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小羽，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是我老婆，我的一切包括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们现在拥有的足够保证我们的后半生衣食无忧。如果你不想闲着，想要有一份工作，可以做别的，开一家店、投资什么的都可以。叶非郑重其事地对赵羽说道。

    赵羽从往事里抽出思绪，叶非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他看向叶非，试图转移话题：阿非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菜品已全部上齐，摆盘精巧大方，色泽诱人，令人食指大动。赵羽微微俯身，深嗅一口感叹道：好香啊！他自顾自地拿起木筷，夹起一块白嫩的鱼rou凑到自己鼻端闻了闻，却不送进自己嘴里。

    真香，阿非你尝尝。赵羽把鱼rou送到叶非嘴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叶非，有讨好的嫌疑。

    叶非看着他送到嘴边的美食，无动于衷，只是木着脸一语不发地望着赵羽。

    很香的，吃一块嘛，老公~赵羽使出杀手锏，卖萌撒娇道：老公~尝一下呗。

    叶非冰封着的一张俊脸有了破碎的迹象，赵羽见状将筷子凑近他嘴边几分，继续发力：老公他这一声老公尾音上挑，声音绵长又细腻，软软糯糯的极尽缠绵，猫爪似的挠进叶非的心窝里。

    看着赵羽这副模样，叶非节节败退，不过还是语气强硬地说道：赵羽，你别再作弊！说完，张嘴把鱼rou含进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

    遵命，老公~赵羽开心地笑着，好吃吧？

    叶老板轻哼一声，拿起右手边的筷子开始吃东西，表示不愿搭理他。

    赵羽没招儿了，哄道：好啦好啦，我考虑还不行吗，不过要等我先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很多代言合同都没到期呢，不过也快了，等把它们都处理好我就考虑好不好？

    叶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见他表态，赵羽放心下来，夹了一块蟹放进嘴里rou食不知味地嚼着，刚才看着美味无比的饭菜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有些话，他埋在心里，不愿说也不能说。叶非为了他已经和叶家断绝往来，他不能再告诉叶非，他一辈子记得叶家人对他做过的那些事，这未免显得他赵羽太过小家子气。

    可，有些事它就是抹不掉，给人带来的屈辱足以让人记心底一辈子。他不说出来，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叶家人都认为他赵羽是叶非养着的一只宠物，现在宠着也只是因为新鲜劲还没过，等那股热乎劲儿一过就会把他扔掉，向扔垃圾那样，没有丝毫留恋，唯恐避之不及。

    叶正嵘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很长一段时间梦魇一般缠着赵羽，怎么也忘不掉，仿佛刻进骨头里了一般。

    叶非什么身份我想你也清楚，他以前没玩过男的，对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很新鲜罢了，他有对你许过什么承诺吗？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跟他不会有结果。好了，话说得太直白就不好听了，你主动跟他撇清关系，别到最后逼我动用一些手段。虽然有些掉价，但也是迫不得已。叶正嵘面无波澜地说着，端着一派尊贵从容的姿态，眼底的不屑轻视深深刺痛了赵羽。

    那天的场景，赵羽每每想起都觉得历历在目，每一个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每想起一次就被凌迟一次，一刀一刀剜在身上，血rou模糊，痛得心脏揪成一团。即使已经被人这样瞧不上，被人扔进污泥里，赵羽仍然要保持不卑不亢的模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反击：叶非对我是不是一时兴起，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倒是许了我一辈子，我接受了。我俩的结果是悲是喜，是暂时还是长久，不到最后那刻有谁知道呢？叶市长，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赵羽毫不示弱地看着叶正嵘，这个无比威严的男人，叶非的身体里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你叶正嵘被赵羽的话噎住，气得嘴唇发抖：不识好歹！

    叶市长，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还有一场模考，叶非约了我一起复习。赵羽说完，转身离开叶正嵘的办公室，末了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

