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有意郎无情
妾有意郎无情
簌柔拘谨站在季然之面前,道:季、季然之师、师父,可还、还记得、得我?她看着季然之的眼睛,拙嘴笨舌。见季然之抬眸看她,又害羞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女儿娇羞十足。 季然之望向她片刻,簌柔被他的眼神看得局促不安,小手放在身前搅呀搅在一起,以为自己搭讪惹了他的嫌,让他误会自己是轻浮之人,于是头低得更低。 季然之久久不说话,可是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想说方便一起吃个饭吗?觉得这样太轻浮了些,何况人家还没回复她认不认识她呢!想说对不起打扰了,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忽就听见季然之笑了,抬头看他,他的笑温柔干净。又听见他用温润的声音道:我记得姑娘,姑娘那日迷路进错了禅房。 簌柔被他的笑迷住半响,脸红道:师父今日是一人来的吗? 正是,姑娘可介意坐下说话?季然之微笑道。 簌柔嗯一声,然后双手并用,手忙脚乱的坐在了季然之的对面,坐下时又碰到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壶滚落到了地下,而季然之面前的水杯则掉到了他的衣服上,茶色快速染脏了他的白袍。 小凤想扶额,王妃在季师父面前还真是一位拘谨害羞的小姑娘。 季然之师父,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簌柔赶忙起身,拿出身上的手帕,拉起他的手,帮他擦干手腕处的衣衫,又擦了擦他腿上的衣袍。 小凤想阻止自家王妃,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行为太暧昧了。可一想这是公共场合,怕这么一说,大家都看过来怎么办? 簌柔双手虽抖得厉害,动作倒快得很,不出一会衣服已经被她擦干了。抬起红得似滴血的脸看季然之时,发现他清澈如泉水的黑眸正温和的看着自己。 以为自己冒犯了他,赶紧道:季然之师父,对、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姑娘温婉,是我应该谢谢姑娘。 待小二过来收拾好后,这次簌柔不好意思的轻手轻脚坐下。 对面的人一直温和的笑着看她,但就是不说一句话。她只好先开口道:季然之师父,你现在住哪里? 西街巷口。 季然之师父,那往后我,我,我她我了半天,说不出后面我可以再见到你吗? 嗯?季然之笑着看她红至耳根的小脸道。 没什么。漱玉楼的虾饺很好吃。她心虚的侧头把脸转过一边,小声道。 季然之一愕,微微笑出了声:确实很好吃。 季然之师父经常来漱玉楼吗? 偶尔 季然之师父你还会去方丈寺吗? 会 那你什么时候去方丈寺? 季然之微笑没答。 簌柔觉得她快聊不下去了,可是又舍不得走,没话找话道:季然之师父看着好年轻,多少岁了?问完这个问题,她都想给自己两耳刮子。 季然之还是一副微笑道:十七。 季然之师父好年轻,比我还小一岁,真羡慕你。 季然之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失声低笑,没说话。 站在身后的小凤看不下去了,用两人都听得到了声音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簌柔哦一声,起身和季然之告辞。 姑娘可介意我送姑娘回家? 小凤觉得不妥,街上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了定会非言非语,却听见簌柔如蚊声道:嗯。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绝,还有驾着马车飞驰而过。 簌柔走在街边里侧,一心低着头享受两人短暂的相处。季然之则走在外侧,小凤不近不远的跟在他们后边。 不知道为什么,簌柔觉得季然之好像真的不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但不管她问他什么,他又都会耐心温和的回答她。可老是自己先开口,好像真的太不矜持了。 忽然街上行人纷纷快速向两边避开,季然之警觉便看见迎面一辆马车正奔驰而来,那马像是受惊的野马跑得非常快,马蹄扬起阵阵灰尘,后面的路人连连爆发出惊呼。 小凤看见王妃低着头似未发觉后面有马车飞驰,朝簌柔跑去并大喊:小姐小心后面! 簌柔这才回过头去,马车轱辘辘地已向她行驶过来只有不到两丈远。 簌柔本能的拉住季然之往里带,靠到摊铺里面,谁知马车并不守规矩也不保持安全距离,直冲冲的朝着簌柔和季然之驶来。 那迎面狂奔的马车呼啸着同那风尘扑面袭来时,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簌柔愣住一瞬,便转个身抱住季然之,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他面前,像只护母的小鸡般。 忽的她便感觉自己腰间一紧,身晃了晃,随即人便腾空而起,她抬眸看向季然之,见季然之眼里满满的笑意,正温柔的看着她。 那狂奔的马车好不惊险地从方才簌柔跟季然之站着的地方压过,车身抖动了一下,那车窗的锦帘被风吹起又落下。 车内的苏萧若看见车外相拥的似天作之合的郎才女姿,一副闲聊道:现在的才子佳人,当街就搂抱在一起,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行事如此大胆。 徐纤韵从帘缝看去,女子背对着她们,双手紧紧的抱着男子,头埋在男子怀里。她收回视线,道:管他人做甚,如今即将选秀,你我应当好好准备。听闻赵子衿常在皇上面前示好。你倒好,皇上是你的亲表哥,太后是你亲姑姑,你们苏家人嫡长女历来都定为皇后人选,却少见你同皇上来往。 风尘之下,马车也已远去。 这一切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街上的人们原本以为即将有一桩惨烈的命案要发生,没想到等灰尘散去,眼前两位平安无恙。 簌柔被季然之抱在怀里,头埋在他胸膛,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檀木香,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却也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小凤赶过来她身边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簌柔才惊觉放开了季然之,我没事,方才真是谢谢季然之师父。 无事,姑娘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想豁出性命救我,应是我感激不尽。 骄阳映照在季然之的脸庞,他冁然而笑。熏风徐徐吹过,他额角的一丝丝鬓发从眉中飘过。 簌柔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眼前的男子。 宰相府内,苏萧若同父亲用了膳,丫鬟们又端来漱口水漱口后,闲聊道:父亲,今日女儿在街上无意中看见了季表哥,不若明日请他到府上一聚。 苏阁道:如此,那明日为父差人去请他过来,顺便把你表姨也接来一起聚聚,想他们母子俩也有几年没见了。 苏萧若缓缓倒了杯茶水递给苏阁,:表姨她深居简出,少与人来往,只怕不愿出门。平日只有我们到表姨处探望表姨,从无表姨出门,连季表哥也不例外。 苏阁轻呡一口茶,叹气道:唉,想她也是个苦命人。 苏萧若知道表姨确实是个苦命人,听父亲讲季表哥还在表姨肚子里,表姨夫便去逝了,走的时候还立下遗嘱:若自己身亡,长子则为药谷谷主,药谷中人需誓死拥护谷主。 表姨夫走后,表姨把表哥送去了方丈寺,自己也每日在府中吃斋念佛,无事从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