱的正是斷魂島的毒散,幾口便要人不醒神志。前陣子巖靖峰偕淮晏回門,玦希便同星寧夕把斷魂島花門毒藥研擬了幾番,她其實有幾分識得,只是她先被衣若餵了不少酒,有些微醉,又未甚提防寒露,這散無色無味,靠得也是與酒接合間微恙變化才得分辨,是以她喝了兩杯方有所警覺,當下不敵藥力,暈了過去。

    洛青將星寧夕顧得牢當,寒露委實尋不到什麼機會出手。那天見了星寧夕竟在館內,雖覺倉促了些,也得勉強行事。寒露心忌洛青,當下使幾名身手特好的販子將星寧夕綁了,在洛青差人封城前,連袂同送貨馬車運出了蘭臺。

    星寧夕昏沉三日才見轉醒,清醒時,顛簸在車上,雙手縛在身後,大xue被封,動彈不得。星寧夕聽得身旁一名男人,議論道:「這路途長,我們一路快馬,到岱山門也還要幾日,毫無樂子,那姑娘可是少有的美人,當真動她不得?不如趁她未醒」那男人說著,手已伸上她胸前揉著。

    她心下驚慌,強撐鎮定,兀自裝睡不敢作聲,暗暗解起xue來。

    另一男聲斥道:「夫人不讓你動你就別動,萬一壞了事,我們小命不保。岱山新君主你也得罪不起,要不是這趟夫人重賞,我還不想接。」

    「就是,冒險拼完這趟,夠我們玩樂幾年,還愁沒姑娘?」又一人說道。

    那雙不安分的手,總算離了她身子,她已嚇得發軟。勉強轉著頭腦,想起當日酒氣,心道這寒露,竟要將她送去岱山門?果然和斷魂島有淵源。

    她暗量這五個男人,看那點xue氣勁,有些功夫,但自己應還比拚得過。費了些時,終衝開xue道,被縛的雙手稍麻煩些,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再花了點時間暗扭開繩結。

    男人來查看了兩次,便裝睡矇過。周身氣息運了幾轉,確認無礙,這些日子在蘭臺,倒是讓洛青調養得不錯。繩索甫落,她悄然起身,身旁守她那男人,還未及出聲,已叫她暗掌殺了。她再掀車簾,暗持掌息,自後拂閉掌車男人氣門,男人登時昏厥倒地。

    車外三人見狀,急亮長劍,喝道:「何時讓她醒了,拿下她。」

    星寧夕飛身上馬扯住疆繩,只怕自己控不住車,忙安撫馬道:「馬兒乖,別被他們嚇著,你在前頭等著,等等幫你找些好吃的」。

    馬兒揚身嘶鳴,緩了腳步。三人持劍向星寧夕撲上,她躍下馬接了攻勢,凝神厲望三人,長袖一揚,出環與三人長劍相鬥。她被困了幾日,身手不太靈便,這販子又是寒露挑過的,她費了比預期久一點的時間,終鬥下他們劍器,長帶幾繞,將他們捆了,冷道:「你們是斷魂島人?」

    為首大漢有些骨氣,被這麼難堪的綁著,眼底閃著不服,別過頭哼了一聲。

    後方男人顫聲喊道:「大哥,算算了吧。」又道:「我們是蘭臺人,跟斷魂島沒什麼關係,領錢辦事,得罪姑娘了。」

    星寧夕聞言,懶得再同他們多說一句,既無深仇大恨,長袖一揚,一股氣勁閉了三人氣門,讓他們自個兒暈在一旁,又點了個xue,夠叫他們昏上三天。

    她收回了環,拂了拂衣衫,瞧瞧四周,一片林景看上去盡皆相同,很是陌生,天色漸晚,再過不了多時便要入夜,估量著也只能先在馬車裡暫歇一晚。還好先前同洛青他們一路下蘭臺時,這野地生存和騎馬的本事總算教她學了會,今日正好使得上。

    唉,她不免輕嘆,從前一掌被打出岱山門,現下莫名又讓人綁出蘭臺,再度兩手空空,徒留一對青環不離不棄。她走上前拍了拍馬,馬兒似是十分欣喜的噴著氣息,踢蹬著蹄。

    星寧夕笑著憐惜道:「小公子哥兒,瞧你這麼年輕,便吃了許多苦頭,他們待你不好?」她又順了順牠鬃毛,道:「你運氣好,遇到我,我也運氣好,正缺一匹馬兒,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你隨了我吧。」

