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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鋼鐵叢林,險象環生

    

第一章 鋼鐵叢林,險象環生



    張三左手夾著一根迎賓香煙,扶在浴室的化妝鏡上,浴室裏只有他沈重的呼吸聲和淋浴噴頭落下的水滴聲。

    煙氣混合著廉價洗發露味道的水蒸汽,久久不散。氤氳之中,張三開始仔細端詳鏡中那(因為水汽而)模糊的人:細長而無法圓瞪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連著輕薄的嘴唇,略微突出的下頜骨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臉型。其實張三對前幾年自己的樣貌更加滿意,只是近兩年在職場打拼,身材發福了一些,這也沒有辦法。

    美中不足的,是那少而稀疏的眉毛,像是戈壁灘上零星的兩片胡楊林。但這一對眉毛和張三其他部位的毛發量呈反比。上小學的時候,張三頂著一個鍋蓋頭,眉毛濃郁,長相頗為秀氣,兩只眼睛滴溜溜轉,神采奕奕。別人都說這孩子精神、漂亮,於是小張三開始頂著這一副皮囊作案,拿著富士的傻瓜膠卷相機拍姑娘們的裙底。大部分女孩兒心挺大,就當是玩笑罷了,只有少數坐得端,行的正的女同誌對此表示了強烈不滿,其中就有張三的班主任,也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位中年婦女。

    關於張三在女廁所被抓一案,真相是張三忙著抓拍一只爬進女廁所的蝸牛,擡頭往隔間裏一看,結果就看到了正在蹲坑小解的班主任,這女人下面被小張三看了個遍,遂氣急敗壞,不肯善罷甘休。

    時隔多年,班主任的容貌已經模糊,張三卻只記得那一幅景象:微微隆起的山丘下,是一片茂密的黑色低矮灌木,灌木叢被魔法的力量彎成卷曲的形狀,極其恐怖。中間是一條蜿蜒的溝壑,而兩邊的山麓上遍布彎曲的灌木,溝壑並不是死塘兒,其中有個深不見底的泉眼,正往外滲出渾濁的液體。傳說,這片地貌從前生機盎然,無論土地還是植物都有一股子朝氣,只是這溝壑中的泉眼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每次插入鑰匙開啟,都會吸納此地的天然靈氣,直到新的生命從泉眼中孕育出來,至此這片土地的使命就徹底完成了,泉眼、山巒、樹木以及土地就都會因為魔法的作用而快速衰敗。

    這種魔法的名字叫歲月。

    這次遭遇給張三的成長經歷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破敗不堪,垂暮老矣。隨著年齡的增長,張三的眼睛不再有神,嘴唇越來越幹薄,眉毛也越來越稀疏,反倒小腹下面的陰毛一抓一大把。

    他便在每次做愛前剃光陰毛,這樣倒是有不少好處。比如小和尚放進去的時候,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總感覺比平時進去的多一點兒。張三的陰莖不長,只有四寸半,倘若不刮幹凈那些茂盛的陰毛,估摸著只能照顧四寸陰道,雪上加霜。並且像張三這種愛面子的人,是極為在乎對方感受的,他很介意女生在koujiao之後細心地從嘴裏?出一根黝黑彎曲的陰毛,這件事兒破壞了充滿情色浪漫的儀式感。

    光滑無毛的小腹和陰部固然美好,但也有兩個弊端。第一是長毛的時候會很紮,不僅紮腿還紮鳥,這種刺癢感的出現時間無法估算,倘若在地鐵上用手在褲襠裏摩挲,無疑會被認為是猥褻行為,被群眾扭送到派出所。

    第二個缺點是刮的太快會出血,像現在這樣。張三彈彈左手的香煙,撣下一長段煙蒂,右手拿著一把沾滿泡沫的手動剃須刀,白色的濃密泡沫中混著血紅的雜色。傷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在陰莖的正上方,肚臍的正下方。盡管比較淺,但仍汩汩留著鮮血。張三決定等待傷口結痂,畢竟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半,距離雅靜的上門服務還有一個小時,他可以等。

    張三身處B市的一處電競酒店,大白話來說就是電腦房,2000年左右這種套房很多,只是最近又開始流行起來,從網吧拉過來的上面有裂紋的皮椅子證明了這一點。張三想不明白這種設計面向的是何等人群,放眼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大床,兩臺電腦套機,和一個有著透明玻璃的浴室。如果兩位性取向正常的男士同住,會顯得極其尷尬,打著打著遊戲看見旁邊浴室裏的兄弟正在給小和尚好生按摩,這盤遊戲估計是打不下去了......

