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互補(H)
陰陽互補(H)
正以為新生活開始,可老天偏生是個虐待狂,總愛折騰世人。這日,在校內遇到Miss Chu,她卻又與我談起子瑜來著,礙於工作需要,避也避不過,終於還是要再面對他的事情。 「我想跟你跟進一下李子瑜這個學生。」她說。 「他已經很久沒上學了,何況中六都畢業了。」我只希望話題早早結束。 「我不知道當中發生了甚麼,讓他沒有被學校開除,不過我覺得他的行為好嚴重。」 「他都離校了我想跟進也跟進不了。」 「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覺得沒問題。」 「到底發生甚麼事?」我問,自上次與Miss Chu對話,我也不知道到底子瑜犯了何事,此刻也不是關心他,只是希望把問題盡快解決,以後再不用聽到他的名字就好。 「上次之後你也沒有處理過?」 「我手頭上有其他事在忙,沒有這麼多時間替你解決問題。」我不知怎的比以前勇敢,是因為她提起子瑜?還是我與子瑜混在一起多了,變得像他一樣肆無忌憚,隨心所欲? 「又是這句?」她冷笑道,「學校請你回來 」 「學校請我回來不是替你解決問題,所以如果你跟這個學生有甚麼問題,你可以自己聯絡他家長,或者跟訓導主任說。」 「好 」她一臉不快,「我同你講,我是完全聯絡不上他家長,打去他在學校註冊的電話都完全沒用,我不知發生了甚麼情況,你做班主任難道又沒有責任?」她說得不錯,其實身為班主任我也是有責任的,剛才也太過衝動。 「Ok,我可以嘗試幫你找他家長,之後的事就你自己處理,這樣有沒有問題?」 「隨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反正他打的人又不是你。」她冷冷的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回頭一想,她說打的不是我是甚麼意思?難道子瑜對他動粗?子瑜嘴裡雖是兇狠,可做起來卻是 ,怎麼可能會打女人?這當中一定有甚麼誤會。不,我不要再想子瑜,再想我又會心軟了。理智總是抵不過感情,我撥過子瑜的電話,他家長的電話,都聯絡不上,只好找到他的地址,胡里胡塗上門尋去。 知道又要見到子瑜,心裡有點不知所措,但這次是工作需要,也屬無可奈何,不過既有他的家人在此,定然不會再被他哄到,想到此處心裡又鬆了一口氣。 看看地址,他家位處港島南區,與學校相離甚遠,與我家更是遠得很,會不會弄錯了甚麼,以往他每早在我喚他起床後也不消十五分鐘便到我家留下,若住在南區,怎麼可以如此神速抵達?真是莫名其妙。 我按下門鈴,屋裡也無動靜,難道子瑜不只虛報家中的電話,連地址也是虛報?這也不太可能吧。但細想一下,學校註冊學位也不需要住址證明,他要是亂填一通,也未可知。只是這樣做對他又有何意義?直覺告訴我這裡定是他的家,我轉念一想,到管理處問問不就知曉了麼?隨即轉過頭要走。 才剛轉過身去,即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響,我回過身,只見子瑜披著浴巾站在屋裡。他見了我也是一驚,但還是客氣地打開了門,邀我進內,說道:「你怎麼找上門了?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在洗澡,還以為是誰,我已經馬上披上衣服來開門,不好意思要你等這麼久。」說著又搔搔腦袋。 「你家人呢?」我問道,若家中只得我二人可大事不妙。 那知他只冷冷答了一句:「我沒有家人 」 「沒有家人?」我問。一時我也想不來甚麼是沒有家人,沒有家人他怎麼獨個生活呢? 「你進來再說吧。」他關上大門,領我到沙發上坐下。 子瑜家不大,佈置簡約。四壁都放滿書櫃,似是一個小型圖書館,客廳正中只有一部電視,一張沙發和茶几,旁邊是一個影碟櫃。窗外卻種著數盆盆栽,淡淡花香溢滿客廳。 「嘩,你是藏書還是看書?電影也好多。」我一邊看著架上的影碟和書藉,打趣說道。 「都有一點。想喝甚麼?」子瑜問。 「水可以。」我說。 