    馬兒嘶叫了一聲,頂了頂星寧夕,似是示好。

    星寧夕一笑,道:「行了,待我想想,給你取個名字。」又至地上摸了把斷劍,道:「這車子我是扛不動,這木頭我便斬了,你當心些。」說著凝氣運勁,斷了馬車轅木,拆下了木條。

    她又進馬車裡翻出了些乾貨馬糧,出來遞給牠道:「這兒你熟麼?附近有水麼?待你吃完能不能帶我繞繞?」

    馬兒又踢了踢蹄,似是應了。

    星寧夕笑道:「真好。」

    馬兒載星寧夕直跑了些許路,星寧夕急叮嚀道:「不能太遠,馬上要天黑了,我得回馬車那兒。」馬兒一鳴,愈發衝得快。星寧夕持穩了身子,道:「你知道住的地方?」

    馬兒又直奔了幾里,遠遠聽見水聲,緩下了腳步,終停在一處河岸旁。星寧夕四處望了望,似乎是木子河。

    她無奈一嘆:「我知道了,叫你迷兒吧,瞧瞧你帶我來這,確是水邊,遠處有些燈火,但那是營火,弄不清是誰之前近不得的。這下馬車沒得睡了,連乾糧也沒帶上一些。」

    正說著,忽聞林間響起人聲,一名青年男子,身配長劍,攜七八名侍從,趨前,喝道:「誰?」

    林色欲暗,有些瞧不清,男子舉高火炬,映在星寧夕身上。

    星寧夕迎視男子,正要開口,男子身旁侍從喊道:「她是岱山門人!」

    男子低沉一令:「拿下。」

    星寧夕一暈,當是頸間的刺紋洩了身分,最近這氣運特差,在蘭臺平靜不過幾日,人見她便又回回喊拿。

    她一躍下馬,向迷兒道:「一旁等著。」

    幾刷劍風凌厲削過她周身,這回人馬身手更是不凡,人數又多,有些棘手。她一凜,一對雙環疾舞,旋身在劍光間,厲風掀番數人,青環飛旋,再退數人。

    為首男子見狀,飛身下馬,長劍狠掃,劍尖點出劍陣,直逼星寧夕。星寧夕閃著身,欲送青環奪下他劍,劍柄一抹彎月飾紋卻映入凝夕眼簾。

    她一愣,幾個翻身往後疾退,道:「你是月盟的人?我不與你相鬥。」

    男子縱身上前,劍尖當胸直抵星寧夕,道:「如今你岱山門,與我月盟勢如水火,你道不與我相鬥我便放了你?拿下。」

    星寧夕急道:「等等!」

    如今自己這身分很是尷尬,尚摸不清對方底細前,還是別洩了底。這些日子自己也算對月盟十分熟悉了,且看他是哪路門下。

    她勉強笑道:「這位兄弟,我與你們堂主算的上幾分熟識,你是哪位首長門下?這是木子河一帶,莫不是水域支?」

    男子眉尖一皺,暗忖她生得貌美如仙,自古紅顏多禍水,莫叫她雙眼迷魂了:「你想誆我?誰不知你岱山門伎倆最多。」

    星寧夕生硬一笑,道:「這樣吧,你且為我呈報呈報,你們堂主如今約莫正在找人,就說,你找到了。」

    男子英眉愈發歛得緊,道:「妳是誰?」

    星寧夕回問道:「你又是誰?」

    男子瞧了她一眼,道:「防衛隊副長,羽竹。」

    星寧夕一楞,防衛隊?那豈不是夜闌手下,誰不好偏遇上那無禮之徒,轉念想想,好歹是個認識自己的。

    男子劍尖前移了一分,道:「發什麼愣,妳是誰?」

    星寧夕迎了他一眼,道了姓名。

    輪那羽竹一楞,劍尖仍謹慎的不離她身,道:「星門主寧夕?堂主不是領妳回了蘭臺?」

    星寧夕瞧他對自己甚是提防,這一陣子定然吃了地門不少虧,想來也甚是辛苦。軟了性子道:「這裡頭有些曲折,你要是不放心,拿了我便是,回去同你們總長夜闌稟一聲,他識得我。」