    然而男女住在一起可不會打遊戲,最優選擇當然是性愛。

    張三今天要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兒,嫖娼,性愛自然包含在內。文雅一點兒就是去青樓,不過現在交通工具和人工服務發展不錯,這回交易是青樓小姐來他這裏。

    雅靜是何許人也?正是這青樓女子。

    他倆協商犯罪的工具是某個社交軟件,事先約好每次5張票子,公平公正。

    然後張三一答應她便打車過來了。

    擦幹凈身子,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張三的手機響了起來,顯示正是B市的本地號碼。

    張三激動不已,邊披掛著衣服邊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是個溫柔得發膩的年輕女性聲音。

    哥哥,下來接我,我忍不住了。

    張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人們說奔現像是摸獎,上門服務雖然銅臭味很重,但仍是摸獎,這回他的運氣還真好。

    十分鐘後,雅靜全身赤裸跪在張三的床上,溫熱的雙唇含著他的耳垂,而她的舌頭像小蛇一樣靈活,轉著圈兒刮著張三的內耳廓。她手也沒有閑著,緩慢撫摸張三的胸口,時不時還捏住、揉搓男性那袖珍的乳頭。

    雅靜看起來是溫柔內斂的女孩子,亦不濃妝艷抹,在樓下和張三說話時也細聲細氣,和她在床上的搔首弄姿完全不同。換個角度來說,平時的她性格溫柔善良,工作時卻一絲不茍,十分負責。

    張三心裏五味陳雜,男人嫖娼都有一個臭毛病:喜歡逼良為娼,又喜歡勸妓從良。以張三的性格他必然會提點兒小建議,因為雅靜(這一定是藝名)主打的就是鄰家好女孩的風格,讓人喜愛,想勸她走上正軌。

    只是這回事情有些不一樣,張三沒時間說任何廢話,同時他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結巴。

    哥哥,和我做好嗎?

    嗯。

    哥哥,你這裏好大。

    啊。

    我給你含可以嗎哥哥?

    好。

    在接下來四十分鐘時間內,兩人做雜技似的變換了很多姿勢,一些項目張三之前都沒有聽說過。

    漫遊、毒龍、水晶之戀,各種組合拳輪番上陣,張三只感覺一股股酥麻的快感從尾椎骨瘋狂傳開,像是被百余根針灸插入解毒的古代俠客,身體內積淤的濁氣一股腦最後從天靈蓋迸發出來。之前他從沒體驗過這種場面。可以說,拿性愛當工作的人,的確是與眾不同的,這是種在墮落中煉化、飛升的奇妙旅程。張三仿佛明白了為什麽很多人要修行西藏的密宗歡喜佛,以欲製欲,以性修煉而後百煉成佛......

    打住,正當張三要頓悟時,雅靜匍匐在床上,弓起腿伏下腰,翹起她雪白的臀部來。她是梨形身材,典型的蜂腰肥臀,兩只小白兔惹人憐愛,想去揉搓。張三把小和尚放進去,開始來回抽動。

    在抽插聲、大腿之間的碰撞聲下,張三看到眼前雪白的臀部掀起陣陣波浪,從雅靜的屁股末端一下下傳導到腰上。

    張三有點暈乎,此時此刻他像是身在夏威夷的淺灘旁嬉戲。

    踩著長板沖浪,而這浪翻天覆地,激烈的好似要把張三拍在沙灘上。

    全身上下的快感直到射精後的五分鐘才結束,雅靜兩條腿並攏側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張三手中那根迎賓,一只腳勾著他的小腿內側。迎賓是B市最便宜的煙,一包七塊,張三來B市一周,在第二天就愛上了這種煙的口感純粹、實在。

    張三吸著煙,半癱軟的臥在床上,不好意思的跟雅靜談起價格來。

    哥哥,一次確實是500。

    我給你轉吧,支付寶可以嗎?

    哥哥你搞錯了,咱們做一次五百,但我還有車費一百,而且剛才給你說的項目直接都給你做了,2000塊,所以你一共要付我兩千六。

    雅靜純情地看著張三,絲毫沒有註意到張三驚愕的表情。

    什麽,多少?

