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梦10
闲梦10
门锁了,日光懒散,透过花枝,在桃花窗纸上投下剪影。书案旁边有一小榻,上面铺了一层凉席。 林桀半支着下巴,斜靠在在引枕上。林蕊躺在他的另一侧,拈了颗樱桃,喂到他唇边。 这是考完的第二日。他头一日回家,沐浴换衣,倒头就睡。一觉酣畅淋漓,睡到第二日中午。然后林蕊来了。她是告了父亲母亲,先来看看他的。过来的时候,林桀已经醒了。 见她来了,他分了一半的榻给她。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也不拘什么内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阿兄,贡院里冷吗? 纸窗用叉杆撑了个缝隙,暖融融的风吹进来,一缕黑发掠过他如玉的面庞。他闭着眼睛,咬了她喂过来的樱桃:不冷。 夜里也不冷? 他说:我分到中间的号舍,一切都好。那些边上漏雨的,就不定了。 她靠近他一点,两个人鼻尖相贴,小声问:那你晚间可有如厕吗? 林桀一下睁开眼睛,和她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又闭上了眼,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小丫头,好奇心挺重。 她娇娇地嗯了一声,身子往他怀里钻。 林桀会意,这么多日没见,他也想她想得紧,一下伸臂把她抱住。 一片温香暖玉拢在他胸口。 她的长发润泽、水亮,盘成的发髻挨到他的下巴了。他用脸蹭了蹭。 又抱了一会儿,她在他怀里乱动,很快蹭起了火。 林桀这几日睡得太少,现在脑子还是一片迟钝的空茫,也就没推开,任她的手往下摸了。 她很快摸到他起势的东西,握住弄了两下,他闭着眼,闷哼两声,往下去捉了她的手。 阿兄,她轻声说,我好想你。他握着她的手于是松了大半。本来也没有用全劲儿。她一下有了活动的空间。 他开始由着她作乱。之后,那充血的地方越发不可收拾。他呼吸急促起来,大掌带着她的手,由着自己的心意在她手心里横冲直撞。 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片刻之后,林桀忽地搂紧了她,弓起身体颤抖地弹跳两下。 激烈的释放后,她的手心沾了一片。 他平复了呼吸,才睁开眼。想起弄脏了她的手,他哑声道:抱歉我去擦下。他眼角还有情致的红。许久没有释放过,今日就格外激动了些。 林蕊拉住他:等等。她拿出那张沾了口脂的丝帕,递给他:用这个吧。 林桀接了,低头沉默地帮她清理干净。又去打了水,仔仔细细将凉席擦一遍。 他把帕子收好,说:过阵子洗干净再还你。又问:你衣裳沾了吗?他怕不小心弄到她身上去了。 她说:应该没有。 林桀还是翻来覆去在她身上检查了一遍,才放开她。 她取笑他:大哥现在比娘还啰嗦了。 他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最后,林桀还是从柜子底下翻出一套女式的裙子给她:阿蕊,你换身衣裳吧。 她惊讶:你书房里有女子衣裳? 林桀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以前备的。 她还要问。他打断了,催她:快换上,一会儿爹娘过来了。 她躺在榻上一时没动。林桀过来拉她,她就撒娇:阿兄,我手酸,没力气。 他沉默一阵,说:我帮你换。他给她重新穿了一遍衣裳,跪在榻边给她系带子,她还哼哼唧唧的。换完之后,她孩子气地捧着脸要他亲。林桀扶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好了,小祖宗。快把鞋穿上,该出去了。 . 到了月底,放榜了,报喜的锣鼓声穿梭在大街小巷。不出所料,林桀入选了,三日后参加殿试。几日后,殿试结束,前十的名单定下来,真正的尘埃落定了。 皇帝对林桀印象很好,不过看了一眼各个士子,就只有他才貌最出挑,又因着林桀父亲这一层缘故在,不好让他太出风头,于是点了个探花郞,授了翰林院编修。函使满面笑容来到林府报信儿,林母亲自出来迎,笑得合不拢嘴,赏了人个大大的红封。 两世都是探花郞,与状元失之交臂,林桀并不纠结。朝堂上的水深着呢,他初入仕,还是低调些的好。对于林家人来说,这已经是顶好的结果了。 林父不欲张扬,于是家里关起门来庆祝,整治了好大一桌席面,叫院里人都来凑个热闹。府里上下的小厮婆子,都奖了三个月的工钱。 之后,又是大大小小的宴会。鹿鸣宴、谢师宴、饯别宴,打着各种旗号的诗会,赏花游园,品茗聆音。等把这一通热闹应付过去,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林桀开始跟着父亲出入朝堂,他品阶虽低,但谈吐不俗,又有家世撑腰,圣上青眼,旁人不敢小觑,一切十分顺遂。 把儿子入仕的事情敲定,林父就开始琢磨着把张家的婚退了。 这段时日,林父有意让女儿疏远张挺,家塾停了课,也不去别人家凑热闹,这样下来,林蕊有快两个月没见过张挺了。她也不吵不闹,每日乖乖的,还能时常听见她哼着小曲儿,似乎心情不错。 林父问到妻子,林母笑道:小蕊啊,她这段日子对小公爷的心淡了。孩子大了,总会变的。 林父放心了,也放开了对女儿的管束。正好周家伯爵府办了马球赛,邀了各个世家的小姐公子们。林母想着女儿年纪也到了,正好出去多见识见识,同林父说了此事。 林父问:张家那小子也去? 好像是。周娘子各家的都请了。 林父哼道:你让桀儿一路去。 五月底,林桀和林蕊跟着母亲去了马球赛。林蕊打小不知参加了多少次马球赛,一去眼睛里就开始放光。 苏绾说自己腿上有伤,不能参加,坐在一旁温温柔柔地喝着茶,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林桀。 