    羽竹見她氣勢身手,似是所言不假,劍尖一抬,敲了她肩上xue道,道:「得罪了。你若真是星門主,回頭向你賠禮。」

    星寧夕望了他一眼,冷道:「麻煩副長莫忘牽上我的馬,我今日才結識牠,可不想就這般丟了。」

    羽竹眉微微一抬,道:「你還顧得上馬,行了。走吧」言畢,一舉拎星寧夕上馬回營。

    一回營,吩咐人稟了夜闌,先拐了道,在一藥煙縈繞的帳前停下。拎了星寧夕與一棉布袋下馬,皺眉道:「和你費了些時,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我們此番是下來找靈薊花,堂主派來的藥品委實不夠。你要是星門主,那真是大好。」

    星寧夕一楞,道:「不夠?我沒日沒夜也趕了好幾批,讓我進去看看。這xue你幫我解了吧。」

    羽竹又拽了她進藥帳,擱在一旁,與之前相較,動作是輕了些:「要看便這般看著,夜闌確認過之前,我是不會放了你的。」

    她冷別過眼,咕噥道:「既不信我,何苦叫我看你的藥,不怕我毒了你們。」

    羽竹一瞪她,手上忙著藥材道:「地門毒針換了幾次藥劑,如今舊的靈薊丹有些不濟事,得再換過。煉上一批又很是費事,前線人本就不多,還要我下來搞藥堂,堂主再不上來,我們很是為難。」

    星寧夕瞧他手藝純熟,倒也是個懂藥之人,忽然想起,蕭老似乎提過他的名字,約莫就是那在何列之前的醫藥長,又想起方才的劍陣,問道:「你也是辰長老帶過的人?」

    羽竹眉又一挑:「倒叫你看出來了,辰長老是我師父,後來跟了堂主上蘭臺,入防衛隊後都在外居多,很久沒見他老人家了。」

    星寧夕想著,又是個自烏爾入西一堂的孩子,這辰長老帶出來的人還真是不少。又道:「前幾日堂主東西都整了,會合了安南上來的水域支,想來不過幾天便起行了,這誤打誤撞叫我撞進你們這兒也是天意,藥物和陣法我來擔著些吧,用不著快馬蘭臺岱山兩邊送了。」看了看羽竹手上挑揀的靈薊花,又道:「你這花苞挑得倒好,只是分量算上去有些不足。」

    羽竹道:「那河邊也就這麼幾株,能用的花苞就那麼幾朵,不足也沒辦法。得請堂主運幾批乾的上來。」

    星寧夕一嘆,這靈薊花本是稀罕,洛青那批,雖得她照拂,又落了些種,長得好些,開花仍是極慢,這陣子乾貨也耗了不少,道:「那你有野菫草沒有?先替著吧,靈薊放足了煉出的那批先給一線兄弟用,野菫草效果雖沒靈薊好,止疼散毒也能緩緩。」

    羽竹看了看星寧夕,心裡倒是信了,點頭道:「堂主交代過了。」

    門簾又一掀,走進的正是防衛總長夜闌。夜闌瞧了眼星寧夕,向羽竹問道:「靈薊花夠麼?」

    羽竹搖了搖頭,道:「勉強用著。」

    夜闌點頭道:「我已經送了信,稟堂主星門主在我們這兒,也請堂主換一批藥材上來。」

    他轉過身,細細打量她,走到她身前,道:「你這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當初和堂主留妳,堂主偏不肯,這多了那麼幾番曲折,損了我不少人。」

    還不是你無禮在先。星寧夕神色一派清冷,望了他一眼。眼下被羽竹拽了來,也只能客氣道:「總長不如先將這xue道解了,我被那些販子綁了幾日,已是疲乏得很,且讓我歇歇,再和你會會岱山門陣法,可好?」

    夜闌聞言,並未依她,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輕撫上她臉:「我已令人為你備了些茶食,隨我回帳吧。」

    星寧夕被夜闌摸得半張臉發麻,心頭發涼,怒道:「手拿開。」

    羽竹眉頭微皺,欲言又止道:「夜闌。」

    夜闌一肩扛起星寧夕,道:「我自有分寸。」便往帳外走去。

    星寧夕急道:「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一雙眼向看上去還算正經的羽竹狂使眼色。羽竹回看著她,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