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寻

    

番外3: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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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伊始,M大的LGBTQ 社团又开始一年一度摆摊招收新成员。

    三年级的洛轩是有名的小公主,他随着音乐节奏摇摆着身体,偶尔炫技地跳一段,来往被舞蹈吸引驻足的路人都是他们发放传单的对象。有个用黑色套头衫將自己裹得很严实的人已经在街对面站了良久,洛轩旋转着窈窕身姿到了那人面前。

    Hello!有兴趣参加社团活动吗?洛轩说。

    不用了...对方低着头,压低了声音。

    这位小哥哥,不要害羞,我们要办个超大的迎新party,不是LGBT也可以参加的。洛轩声音上扬,露出了他很甜的笑容。

    我...我想找个人。他犹犹豫豫的,好不容易才开口问:请问社团里有位Alex吗?我想找他说些话。

    Alex?我认识那位学长!洛轩没想到这个人提到了早已毕业退社的学长,他已经毕业半年多了,回国工作了。你要找他?

    去年元旦,他是不是在社团做志愿者接求助电话?我想向他道谢。如果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他很诚恳的样子。

    说实话,我刚刚入社不久,刚好是学长离开前不久进来的,所以不是特别熟,不过我知道他回家乡上海工作了。如果你需要联系方式,也许别的社员可以帮忙打听。洛轩有些为难,但是依然很热情。

    不,不用了...没关系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谢谢!那个人露出了点失落的表情,正打算要离开。

    你等等!洛轩跑去拿了一本制作精美的社团手册,翻开其中一页,是社团往年活动的照片,他指着在照片最中间笑得灿烂的阳光大男孩,Alex,他中文名叫南和谦,这个送给你当个纪念。

    那人接过相册,像是捧着件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对着那张照片细细端详了很久,终于笑着对洛轩说了:谢谢!

    那人走后,其他社员问洛轩:这个人找学长做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姻缘巧合吧?洛轩回答。

    阿毓回国以后,他没有考虑任何别的城市,直接去了上海。在茫茫人海中,他从未期待自己可以遇见Alex。他只是单纯觉得因为有那么温暖的人在,这座城市的冬天应该不会太冷吧?

    后来一次工作应酬时,阿毓在餐厅走廊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他枕边的宣传手册里的男孩有几分相像,虽然略有不同,他没忍住追着男人进了洗手间,即使他知道这样的行为也许算是打扰了吧。

    一会儿去xx酒吧续摊?好,多带点漂亮妞。那个男人在单间里接电话。

    他是个直男,那肯定不会是Alex,阿毓略有点失望,可是真的是太相似了,很难想象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有如此类似的眉眼和下巴。阿毓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个窃听狂和跟踪狂一样,他匆匆结束了应酬,叫了辆车尾随那个开着跑车的男人到了酒吧。阿毓其实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场所,我是和刚刚进去的那位男士一起的。阿毓壮着胆子谎称自己是男人的朋友。

    南少爷?保安看看他眉清目秀的样子,也没阻拦他。

    那个人也姓南吗?这个姓并不多见,难道就是Alex?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人的相貌也是会变的吧?

    到了现场才发现一片混乱,根本不是阿毓想象的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喝酒聊天,而是DJ在场上嗨,下面都跟着嗨,分不清谁和谁一起来的。有人递给他一杯气泡饮料一样的饮品,他不假思索拿起来一口饮尽,很快就头晕目眩。在恍恍惚惚中,阿毓东张西望的目光锁定了那个南先生,也许是因为饮料的缘故,南先生和宣传册里的人重合了,他真的是自己的恩人吗?

    阿毓喝醉后很安静,靠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南先生,也许是感觉背后被什么目光盯得热辣,南先生转过身,一眼发现了吧台上的阿毓。阿毓的脸红扑扑的,眼眸中水光潋滟,直勾勾地盯着南先生帅气的脸蛋,毫不避讳地释放着某种信号。如果眼前不是个男人,南先生大概会一秒领悟对方是在对自己赤裸裸地勾引,而且今晚肯定会带他走。南先生走过去,挨着昏昏沉沉的阿毓坐下。

    第一次见你?南先生说。

    南少爷,我是那个...的朋友...阿毓微醺,言语模糊。

    你醉了?南先生笑了。

    没醉。

    一起去那边玩?

    好。

    和宥,你不选一位在场的男士接吻就算你输了,愿赌服输!喝酒!南和宥的朋友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家伙,大有不把他放倒誓不罢休的架势。

    谁说我输了   ?他挽着醉了的阿毓走到朋友的卡座,在场的男的都tm比我丑,鬼才亲得下去,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长得还下得去口的。

    快亲啊!亲啊!等什么!