「沒有水,只有茶和酒。」沒有水又那來有茶呢?他還真是說得有趣。 「茶可以了。」我說,喝酒的話,數杯入肚後又不知會發生甚麼來著。不過認真想想,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品茶,而是有重要的工作。 「喝酒吧。」他說,「放在這了也沒人陪口喝。」一邊倒了兩小杯威士忌,又加了數塊冰塊,「也不是甚麼名貴的酒,將就喝一喝吧。」他笑道,一邊向我遞來酒杯。 我不好意思推卻,只有接過,放在几上。之後他也坐到沙發上,正靠我身旁,一邊搖晃著酒杯,冰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喝了一口,問道:「你找上來是怎麼了?」 「我 因為我 」此刻他坐在我身旁,我又不禁想起與他的往事,臉上一熱,說話開始有點支支吾吾的,「我們聯絡不了你的家長 所以就上來了。」他卻低著頭,神色凝重,並沒有答我。 「喂 」 「我也跟你說我沒有家人 」 「但是你學校註冊的時候有寫。」 「我都畢業了,為甚麼還要糾結?」 「不是我想麻煩你,我也不想 」我又止住了口,對著他我果然容易心軟,說不出「不想再與他相見」來,只好續道:「總之你把他們的聯絡方法給我,我就走了。」 「我真的一個人住的,你自己看吧。」他說,一口乾掉杯上的酒,又自顧自的倒了一小杯。他見我沒喝,又有點不耐煩。我想他惱怒我不陪他喝酒,只好拎起酒杯,喝下數口。 我平常也不愛喝酒,即使上次與學生吃飯,也不過喝啤酒而已,都已經喝得酩酊大醉,這小杯的威士忌可比一般的苦得多了,不過喝後也無醉感,只覺苦澀的酒味在口裡久久未散。 「你可以告訴我你家人在哪裡沒有?」我問道。 「別說這個可以嗎。」他一臉愁容,仍是喝個不停。這時我才近距離瞧見他的臉,見他雪白的臉上長了不長不短的鬍子,想是久未梳洗,也不知多久沒有出外去了。也不對,他可要到醫院探他心愛的女友,怎會整天待在家中? 想到這裡又憶起那夜在醫院的慘況,心裡一酸,不自覺把杯裡的酒都乾掉。此刻酒入愁腸,與苦澀的味道成襯,反而覺得杯酒醇醪,喝後回甘。混了冰塊,更成了一杯清冽的良飲。 「我要知你家人在哪,可以說給我知道了嗎?」我只想快點找到他的家人,把工作了卻。 「你真的想知?」酒過數巡,他也不似剛才的硬性子。 「是啊。」 他吸了一口大氣,放鬆了身子,整個人攤坐在沙發上,說道:「我自己一個人住是有騙你,不過我爸 」他好像不喜歡提起爸爸, 「那混蛋回大陸找了個情婦,去年還生了一個孩子,我這個所謂弟弟整整比我小十八年,你說好不好笑?我做他爸爸也可以了,為甚麼他可以這樣不知廉恥。」說著又乾了一口酒。 「那你給我你爸爸的電話號碼吧。」我忙說。 「那混蛋不是我爸爸!」他激動地反駁,「他除了會每個月給我錢甚麼都不會?好多事不是光給錢就可以的,我想要父愛啊,他明白嗎?」他不自覺竟在傻笑,「錢不是萬能的,他以為付錢給我就可以補償得到?他將來就知道,他都五十歲了,還生孩子吧?好,那雜種大了的時候他都快死了,你猜我會不會替他養兒子。」他說後大笑,又乾了一杯。 「那你媽媽呢?」我問。他聽到媽媽二子,突然臉色一沉,收起笑臉,站起來,該不會又是跟了別個男人遠走高飛如此戲劇性吧? 「你知道嗎?」他的笑容中隱隱滲著苦痛,「那日到你家,看到伯母,我真的覺得很有親切感。」他說。 「過去了的事就別提了。」我心裡不悅,想起的只有那天以後的苦痛,他的失蹤,和醫院以後的事。「你媽媽呢,我要找她。」 他走到窗旁,拎起盆栽在手中,不斷觀賞著,問道:「你要找她?」 「是啊,隨便一個家人也可以。」 「你跟早晚也會找她。」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早已不耐煩,加上酒力開始發作,惡感上心頭,欲暈欲嘔,語氣說得更重了。 「她已經不在了。」他仍是把玩著手中的盆栽,臉色竟有點寬容。 「我 」我自知剛才把話說得過火,「對不起 」 難怪他說見到我媽媽很歡喜,想來他那日到我家中當成是在自己家裡一般,必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一種家的感覺,我還道他是沒有禮貌,可真是誤會他了。 