    没走几步，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赵羽勾了勾唇角，脚步未停，背脊挺拔正直。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向前走，有一个叫叶非的少年在等着他，手里拿着两杯甜甜的奶茶。树荫下少年校服洁白，青涩纯真地看着他，笑容明媚如暖阳。

    他只要走向他就好了。

    那天被叶非的父亲请去做客的事，赵羽没跟叶非说过。叶非把手中的奶茶递给赵羽，问：去哪里了，怎么那么久？奶茶都不凉了。

    赵羽接过奶茶，吸了一口，道：见了一个长辈。

    哦。叶非把吸管咬在嘴里，神情有些沉重，他看着赵羽说道：小羽，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许瞒着我。

    知道啦。赵羽握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两下，走吧，该去复习啦。

    嗯。叶非轻声应他，张开手掌与他十指交握，耳廓染上朵朵粉红。

    叶非看赵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盘里的菜被他用筷子戳着，几乎没怎么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要不要重新点一些？

    赵羽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戳得乱七八糟的盘子，道：不用了，饭菜倒是很合胃口，只是我吃不下了。

    叶非两条俊眉皱起，道：刚才不是说饿了，多少吃一点，你这段时间明显见瘦。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赵羽可怜兮兮地望着叶非。

    听话，再吃一些。叶非自动忽略他求饶的目光，直接往他盘里夹菜，乖，吃完这些。

    赵羽看着自己面慢慢堆起来的一座小山丘，欲哭无泪：太多了吧？

    不多。叶非态度强硬，还准备往他盘里添。

    赵羽阻止他道：够了，阿非，真的太多了，再多我真的吃不完了。

    好。叶非添了一块牛rou到他盘里，吃块rou。

    赵羽：

    在叶老板的威逼利诱苦口婆心下，赵羽吃完了一大盘东西，肚子都快撑起来了。

    我走不动了，哼！赵羽抱着叶非的胳膊半挂在他身上耍赖道。

    叶非半搂着他向前走，吃过饭赵羽一个劲嚷着肚子撑，这不，叶非拉着他家小祖宗来散步消食了。

    这时候的街上，行人少得可伶，赵羽更加肆无忌惮了，两只手臂环住叶非的脖子，脑袋在叶非的胸口拱来拱去。

    叶非看着怀里耍赖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他拍拍眼前的小脑袋，柔声哄道：再走一圈，不然，你晚上睡觉又该喊肚子撑了。

    走不动了我。赵羽仍埋头在叶非胸口。

    乖，再走一圈，等会我背你回酒店，好不好？。叶非道。

    好呀，那咱快点走完这一圈。赵羽激动地挽着叶非的手臂，弯弯的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

    走吧。叶老板拿赵羽没办法，轻叹一声，任他挽着自己向前走去。

    好啦，一圈走完了，咱回去吧！赵羽看着叶非微笑道。

    来吧，我背你。叶老板微微蹲下身体，看了看自己后背，示意赵羽上来。

    赵羽扑腾一下跳到叶非背上，两手圈住叶非的肩膀，道：那我就不客气啦，出发！

    叶非稳住身形，大手托起赵羽的两条长腿将人背起，背上的重量让他不禁又皱起眉头，一米七八的个头，怎么才这点重量？

    他对背上的人说道：就该让你再多吃一些。

    赵羽抗议：长胖了算你的！

    算我的。叶非笑了笑，继续道：rou多一点，摸起来更舒服。说完，一只手朝赵羽rou最多的臀部移去，不重不轻地捏了一把。

    赵羽：老流氓。

    叶非：小宝贝。

    赵羽完败。

    两人向酒店的方向走去，沐浴在暖暖的橘黄色灯光里，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直直地映在马路上。

    叶非心想，自己马上三十了，等到他背不动赵羽的时候，两个人得互相搀扶着向前走才行。

    一左一右，日久天长，白发偕老，并肩同行。

    他是赵羽的拐杖，赵羽也是他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