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告別曾經的卑微

    這些人心裡藏著不可告人的隱私，心虛才會對她有敵意，尖酸攻擊。

    但他，是真的疼，自兩日前得知真相，疼得難以入眠．．．．．．

    她說十年了，誰還放不下？

    他卻硬是逼她再次面對人性的醜惡不堪，既後悔又心疼。

    「你們應該慶幸童寧沒事，否則，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程澈緩緩說著，無形的氣場震撼所有人，唯有她冷淡如初。

    面對她，清俊臉龐透著一絲疲倦沮喪：「妳還好嗎？」

    白淨面容平靜的讓人難受．．．．．．

    「說過別後悔。」她彎了彎嘴角，眼神冷漠：「沒有念想和遺憾，只有不堪揭露的醜陋，你看得開心嗎？」

    他的笑容無奈：「妳開心才重要。」

    曾經少年眼裡沒有她，目光只在遠方，眼前相似面容的陌生男子，卻用憂傷眸光看她，多麼諷刺。

    她沒好氣：「可開心了，真是謝謝你，逼著來讓所有人不痛快。」

    程澈笑了：「好說，應該的。」

    太不要臉，她覺得還是離這人遠點好。

    眼前這一切太沒意義，她轉身想走，卻被攔住。

    「我送妳回去。」

    「不要。」

    「聽話。」

    這兩個字，莫名惱人，橫生怒意。

    「他們是醜陋卑劣，而你呢？喔，漏掉你了。」童寧眸光冷冽，語氣含怒：「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隨口幾句話衝動打架，然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所有人都是被你害的。」

    明知道與他無關，他根本不知情，怎就忍不住開嗆．．．．．．

    算了，把他氣得別再出現，最好。

    冉晴晴和謝明寬傻眼，童寧怎敢直白開嗆程澈？

    已經得罪所有人，連挺她的程澈也不放過，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吧？

    冉晴晴特別覺得童寧不正常，不僅沒把程澈放在眼裡，不懂顧忌程澈脾性，一點人際社交都不懂，頓時心情大好暗自竊喜，等著程澈發怒。

    程澈卻笑了：「是，我承認，全是我的錯。」

    錯了就該認，他樂見她將怒氣發洩出來，再好不過。

    程澈不辯解不怒，直接認錯，不知為何，她感覺更煩了。

    從前高傲臭脾氣少年哪去了？

    程澈坦然認錯，反讓謝明寬覺得自己再次被羞辱了，顯得他更無恥．．．．．．

    冉晴晴表情難看，她從來不敢對程澈發脾氣，童寧憑什麼？就為當初那點破事，程澈就覺得對不起童寧，竟然如此包容？

    童寧瞥開頭懶理，旁若無人走到病床旁，拿起水果刀．．．．．．

    無視眾人詑異目光，動作俐落削好一顆蘋果。

    緩緩遞到丁銘手上，語氣淡淡：「我剛到外婆家時，沒人理會，是你笑嘻嘻遞給我一顆蘋果。」

    丁銘手握著蘋果心頭發酸，悶聲淚流。

    謝明宽胸口窒悶難以喘息，不敢想起的過去，清晰在腦海播放，曾有的單純時光．．．．．．

    她淡笑握了握丁銘另一隻顫抖的手：「過去有美好的，也有不堪回想的，但都過去了，誰都只能往前走。」

    丁銘激動握緊童寧的手：「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記住我們這些人，不要記著卑劣的往事，不要難過．．．．．．」

    她淡淡笑了，冷漠散了些：「十年很長，眨眼間許多事都淡了，不重要了，我過得很好，你也好好養病。」

    謝明宽紅了眼，自嘲笑著伸出手：「對我也能淡然放下嗎？」

    她並未伸出手，無視謝明寬的尷尬，錯身離開。

    用了十年去化解心中的悲傷，同自己和解放下，但也就是過去了，經不起考驗的情誼，薄弱得回不去最初。

    接受原諒這種人，太噁心自己了。

    謝明寬心中悲恨交錯，激動伸手攔人：「小寧！」

    「別噁心人。」程澈橫阻在兩人中間，淡聲嘆氣：「妳先到車上等我。」

    後面該算的帳讓他來就好，不用她面對糟事。

    很不想理會程澈，但更不想再面對其他人，程澈要如何算帳，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

    她懶得回應，轉身走出病房，頭也不回。

    眾人臉色極羞，程澈沉臉不說話，誰也不敢出聲，病房沉寂許久。

    「期待什麼呢？世紀大和解？所有人痛哭流涕，感動說著誰都沒錯，相擁釋懷嗎？還是高姿態施捨她補償金，皆大歡喜？」

    很明顯了，早前病房裡對話，程澈聽得一清二楚。

    他真笑出聲了，繼續嘲諷：「結果與預期截然不同，怪她不識相？」

    現實世道見人說話，沒人敢出言爭辯。

    「你們有心懺悔嗎？沒有，都只想掩蓋真相，讓自己好過。」程澈直面所有人：「這筆帳，她不在乎，我在乎，自然要好好清算。」

    她站在門外靜靜聽著，沒心想揭開一切，她沒躲，只是他們也沒找，真是被他逼來的。

    結局沒什麼不好，解決一椿陳年舊事，該解的解了，說再多，也做不回朋友。

    眼睛有些酸疼喉嚨乾澀，說了太多該說和不該說的，就此結束，告別曾經卑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