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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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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川很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早情的糖衣炮弹之下装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彼此凝着对方的眼睛,都还算得上是赤诚的。早情或许想看到的是他像高中时,对她这些话应接不暇的慌张和无措。

    可事与愿违。

    李平川只是伸手越过她,拿到了她身后的一瓶酱油放进推车里,而后淡淡道:我已经二十多了,不是十八岁了。

    不用一个字一个字杂糅碎了剖析。

    早情也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这种话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还真是有些难攻克。

    没逛太久,临走前早情又抱了几包零食扔进去,那是她必须要买的。

    排队结账到收银台时,她又瞥见了货架上的安全套,还有买一送一的。

    听从了期和的告诫。

    不能再被李平川的美色迷惑,再做,可得带套。

    她直爽惯了,买这个,也没有去问他。

    拿了那盒买一送一的就往里面扔,在一堆杂七杂八的蔬菜零食日用品之间,它像是最不和谐,却又不可或缺的一个。

    李平川瞥了眼,回过神,在一片嘈杂混乱的地带,用很清晰干脆的音色问:拿这个干什么?

    这是明知故问。

    早情被他弄红了脸。

    买一送一啊,我占便宜等不了明天。

    为了理直气壮点,她可是什么借口都编造得出来,李平川不跟她理论,买了就买了,没有必要再拿出去。早情却忐忑不安的,想跟他说话解释,周围又太吵,必须凑到耳朵边上。

    努力了好几次,也没靠近多少。

    正要气馁时,李平川侧下了肩膀,很细微又不动声色,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他这个小动作的。

    这样一来。

    早情只要往他肩膀上贴过去。

    就能说悄悄话了。

    李平川保持这个姿势等待了一会儿,早情却没凑过来说她想说的话,他眸光也跟着低垂了些去看她,忽然发觉,她没有了言语的欲望。

    他奇怪,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表现,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到收银台上。

    推车最底下压着他的外套。

    是一件纯黑色,镶着白边,类似于棒球服的款式,穿上要比西装年轻不少,跟早情在一起,他会自动注意许多,从衣着,到言语。

    要不是刚才那个小动作。

    早情也不会发现这些。

    李平川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也不自负,读书的时候就很谦虚,对于上台演讲做学生代表这种事,他能拒就拒,不爱出风头,可相貌和成绩,又是拔尖儿的。

    这种人,温和谦逊,品行端庄。

    平凡而又可贵。

    早情由心而生的愧疚,竟然是因为觉得配不上他。

    前几次赵元呈说她是叛逆少女。

    凭什么害怕李平川会对她做什么,那时候她不服气,现在,有点认可了。

    -

    李平川买了不少东西。

    早情不会做饭,只能在旁边打下手,她对这事有阴影,以前做了指甲,却被赵元呈强迫去剥蒜剥菜,怕把指甲上的钻弄掉,说什么都不去。

    就被骂了一顿。

    今天没做指甲。

    剥蒜很方便。

    每一颗都剥得很干净,几个小白胖子拢在她的手心,走到李平川面前,她笑着打开,看,我剥的。

    这真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平川礼貌说了谢谢,便接了过来。

    小奶锅内的水已经沸腾,咕嘟咕嘟冒着雾状的烟,这房子有些老旧,抽油烟机运作得困难,响声剧烈,让几平米的小小空间,变得拥挤而充满烟火气。

    早情扫了两眼,在头顶放置佐料的柜角里看到了半瓶没用完的酱油,还有些瓶瓶罐罐,井然有序地摆放着。

    李平川专注切着蒜,刀刃到了手指边缘,也没有任何危机感,对这些,他是熟练的。

    所以能抽出空看一眼早情手里剩下的蒜。

    挺好的,放下就好了。

    早情照做,顺手在他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还有什么要做的?

    李平川:没有了,你去坐着吧。

    我在这儿学不行吗?

    学不会的,去吧。

    这还真是实话。

    他都要比赵元呈了解早情许多。

    早情回到客厅,鼻子嗅着厨房内的气味变化,随手便拿起了买回来的那两盒安全套,买一送一,倒让她不确定安不安全了。

    拆开,掏出几只,分发在各个角落。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阳台也放,但卧室和沙发夹缝里,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那几颗蒜和微不足道的葱是早情剥的,其他都是李平川的功劳。

    她不是夸张,看到那条躺在素菜之间的香辣烤鱼时,的确是咽了咽口水。

    不需要太多的渲染。

    看着李平川的眼神都带了些崇拜。

    你这样,是在故意炫耀吧?

    他这时候特别像个白莲花,炫耀什么?

    炫耀你手艺好啊。早情自怨自艾起来,我那几颗蒜,也太不是回事了。

    李平川轻描淡写地,没什么好炫耀的,放进烤箱就好了,没那几颗蒜,也做不好。

    这不是什么浪漫的烛光晚餐,为的就是让早情吃饱,她的确没怎么客气,也忘记了注意形象,

    心有没有被勾走还不一定。

    胃是被勾走了。

    他们本来也不是初识的暧昧男女了。

    暧昧在,却不是初识。

    早情咬了咬筷子,夹菜时装作无意地问:你做给别人吃过吗?

    你指谁?

    李平川的手指托着碗,碗身透白,跟他指甲的颜色有些相像,不像早情那只,筷子和碗都是刚挑的,碗边缀着一些粉边,一看便知道是女孩儿用的东西。

    别的女孩儿啊。

    她好奇地看他。

    李平川把果汁放到她手旁,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反问她,你呢,你吃过别人做的东西?

    我哥哥啊,他做的很难吃的。

    他没笑,冷静而严肃,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早情凝滞半秒,他们啊,怎么可能,他们对我很差的。

    还不止一个,是一个群体。

    李平川喉咙恍若堵了把灰,为什么对你很差?

    除了李平川,好像没有谁是包容她,又真心实意地喜欢她这个人,她没有什么优点,细数下来,她有一些不轻不重的虚荣心,任性,会说脏话,脑袋也不灵光,出口伤人这事,没少做。

    记得和上一任分手时,对方还骂她是个疯子。

    她很少苦笑的,当着李平川的面,更是丢人,他们不太喜欢我。

    闻言。

    李平川清浅的棕色瞳孔有一刻的聚焦。

    聚焦在她脸上。

    是你不太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