「每個人都會死,有甚麼好道歉,一天你跟我都會死。」他說,「死有時可能是一種解脫呢,生了孩子,勞碌半世,不到最後一天也不能平平靜靜的睡一覺,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好諷刺?」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得點頭。「她如果不是有了我也不會跟那個混蛋結婚,但是結婚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這麼咁簡單,她們兩個本身就已經相處不來,到我出生之後就只有更差,為了要不要出門吃飯也可以吵一場架,或者我出世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沒有了我她的人生會開心好多。」 被他一說,我又想起自己多病的母親,若不是要供養我成人,每天不辭勞苦的幹活,她今天身體會如此虛弱嗎?想著我又呷了半口酒,說道:「我想家庭是一個女人的所有,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女長大她已經好開心,我雖然不認識你媽媽,不過我想對她來說,你是上天賜給她的一份禮物。」他托著頭似是思考在我說的話,但仍是一臉不快,仿佛心內藏了無數屈結。 「人家說沒有錢不要兒育女,我覺得這只是好膚淺的說法。」他沉吟良久後道,「錢算是甚麼?那混蛋有錢,給地方我住,給錢我花,但是我開心嗎?我寧願沒有錢但是一家人齊齊整整的過,沒有錢生兒育女完全沒有問題,沒有時間照顧還要生才是罪孽。」生命這回事我其實跟他一樣茫然,只好靜靜聽他的牢騷。 「那混蛋在我出生不久就走了,那時候只有媽媽一個照顧我,一個女人要養大我,你想是多不容易,每天早出晚歸,陪我的時間可以說是沒有,我從小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和自己聊天。」 「一個人和自己聊天?」我心裡大驚,難道他有雙重人格? 「我有時想,可能世界上的哲學家都是孤獨的,如果身邊每一天都有好多朋友在打轉,又怎會有時間靜靜的自己思考。」 子瑜在學校朋友也不多,原來在家也無人相伴,可真寂寞得很,不過他還有個女友阿,但我也不好意思相問,只得聽他續道:「那時候他一點錢都沒有給我們,但是即使只有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是艱辛,但是過得開心。一個女人每日勞碌工作,始終都是會撐不住,阿媽沒看到我畢業就走了,到後來我無依無靠,也沒有去找他,我不稀罕他的錢,佢的錢全都是臭錢。不過我一個人,沒有其他親人,始終都是要面對現實,他見我去找他,開心到叫我留下來,我當然堅持不肯,他沒我辦法,就給了這間屋我住,每個月定時轉幾千元到我戶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生活。我沒有家人,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你可以體諒我,我真不想讓那人過問我的事,我跟他除了錢,就甚麼關係都沒有。」他這麼一說,說得我憐惜之意驟起,要聯絡上他家人的念頭亦登時化影。 「Miss ,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跟林Sir生兒育女?」他突然問道。 「將來的事將來再算。」我大出所料,一時不知應對,說來也奇怪,他怎麼知道我與林Sir已和好如初? 「認識了林Sir也不是壞人,是脾氣比較差,他對你是好的。」難道子瑜真人格分裂了?否則怎麼可能替林Sir說好話。我想要問個明白,心裡卻又不敢。 「怎都好,我都祝你跟他幸福,不過記住我說,真的有時間照顧才生孩子,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真的好大,我好記得英瑪褒曼有套電影叫野草莓,有一段說主角婚姻失敗,跟兒子關係不好,最後兒子長大結婚了自己也不願再生孩子 」他說著又想到自己去了,兩眼變得紅紅,我看著越是不忍。 