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三年
贝锦如记忆里的自己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因为上学比同龄人早一年,现在才刚刚21岁出头。但上学对她来说已经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事情了两个月前骆敬东帮她办了休学手续,把她关在了别墅里。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回忆。 头部仍旧在一阵阵跳动,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令她感到茫然。手腕脚腕上那些因为镣铐摩擦留下的痕迹一夕之间不见了,而骆敬东居然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还带她出门来医院。 她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呆头鹅,沉默地躺在床上任由护士给自己做检查。直到棉签蘸着酒精湿漉漉地抹在她的胳膊上,贝锦如猛的抽回了手,本来就白净的脸褪尽了血色,像瞬间枯萎的花朵。 "老公" 贝锦如下意识地寻找骆敬东,她低低地叫了这么一句,围着的医生侧身让开一条路,露出了病房角落里站着的男人。 骆敬东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他看着贝锦如鼓起勇气,伸出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大衣一角。 "不要打针我会乖的" 在场的医生护士表情都十分精彩,但他们心里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能飞速在心里八卦骆先生和骆太太的爱恨情仇。 骆敬东尽量放轻声音,"不是打针,是抽血。配合一下医生,好不好?" 他能感受到贝锦如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大衣被扯得拉长。 "不要我没生病" 不打针,就不会生病的。 一切都很奇怪。在她表达不想要打针的意愿之后,检查真的就直接结束了,一屋子医生走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骆敬东,只留下贝锦如一个人。 她累得仿佛三天没合眼,坠入了睡眠的深渊。 再醒来时,房间里有些昏暗,日光透过窗帘闷闷地进来,骆敬东正坐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看样子像盯了她很久。 骆敬东怕她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针孔,替她拽了拽被子,问:"饿不饿?" 贝锦如还没从困劲儿里出来,无法思考地眨了眨眼睛,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更强烈了,眼前的骆敬东是被什么鬼魂附身了吗? 但她的确饿了,靠在枕头上点了点头。 骆敬东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更加不可思议了。 他扶着贝锦如起来,摆好床上桌,打开了一个保温桶,闻味道大概是海鲜粥,舀起一勺先细致地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贝锦如不敢张嘴,所以勺子很尴尬地沾了下她的嘴唇,悬在了半空中。她心想会不会是骆敬东把药改成什么口服之类的,骗她吃下去,所以才不用打针。 骆敬东居然没生气,他怕粥凉了,把这一小勺粥又倒回了保温桶里,挑出一个小虾仁。 "烫吗?还是不喜欢吃这个?" 贝锦如看了他一眼,这次张嘴把虾仁吃了进去,然后骆敬东就一勺一勺地喂她,中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即便如此,贝锦如还是觉得自己可能会消化不良。 骆敬东又收拾好东西,把桌子挪开,问她:"还想睡觉吗?" 贝锦如还是有点困,但她怕睡着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犹豫着摇了摇头。 骆敬东让她穿好衣服,带着她下楼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医生办公室的地方。 他说公司有事情,让贝锦如好好听医嘱,听完了再坐司机的车回家。 家? 贝锦如茫然地坐在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 对面坐着两个医生,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其中一个就是贝锦如醒来之后见到的路行。 他们又开始问重复的问题:"骆太太,您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贝锦如把手覆在大腿上,踌躇了一阵,对这个称呼有点害怕,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为什么要叫我骆太太。" 她艰涩地说出这三个字。 左边的医生他胸牌的名字叫张柏高,疑惑地看了眼路行。 路行也一头雾水。 张柏高哈哈一声,打着圆场:"您不是骆先生的合法伴侣吗?可能这么叫有点显老,那我就称呼您贝小姐吧。" 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于贝锦如都像天方夜谭。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反驳:我怎么可能和骆敬东结婚呢? 路行和张柏高对视一眼,前者把录音笔往贝锦如那边靠了靠,说:贝小姐,不要紧张,我们先来填一下基本信息吧。 路行问了贝锦如几个问题。实际上贝锦如的健康档案一直都在他手里,这些问题他都知道答案。 当贝锦如说自己今年二十一岁时,空气一瞬间地凝固了,对面的两个医生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毛。贝锦如很不自在。 路行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还记得您和骆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他们俩能有什么关系呢,能用来形容的词语都说不出口。 禁脔?私人所有物? 贝锦如开始觉得这是骆敬东用来羞辱她的什么把戏。 她脑子里空白一阵,最后说:反正不会是夫妻关系吧。 希望这两个医生不要再乱叫,搞得骆敬东生气又殃及她这条池鱼。 路行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今天几月几号。贝锦如知道自己被关起来是开学前一天,八月三十一。她没有手机,靠天黑天亮记着日子,大概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这样,我们换一个,今年是哪年呢? 这次贝锦如答得很快。倒霉到刻骨铭心的2018,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柏高敲亮了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旋转一下摆到贝锦如面前。他的手机屏保是某个球队的标识,上面白色字体显示着时间和日期 15:57 2021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