林母看苏绾一眼,心里一突。自从上次听见女儿无心的一句话,林母暗自留心,让家里的婆子丫鬟盯着些,结果竟然发现,苏绾暗自打听林桀的行踪,又在偷偷绣什么荷包。林母当即脸就黑了。 林家对苏绾母女俩够好了。苏家的女儿,一直寄宿在林家。苏绾从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跟林蕊一样,没有哪点亏待的。苏绾倒好,肖想起林桀来了。 尚书府的嫡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就算不提这些,苏绾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也让林母不喜。 林母转头对林桀笑道:桀儿,陪你meimei一起吧。她性子疯,一兴起就乱来,你看着点啊。 林蕊在一旁嗔道:我哪有! 林桀微笑应下:母亲放心。 今日,张挺也来了马球会。他从小与林蕊订婚,今日马球会,他早早就准备好了和林蕊一组,在不远处观望着。 他两个月没见到林蕊了。当日在家塾里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就留了心。后来林家停课了,那点情愫越发不可收拾,日夜里发酵,他心里头惦念的人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林蕊。这个从前他不怎么在意的姑娘。 从张挺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巧看见林蕊同林桀说笑着。 林桀收了折扇,翩然起身,对林蕊伸手作邀请状:meimei,走吧。 林蕊腼腆一笑,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这一笑,张挺忽然发现她身上多了某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情,勾得他心中一动。 张挺心中有几分激动,越发期待了,就等着林蕊下场。可紧接着,他看见林桀直接牵着她到了围场外侧,开始挑选马匹。 苏绾也存了一样的心思。林桀往日很少下场,林蕊要同小公爷一组,她若不去,就正好能同林桀多说几句话。 可是没想到,林母的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林母笑吟吟道:桀儿许久没有下场了,今日可好,总算能看见他一展手脚了。 苏绾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一脸温柔快要维持不住,只能勉强附和:姨母说得是。 旁边的张挺也傻了眼,他明明以为自己才是和林蕊一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林桀牵着林蕊下来了。 张挺不死心,跑过去,试探道:林大哥,你今日要下场?目光却是落在林蕊身上的。 林蕊神色平静,望着不远处的沙堆。 林桀紧握了林蕊的手,点头:陪阿蕊一起。 张挺张了张口,又道:林大哥,你许久没有下场了,不如,还是我陪meimei吧。 林桀微笑看着张挺。 两人差着年岁,张挺还是少年的身量,林桀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高大,气势威严均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可比的,若不是林蕊就在旁边,张挺可能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林桀轻轻笑了。 张挺觉得这个笑微妙而莫测,似乎是在嘲讽,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林桀转头问林蕊:meimei,你要他吗? 林蕊终于转过头来,今天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瞧了张挺一眼。可是,那目光都没在张挺身上停留哪怕多一下,她就抱着林桀的胳膊,笑道:哥哥,我们快去吧。叶二姑娘在等我呢。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和张挺有过任何交流,完全把他当成空气。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桀笑着说:好。 张挺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无视了他,有说有笑地走向围场, 林蕊玩得尤其尽兴。 她和林桀组了队,夺了两次彩头,之后还有别的姑娘想玩,她便没继续上场了。 她拉着林桀,在围场外说着话,后面中午日头太大,两人就坐到后头园子的阴凉处,要了两壶果酒。 一杯杯下去,她的脸上染了薄红。 林桀按住她的手:可以了。 她睁着双水雾朦胧的眼看他:你不许我喝了,为什么? 他说:你醉了。 他攥住她的手腕,气力大得她挣脱不了,只好温顺地依从了。 他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抚着她发烫的脸颊,说:休息会儿,晚点我让小环过来扶你回去。 她绵长又婉转地嗯了一声,躺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因为醉了,她那双眼尤其漂亮,似盛了星河灿烂。 她说:阿兄,你的手好烫啊。 他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