「我不是故意想要問這些,」我說,「我先走了,我回去會跟Miss Chu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打擾你。」說罷即準備離開。 那知他又搖搖杯中冰塊,發左鐺鐺聲響,問道:「Miss Chu?」 「是啊,她說 是她叫我幫她聯絡你家長。」 「教畜真的是教畜,非要咬著我不放。」 「雖然不知你們怎麼了,不過她也是為你好,我想。」我也不知道為甚麼自己要為Miss Chu辯護,或許我只是為自己的職業而說,我不知道,只是心中對教師這職業,尚有微微一點希望。 「為我好?」他冷冷一笑,「她自己其身不正。」 我聽著感興趣,又坐下來,且聽他有甚麼偉論,「我都不是想說要再刺激你,不過 就聽她說的,確是你不對。」我說。 「她愛怎樣說我也沒辦法,不過可以的話,希望你不要說我家裡的事她知道。」 「如果你不想,我當然不說,你的個人私隱來的,」但若是不說,我又如何向Miss Chu交代,「不過你可以說我知道你跟她怎麼了嗎?就當讓我評評理,我又不會偏幫她。」 「她跟你說甚麼了?」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又替我的杯子倒滿。 「其實也沒說甚麼,只是說你動手打她。」我答道。 「就這麼多?」我點點頭,他冷冷一笑,續道:「這次算是積了口德。」 「所以?」我聽得越來越胡塗。 「所以你信不信我會動手打她?」 「你確實是有點反叛,但不至於,最多就是嘴巴不饒人。」他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我的答案。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被學校開除了兩次 」 「我在問你跟Miss Chu的事,又扯開話題。」 「那你聽唔聽?」他笑道,本來白晢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暈,似是酒意發作之故。也好,有些真言只有待他醉後才會向我吐露。 「你說甚麼我都聽。」我也報以一笑。其實我也微感體力不勝,頭腦昏漲,有點醉醺醺的感覺,只是勉力支撐而已。 「我一直不說是因為我不想提起 」他語調低沉,腦內似在回憶當年的畫面,「我跟她 也是那時候認識 」 「誰?」我多口問道,「Miss Chu?」 「不是啊,你那日在醫院不就見到了。」他說,仍是不敢在我面前直呼他女友。 「你繼續說啦。」我冷道,心裡又想起那夜的事。 「我跟她就是當時在一起的,到今日,我想不多不少也有三年。」原來我在破壞一段三年的感情,他和他的女友感情可比和我深得多,我才是那該死的第三者,一切都怪自己天真。 「不過說起來,跟她在一起我真的失去了好多,」他苦笑,「過去了的事就由它過去吧。」他好像與那女孩有點不可告人的往事呢,不過還是不要細問好了,不然又勾起他傷心的回憶。 「說回Miss Chu吧。」我說。 「那一年最後我之所以被人趕走,就是因為我摑了她一巴。」甚麼?子瑜真的會打女人?那Miss Chu說的豈不是真的?再說,既然子瑜對她動粗,那女的怎麼還和他交往?這些都叫我想不透。 「甚麼 為甚麼 ?」 「大家都不成熟,大家都有錯那樣,不過這也不是重點,我也不想提了 」 「但是你打她,她都願意跟你在一起,哪有可能?除非 」我說不下去。 「除非她好愛我,是吧?」他接道,我點了點頭。「她真的好愛我,對我好好,這三年來我每次想起都覺得好後悔。」他續道,「這事事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轉了學校,就應該有個新的開始,對吧?但是原來Miss Chu跟我以前學校的老師認識,」Miss Chu 當了教師多年,人際網絡廣也不稀奇。 「她翻你舊帳?」我問。 「她一直以來也看我不順眼,知道了我以前的事以後,就更加拿來大造文章,所以那日就跟她吵了兩嘴。