    南和宥在阿毓耳边问:哥们儿,冒犯一下可以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阿毓率先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扯着南和宥的领带,用自己堵住了他的嘴,一股股热辣的液体侵入了口腔,汹涌地闯入喉咙,烧得他心焦。

    喔!太生猛了吧!旁人在起哄。

    南和宥本来打算就这么轻轻地贴一贴,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毕竟哪个直男愿意和别的男人接吻,恶心不恶心?可是接下来,阿毓却双手勾着南和宥的脖子让他很难动弹,阿毓伸出一截舌头主动送入了南和宥的口腔,这舌头很软,轻轻地搔着他的上颚,真tm痒,酒劲上头,和宥的心也阵阵难耐,忍不住將眼前人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难舍难分地回应。和宥心想就算是个男的,好像也不算太差吗?在场的朋友看到出了名爱好女色的花花公子竟然和一个男人吻到情不自禁?不明所以的群众都面面相觑,倒抽一口凉气。

    宴会散场,阿毓已经醉到不省人事,被南和宥揽在怀里走出了酒吧。他正打算把阿毓放到自己的副驾驶座上。

    这是要送去哪儿呢?他刚刚说是谁的朋友来着?现场也没人说认识他啊?南和宥很是为难,看看怀里男孩这张脸,他正靠着自己的胸膛做着什么美梦一般地呓语,怎么说也是朋友,总不能随便丢在外面,这副样子很容易被拣去吧?想了想,锁上车,徑直前往位于酒吧楼上的酒店。

    南和宥將阿毓放平到床上,本打算就这么离开。不过这人沾着床就醒了,眼神迷离,似乎是因为看到南和宥朝房门那儿走,阿毓想都没想就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和宥,不过他重心不稳倒在了和宥的脚边。这下,和宥又得去扶这个醉鬼。

    怎么啦?是需要什么?和宥问。

    你哪儿也不能去!醉鬼说。

    他怎么那么霸道?南和宥跟他除了莫名其妙地法式深吻了几分钟,其他什么都不算吧?

    那我帮你倒水?和宥说着就扶他去床上躺好。

    我还没喝完,我们继续!醉鬼好像还没尽兴。

    你真的醉了,今天不喝了。和宥无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我没有!反正不许你走!我要你陪我!阿毓依然抱着和宥的腰死活不放,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人就会永远失联。也的确是,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相遇,他压根儿就不抱任何希望可以见到Alex本人,更何况是和Alex如此亲密,阿毓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和宥开始头冒冷汗,想到刚才自己和这个人在大庭广众下放肆的行为,即使那只是个打赌的游戏,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还很享受和眼前这个清秀,嘴唇特别软的男孩口唇相交。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今天在场的女孩们破天荒地都对他敬而远之。

    那醉鬼闭着眼反驳:你才喜欢男人呢!老子是直男!

    南和宥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他们凑得很近,和宥闻到对方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低下头闻着前襟,玫瑰?他回味着刚才那个吻的滋味,向上闻,酒臭味...他才回过神。

    脑子里塞满了酒精作用下萌生出的奇怪想法,而他感觉自己也有需要,就像是口渴的时候,眼前是一瓶高浓度烈酒,而你只想要一杯水,就算口感再怎么醇厚清冽,理智的人怎么也不会以烈酒止渴吧?

    他无力地倒下去压在阿毓身上,浑身一激灵,你...和宥碰到了对方热硬的触感,哑然失笑,原来屋里关了两只一样饥渴的公狼。

    这个疯狂的夜晚,荒唐的想法迅速地萌芽滋长,像春雨后潮湿温暖的环境下失控的菌落。

    哥们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和宥饶有兴趣,俯视着他问道。

    阿毓揉揉眼睛,用一双清澈到无辜的眼眸盯着他,似乎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妖艳还是清纯?

    清纯?

    大胆还是害羞?

    害羞。

    大胸还是小胸?

    大的吧。

    哥们儿,你等着,人马上就到。和宥笑得意味深长,他差不多酒醒了个大半,心满意足地想象眼前害羞的男孩一会儿会作何表现?看样子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可是刚刚的接吻又像个老手。

    而不明真相的阿毓眼里都是这个男人,趁着他在自己眼前,以醉酒为借口,伸手去捧他的脸,多好看的一张脸,而且还对自己那么温柔。阿毓摸着和宥的脸,发自内心地微笑,这笑容太过甜蜜,把和宥弄懵了,心里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如果换成是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这个样子真的太不像话了,可是眼前这个却不讨厌,他并不排斥与之搂搂抱抱,甚至接吻。

    女人离开后,天都快亮了,南和宥躺在阿毓的身边,阿毓睡得很熟,一个转身和南和宥面对面,他很自然地就抱住了和宥,大概把人当被子了,还一个劲往怀里钻,而和宥也懒得推开,反手抱着对方,摸着他的头发和背,十分安心地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经常见面,南和宥会邀请阿毓去一些自己喜欢的餐厅,会观察他的喜好。也带他去夜场,最后一站往往是去开房,不过他们从未有过真正的rou体关系,每次都是南和宥找一两个漂亮女孩作陪,当成是约会,当然要有他哥喜欢的类型。女孩走后,两个醉的不行的男人,偶尔还是会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抱着睡。

    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寂寞的男人,互相取暖。

    与其说南和宥不明白自己对阿毓的感情,不如说是他懒得往那方面想,而且随着两个人对彼此的了解深入,他也知道阿毓有个女友,虽然处得不咸不淡,在分手的边缘。他们只是兄弟,只是狐朋狗友。直到他听到那些关于阿毓和男同志的风言风语以后,才恍然大悟,也许有一阵子,阿毓是真的喜欢过他的。他才突然意识到说不定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认为的兄弟就在极尽全力地诱惑,只不过这爱情,没有盛放就已然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