    兩千六。

    我先去個廁所,馬上給你。

    好。

    張三忘記了,這個房間浴室四周的玻璃墻面不是毛玻璃,而是透明的。

    也就是說,張三需要在一泡尿的時間內在雅靜的註視之下尷尬地想出對策,畢竟是看過價格才決定玩上一回,而且他兜裏只有一千塊。

    快感或者說快樂的回憶已經蕩然無存,冷汗從張三的後頸直往下冒,他決定打開浴室的窗戶透透氣。轉過頭,雅靜躺在床上微笑著註視著他,她的兩顆深粉色乳頭隨著呼吸的律動緩慢的上下運動,但現在張三完全沒有心情看。

    張三邊撒尿邊往酒店下面看,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大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

    但這家酒店樓下還有三個男人站在那裏,他們五大三粗,懷裏好像還揣著什麽,拿紙包著。中間為首的男人戴著大金鏈子,和其他兩人在一輛黑色的轎車旁等著什麽人。

    一副黑社會的模樣。

    對了,他們一直凝視著張三,其中一個還和旁邊的男人竊竊私語,再指指樓上。

    張三好像明白這一切了。

    對於床上這個豐乳肥臀的美人,雅靜只是她的藝名,她也不是打車來的,她也不怕遇到危險,在賢者時間想想這些線索,的確十分可疑。

    張三想的有點多,但又著實太少了,他只知道,他們是一夥的,如果不給錢,問題會很嚴重。

    現在的問題是:跑,被抓住必然會被暴打一頓,更糟的情況可能是打下欠條,或者小鳥被擰斷;不跑,被暴打就成了一定會發生的事件,案發地點就在這個房間。遵從概率來選擇,張三決定穿上衣服就跑。

    正當他從浴室出來,拿起衣服時。

    雅靜坐了起來,用胳膊花枝招展的勾住了張三後背,手輕輕抓著他的頭發,把張三的頭埋在自己的rufang裏。

    哥哥,你要去哪裏呢?

    淩晨三點十九分,B市西側開發區阜城路派出所。王晶晶無聊的坐在警民咨詢窗口後面,轉著填備案單的黑色圓珠筆。在百余平米的接待大廳中,只聽得見哢噠哢噠的彈簧按鍵開關聲和襯衣在紙張上的摩擦聲。在這個時段,她終於不用像白天那樣腰背挺直的坐著,那樣太做作了,但不挺直了又不行,只要稍微哈點兒腰,天藍色警服胸前的布料就會與辦工桌摩擦,摩擦多了就會褪色、磨損劃破這樣是極其不雅觀的。

    說起不雅觀這件事兒,男性似乎更在行一點兒。你看看,這不就有一個褲襠扣子都沒扣好的男人沖了進來,連上衣都扯爛了,或者可以描述為赤膊上身帶著點兒布料裝飾。不是局子裏的人也能從他汙漬斑斑的眼睛片和頭發上、身上的血跡看出來一定有什麽不尋常的事兒發生。

    所裏對於不同案件的處理方式有所不同,像喝酒之後打架鬥毆、業主和菜販子爭樓下地盤兒、老人花大價錢買保健品雲雲,沒有血都是不會出警的。倒不是沒有人情味兒,只是這些事多如牛毛,你只要破例管一個,別的都得管,除非大夥兒都是生產隊的驢,要不遲早會累死。但除了最忙的時候,領導很少讓王晶晶出外勤,原因是晶晶的身體素質太大,不對,是太好,這會讓人不專註,影響其他同事辦案。

    王晶晶招呼這個男人坐下,又仔細端詳了他一遍,這人腰上還別著一部單反相機,她見過很多但說不出更具體的型號。王晶晶便服出去玩,經常會有文藝男把鏡頭湊過來說要請她做模特,但聽她說警察作為公務員不能做兼職又嚇得退避三舍。不過,仔細看看,這個男人和別的文藝男似乎有些不同,典型的書生臉又夾雜著一股頹氣。不得不說,王晶晶的喜好有些奇怪,但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的結合正是大多經典名著的主旋律,也讓她因為某種刺激而悸動。

    你叫什麽?張,張三。男人緊張的結巴起來。

    王晶晶托著下巴瞥著張三。你是說那個張三嗎?齊秦或者蔡琴唱的?你就叫這個名字麽?

    是這首歌裏面的張三,不過我聽的是李壽全的版本

    好,不管怎麽樣,你報案做什麽?

