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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放弃抵抗,半精灵。 契沙图的声音深沉,尤其是他以龙身说话时,他的声音像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荒野众神在驱逐误入的冒险者,他在活了足够久的时间以后,连这种告诫干涉意义的话都能展现他的庄重和威严。 他在给予贝特最后的警告,他眼里的贝特是如此渺小,渺小到他的巨大范围的吐息可以直接将他烧成灰。 如果萝妮尔不在贝特的怀里,他或许已经这样做了。 契沙图看见她安静地昏睡着,他并不能确认贝特对她又做了什么,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有了报复贝特的决意。 退缩可不是我会做出来的事。 贝特沉声应下了契沙图的威胁,将萝妮尔放置在草地上。 然后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能减少等会儿战斗时对她的波及,这件斗篷不仅有像萝妮尔体验过的防风效果,防火也可以,甚至还能抵御一些魔法伤害。 契沙图默许了贝特的行为。 奥德瑞格的审判的确让贝特受了一些伤,但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他吐掉一些嘴里泛上来的一些带着腥味的血水,双手持着他心爱的匕首,已经做好准备和契沙图周旋,将时间拖延到传送门打开。 而且他不喜欢完全被人压制的感觉,即使他已经明白他的实力对上契沙图的,也只是蚍蜉撼树,毫无胜算。 于是他接着刚刚说过的半截的话:我当然像不会像某条龙一样,软弱到连情爱之类的话都说不出口。 根据萝妮尔的态度,他大概猜到了那个让她一直伤心的男人是谁。 贝特肆意讽刺着,根本不惧怕将契沙图激怒的后果。 他一向如此,从来都不害怕死亡,他只做只说让他快活的事。 而契沙图好像只打算和贝特说那一句警告,再开口时,已经是针对贝特的火焰吐息。 龙焰的温度炽热,加上契沙图本身就是大魔导师,这让富含强大魔力的火焰经久不灭,只能闪避的贝特开始分不清他背后的灼烧感和周身的焦热感,这条龙好像把周遭的一切都要燃烧殆尽,火光所经过之处,已经是一片漆黑的焦土。 契沙图则像逗弄一个没法反抗的猎物一样,只需要在攻势上面步步紧逼即可。 贝特的潜行在契沙图大范围的攻击下收效甚微,这条活了很久的龙比他以前杀过的任何一条都要棘手。 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萝妮尔附近的草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下安静地沉睡。 贝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把萝妮尔挟持着当人质,这一定会省很多力气。 但他只要这样想一想,她刚刚那些凄厉的话就会在他的脑中重复一遍。 很烦。 契沙图的龙焰很快打断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快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绝对能在奥德瑞格的支援到来前撑到传送门打开。 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那就是他一定要带走萝妮尔。 贝特已经开始有些吃力,审判的威力让他一直喉咙腥甜,喘气时会带着厚重的血液的味道。 他第一次把毕生所学全用在了闪躲上面,只要被击中一次,绝对尸骨无存。 但他眼前的龙连身体都没有挪动过一分一毫。 被火焰围住的传送门终于开始充盈流动着魔力的气息,周围的景物都开始扭曲起来,魔力具象化而产生的点点荧光渐渐聚集,在低空形成了一个类似潮汐的漩涡传送门。 贝特在闪避的时候有意朝着萝妮尔的方向移动,而契沙图的火力已经完全转移到那个传送门上。 他开始意识到契沙图的真正目的。 一开始契沙图就不在乎贝特会不会来,他相信奥德瑞格会给很好地牵制住这个绑架犯。 当然奥德瑞格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传送门被破坏后,已身中审判的犯人绝无后路可退。 可周遭的空气却突然变得冰冷,这种在寒冬里的温度是绝对不可能在现在这样的盛夏出现的。 契沙图的表情凝重起来。 天空开始飘雪,暴风接踵而至,能把这个地方的所有事物冰封的严寒瞬时席卷而来。 视野开始在强风里渐渐模糊,只有传送门满溢着的魔力能让贝特勉强辨清它所在的方向。 这种程度的魔法 贝特没有去细想到底是谁,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果断地顶着暴风雪的威力,细小且密集的冰渣划破了他裸露的皮肤,划破了他的皮甲,像是要把他的全身都要切成碎片。 他嘴里溢出的血滴在了包裹着萝妮尔的斗篷上,贝特抱紧萝妮尔跳入了传送门。 贝特想,关于这次行动,他付出的大概早就超过报酬了。 督军竟然没有想过要给他指派后备支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 他都不确定自己穿过传送门后是否还活着。 晚上好,我亲爱的弟弟。 漫天飞雪过后,契沙图的龙焰已经尽数熄灭了,烧焦的土地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结实的冰。 此时的传送门前,站着的是契沙图数万年没见过面的乌恩诺。 他身着绀青色的法师长袍,身后的披风还装饰着青金石串,那些原本黯淡的石头浸在他周身强大的魔力里,竟然也能够散发出淡淡的宝蓝色光芒,和内嵌的金纱线一起,就像黑夜森林里隐约能看到点点微弱的星光。 残余的风吹过,他的金色长发拂过衣饰上的那些青金石,它们相互碰撞从而发出一些破碎的声响。 单片眼镜后面的金色眼眸,带着琉璃般的闪耀的光泽,但却像是深海一样,他的眼底只有安宁与沉静。 不过比起契沙图偏爱把自己的人形变作人类的模样,乌恩诺大概更偏爱精灵一些。 狭长的耳尖,看起来白到孱弱的肤色,俊美的容颜,和一个纯正的精灵祭司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向面前已经变回圣骑士模样的契沙图。 黑暗野外的火燃尽后,契沙图整个人都像完全陷入了阴霾里,他的视线和他脚下的冰几乎是同一个温度,紧握着他的佩剑,骨节已经泛白。 乌恩诺。 契沙图回应的声音已经冷漠敷衍到了极点。 他身前乌恩诺的影像非常逼真,他知道已经隐匿很久的乌恩诺不会就这样坦然地面对他。 没想到你已经堕落到要和兽人的势力同流合污了。 乌恩诺还是很平静,回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毁掉我的奥术美学,并不在乎我以前的盟友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就算你是我的弟弟,我也一样无法忍受你碰我的东西。 他的这些话在契沙图听来,就是一句又一句的废话,他说的话里从来就没有几句是有用的。 契沙图开始因为他的愤怒而厉声严词:像个懦夫一样躲藏并不会洗清偿还你以前的所有罪孽。 乌恩诺的面上终于有了点点笑意,精灵的外貌让他看起来孤高又倨傲,他像是一个传闻里古怪的大魔导师,只有在学徒累死累活、濒临崩溃的时候才施舍一些他不要的魔法卷轴。 我想,我不需要反省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而且在我所看到的预言里 纳克苏萨斯已经妥协。 而契沙图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回给他的则是: 我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 契沙图真正想说的:你把我的老婆和工作都搞没了。 乌恩诺(非常开心,因为终于和弟弟打了声招呼):? 乌恩诺喜欢捉弄老是板着脸的弟弟,还喜欢和他分享自己的预言,而且契沙图的魔法都是他教的。 但现在契沙图只想把他的老婆找回来,快被他哥气疯了。 写这段的时候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