我打算走開就算,誰知她非要抓著我來說不是,我大喝著叫她放手,她又不聽,就用力鬆開她的手,哪知她就周圍跟人說我打她,說我這個人有前科,個個自然也信她的話,所以我看人是很準的,我第一眼見她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你剛才說的都沒騙我?」我問。 「騙你有甚麼用?那日很多人在場。」我心裡一喜,子瑜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他的信任,他是冤枉的。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因為這樣被人趕走,畢不了業。」 「那你又不用擔心,我雖然來了不久,對這間學校發生的事也是清楚的。」 「清楚甚麼?」 「分黨分派啊,全世界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他神氣的說,「你們老師之間誰跟誰開係不好,你以為學生看不出來?其他人可能沒留意,但是至少我知道,那日我跟Miss Chu吵完,訓導主任就來找我,然後你猜怎麼了,她不單沒有說甚麼,反而有點幸災樂禍,覺得我罵得好。所以說阿,在學校生存又好,在哪裡生存也好,不要站錯隊,你跟有權有勢的靠邊站,誰也奈你不何,你看我就是例子。」他說著大笑起來。 難怪當日Miss Chu死也不願先經過訓導處再給子瑜下處分,原來她雖然學校內年老的一派內,也分裂作兩股勢力。 「有人撐腰,所以你就在學校有恃無恐?」我笑道。 「也是的,除了 」他又收起了得意之色,大概又是想到我們的事去了。 「別說了,」我打斷,「我知你想說甚麼,不過你有女朋友了。」 「我也知道 」 「知道就好了,所以你根本不應該跟我在一起。」我說,心裡卻是慚愧得很,若我知道子瑜早有女友,我定然不會與他發生進一步的關係。 「但是我心裡是喜歡你多一點。」他說。 「一顆心怎麼可以給兩個不同的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我說,他的想法著實幼稚。 「是 那你一顆心又怎可以同時給兩個男人?」他反問。 「我 」被他一說,我猛然想起自己其實與他一樣,也是同樣糾纏在兩個男人之間,不禁又羞又愧,一時反駁不到。 「我知你的心沒有給兩個人,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對吧?」他溫柔地問我,我很想點頭稱是,但又不想再與他瓜葛,只好怔怔發呆,不反應就是。「沒搖頭就是點頭了?」他笑道,我被他說破了心裡所想,只得淡呷一口酒,讓自己冷靜過來。 「我都是一樣,我心裡只喜歡你一個,但是她對我有情有義,我難道又可以將她拋棄?三年了,我跟她好像親人一樣,她不可以沒有我,但是你可以,你有林Sir,她沒有,她的世界只得我一個,我就是她的所有。你都跟我說過架,你話我們係師生,這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不是嗎?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也可以,可以想怎樣就怎樣,最後真的可以跟你一起,但是慢慢我發覺,就算我們不是兩師生,我們都不會有好結果。我們之間相隔了太多。」他說著說著有點激動。 「既然你這樣想,你為甚麼要對我這麼好,為甚麼要給我希望?」我被他說得眼淚直流,哭著問。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反過來說,我跟你開心過就好了,最起碼我們都會記得曾經瘋狂過的日子,至少我會,以後都會 我曾經擁有過你就已經好滿足了 」 「騙子。」我啐了一口。 「或者你就當我是騙你。」 「不用當,你根本就是!」我氣道,兩眼已哭得紅紅,「為甚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說給你知道又可以改變甚麼?