    嗯...我想,想和你待會兒。

    一雙手銬啪的一聲,扣在桌上。

    別別別,我說。把你的事兒全告訴我,放心,我有的是時間。

    說罷,王晶晶扭過身子,打開身後的便攜小冰箱,拿出一罐冰鎮的雀巢咖啡,揭開拉環。她不介意對方透過汙濁鏡片向她胸脯投射而來的猥褻目光,這是一種欣賞,也是對自己神聖般美麗的認可,畢竟傳說中的得墨忒耳(農業女神)和阿佛洛狄忒(愛與美神)有一對傲人的rufang,因此她們顯得更加溫柔、正派。

    張三見對面女人又靠湊近了身子,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盡管隔著一層玻璃,一股沁人心脾的檸檬沐浴露香味混雜著汗液的輕微異味鋪面而來,空氣中彌漫的荷爾蒙刺激著張三的海馬體,讓他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

    他記起與雅靜共度良宵的兩三事。

    雅靜的嘴是櫻桃小口,卻一點也不薄。抹著橘棕色的口紅,或許是紀梵希的禁忌之吻N11,張三曾經送過這款給某位前女友。這塗著三百元口紅的嘴巴,含著農夫山泉三塊五的水,裹住張三那四寸半陰莖上的半寸龜頭,口腔內的熾熱與礦泉水的冰涼交融著;舌頭簡直像重型攪拌機中心飛速旋轉的葉片軸,妄圖讓張三射出飽含千萬上億後代的jingye。

    另一件事兒是什麽?是雅靜柔軟有彈性的臀部,張三自認為見識不少,但仍沒見過泛起幾道波紋的屁股。科學點兒來說這個叫體脂率高,皮和肌rou間隔有點兒大,但以常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的確很色情。張三推斷,如果雅靜是自然發育成這樣的,那麽她即是色情的代言人。

    張三的小和尚在那十分鐘內,在山谷中受盡折磨。兩邊的石壁瘋狂擠壓著,旋轉摩擦,張三把手放在兩個大團子上捏著,雅靜輕柔的嗯了一下。

    在1930年,科學家發現羅布泊有大約188公裏,寬50公裏,深5米,而五十年後,科學家發現它已然竭盡、幹涸。羅布泊和張三的相似點是:都在一瞬間消耗殆盡了。

    王晶晶翹起二郎腿,深藍色製服褲子,毛滌混紡面料讓她大腿之間的摩擦聲舒緩而微妙。

    這些足夠你進去一禮拜了,但你還沒說你這身狼狽的樣子是怎麽搞得。

    她的眼神很堅定,只是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

    你聽的這麽入,入迷,我也沒法兒不和你說實話吧?

    閉嘴,我要...了解案件的前因後果,自然要聽嘍。

    張三想起馮夢龍的三杯竹葉穿心過,兩朵桃花臉上來。

    可惜現在獨有美人,缺一了壺極品佳釀,只得講述這風流逸事充當酒氣聞聞。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可不美好。

    話說,先前提到張三取衣服受阻,急忙編了一個找現金的借口,順勢把衣服穿上。環顧四周,並沒有什麽值錢的物品,洗面奶擦臉油都是便宜貨。張三寧願自己是個頂著眼鏡兒,身體由手機和照相機組成的機械怪物,這樣他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赤裸著跑出去。

    酒店的臺階設計的十分反人類,張三簡直是連滾帶爬的下到了第一層,不坐電梯是個明智的選擇,因為剛奪門而出,張三就看到電梯旁的顯示屏提示有人正在上樓,想必是樓下那三個彪形大漢了。

    在酒店樓下停著那輛黑色的小轎車,是輛三廂的黑色福特轎車。幸運的是,這輛轎車旁邊的馬路牙子上就有輛沒上鎖的單車,張三把自行車扶起來跨上,又彎下腰抓起草叢中的一把石子兒撒在了這輛車的左前輪胎底下張三老子說的竅門,接著立馬蹬起了腳踏板。

    按照手機上導航顯示,到當地的派出所已沒有多少距離,最讓張三恐懼的事情來了。

    向後望去,道路的盡頭拐彎處,駛來一輛黑色的三廂轎車。根據丁達爾效應,車前燈形成的光亮通路看起來像兩個圓臺的形狀,而圓臺的底面,也就是能見範圍,馬上就要覆蓋到張三的單車屁股。

    張三滿頭大汗,急忙擰著車把往旁邊的小樹林騎,細長鋒利的樹枝劃破了張三的襯衫,一個有一個崎嶇的樹坑震的張三睪丸痛的發脹。但他顧不了這些,只要在這黑暗之中,那幫人就不可能發現他。突然,單車的前輪一滑,張三整個人從車上摔下來,頭重重的磕在一個樹樁上,張三坐起來苦笑著,這破事兒終於結束了。

    王晶晶聽過很多故事,但這件事兒超出了她的思考範圍。畢竟招嫖是犯法的,應該拘留,但沒有抓張三個現行,況且他講的這故事也太虛無縹緲,算一面之詞,王晶晶是為了了解前因後果才主動去聽的,也算不上耍流氓。倒是張三這人看起來老實,其實挺壞的,或者說他是蔫兒壞,他不知道在這座城市還要待上多久,自己也需要盡到作為警察的責任。

    招嫖這種事兒如果再煩,那就必須把張三捉拿歸案,最好捏著他作案時仍然潮濕的小和尚,讓他認罪伏法,王晶晶覺得自己義不容辭。

    給我個你的手機號,咱們加個微信吧。啥?

    手、機、號,我得看著點兒你。哦、哦,好,麻煩你了。

    張三盯著屏幕,一條新的好友申請彈出來。

    love   and   freedom請求加你為好友。張三又咽了咽口水。

    有人來接你嗎?有,他馬上到,剛才通過電話了。

    差不多十分鐘後,螳螂出現在警察局門口,見到熟人,張三已然充滿了安全感。他撕下身上的破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出派出所,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跨上了小師弟電瓶車後座。

    螳螂是張三不能在熟悉的人了,他的原名是楊臥龍,名字霸氣外露。

    但研究生時代,楊臥龍同學卻活像個小螳螂,一米八五的大高個結果只有一百來斤。再加上當時他駝著背彎著腰,叫他螳螂沒什麽毛病。

    眼前的楊臥龍,腰桿兒倍兒直,器宇軒昂,練了渾身的腱子rou,變化翻天覆地。

    一切的起因是他們導師趙有德,請千萬不要被這人畜無害的名字迷惑了。

    這人一直克扣國家發給研究生的月補,扣一半,也就是四百塊錢,他們二十個人加起來一個月就要供這老祖宗六千,還必須得是現金。不愧是博士後,想的就是比別人周全。

    如果是錢,這沒什麽,也不至於為了自己的畢業大事翻臉。

    但我們的有德同誌不僅貪財,還好色。就好女學生大腿和屁股蛋兒這一口,他歲數挺大,手倒不抖,還喜歡亂摸。

    恰好這天螳螂的女友哭訴著回來,說自己健完身去找趙老師做項目設計,被那廝的鹹豬手摸了個遍,不僅隔著彈力褲揉搓著她的屁股蛋兒,還把手彎起來扣她的腚溝,幸好她掙脫開了。楊臥龍這人當時可以一點兒膽量也沒有,如果把這事兒捅出去,前途咋辦?爹娘可以在他身上花了大心思、寄予厚望的;但不解決,忍著,懷裏的女朋友又該咋辦?她一定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

    他摸著頭抱著對象,坐在床上思考著如何是好,卻沒發現悄悄出門的張三。

    那時候的張三還沒有被社會磨平棱角,也不知道什麽叫折中的辦事方法。根據目擊證人描述,張三一腳踢開辦公室的門,對著那六十多歲的老禽獸打了五個巴掌,還打掉了一顆假牙。不僅如此,張三還拽著趙有德到廣播室,逼著他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事後,趙有德和張三一並被學校開除,只不過張三只有本科學歷,外加付醫藥費換來的一堆貸款。

    但這件事的正面效果相當好,螳螂幾乎都要下跪著感謝張三,並且決定要做一個真男人,當然,現在看看外在條件,他已經滿足了。年級中有幾個深受騷擾的女同學決定報答張三,紛紛請他吃飯、上網,有個長發、戴眼鏡的文靜姑娘甚至還做了張三半年的女朋友。說句題外話,戴眼鏡的女生不簡單,就比如在這半年內,張三的子孫們,就沒從那女人的嘴裏跑出來過全都吃了下去。

    哥,休息好了嗎?咱走吧。行,回去換個衣服白天睡一覺,晚上就該回去了,cao,這幾天過的真快啊。

    螳螂許諾著下次來B市玩一定要更好的滿足張三,接著踩下踏板出發了。

    王晶晶來到派出所門口,向張三揮手再見,盡管天已經蒙蒙亮,通宵熬夜的人們在此刻已然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但兩人相視,微微一笑,勝過徹夜言語。

    電動車後輪揚起了一些塵土,派出所已經越來越遠,王晶晶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前,她的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