說出來只會令這段本來已經好複雜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 「如果是這樣,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跟我開始這段關係。」我激動得伸手拉扯他的衣衫,他也不還手,只是任我打著。 「你就當是我自私。」 「不是當,你根本就是!你為甚麼都不願意承認,非要加個「當」字下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仍是激動得在他身上拍打。 「但是望到你,我又真的忍不住,你太吸引了。」他說,終於伸手按住我的雙手。他抓得很緊,緊得我都掙不開,待我回過神來,只見他怔怔的看著我, 「你在看甚麼。」我被他看得都害羞起來。 「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他說,說罷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這個吻很輕,但已吻得我全身像觸了電般。他吻後想要把頭退回,我卻伸手把頭摟住,和他長吻。他見我突然變得如此主動,也嚇了一驚,兩眼睜得大大的,但被我用舌頭在他唇上打了兩個轉後,他又閉上眼睛,享受與我的接吻。其實不只他嚇倒,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這般主動,想是酒精的影響?我不知道,只知此刻我只想緊緊抱著他就夠了。 我一邊吻著他,感受著他口裡滿滿的烈酒味道,另一邊伸手解開他的浴袍。他終於又赤裸裸的在我面前來。他被我脫得光光後,卻也不主動摸我,反而輕輕把我推開,「你會後悔的。」他語重深長地說。 我只覺頭昏腦脹,也不由得理智去想甚麼,只是單單隨著感覺而行,想到就做。他也未來得及答應,我已把他推倒,讓他攤臥在沙發上,而我則趴下為他koujiao。酒氣上湧,我感覺全身熱騰騰,也懶得慢慢讓他快活,只是快速地為他吸啜。 「別這樣!」他呼叫,似要求饒。我心裡火熱得要命,當然不會輕易停下,只斜睨了他一下,嘴巴仍是不停的活動,狠狠地把他的陰莖直往我的喉頭送去。 「不是這樣。」他喊道。我心裡害怕把他的陰莖擠得如此深入會把他弄痛,即饒了他,並急忙問道:「你不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他喘個不停。 「那為甚麼不要?」我無知的問道。 「我沒有說不要,」他邊喘邊笑,「你先轉過去。」 我不知他要搞甚麼鬼,但只要他喜歡就好,隨即聽他指示,把身子調轉,但手裡仍是緊緊握著他的陰部不肯放手。我把身子調過,這才想起臀部正對著他的臉,想起他正盡覽我下身的風光,不禁覺得害羞,正欲把臀部退開,那知已被他牢牢抓著,再逃不開來。 「放手! 」他找緊我的臀部後,竟開始在四周舔起來,弄得我癢癢的。我不甘示弱,既已掙脫不到,也總不能眼睜睜由他舔個夠,我隨即也握起他的陰莖吮個不停。往時我只要單單含著他的陰莖,下身已會潤濕起來,帶著微微的高潮,此刻被他一邊舔著,更是把快感都昇華。較之單單是我替他含,或是單單他替我舔都要爽快,這正是採了陰陽互補之法。 如此不知快活了多久,我終於禁不住,饒過他,把他的陰莖從口中吐出,央求道:「快點。」他聽我說要快點,舌頭即不住的加快,把我舔得死去活來。 「不是啊 . 」他用力捏捏我的屁股,似是示意不明我的意思,舌頭卻仍是不斷在我的陰蒂上打轉。「快點插我啊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關係,我膽子變得大了。他聽後即把舌頭的攻勢停下,翻身落地。 他一把將我抱起,我心裡歡喜,伏在他懷裡,任他把我帶進房裡去,之後我醉得愈醺,發生了甚麼也不太記得起,只知這日我們不停做愛,害得整張床單都黏黏的,也分不開是我的愛液還是他的jingye,我怕身子被黏液沾污,最後只得摟著他,相擁而睡。 fb:聖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