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趙宇杰帶著兩人搭上下樓的電梯，狗子一臉欣慰。

    「你姐還真成熟。」

    低著頭，看了眼腳尖，趙宇杰沉默了下才開口，「其實我猶豫最久的事情，就是我不想離開這個家。」

    狗子看了眼不做聲的徐牧恆，和對方交換了個眼神後回道：「怎麼說？」

    「總之以前發生了很多事，我姊為了我做了很多事她一個人在這裡，我還蠻擔心的。」

    「是需要俱樂部幫忙處理的那種嚴重的事？」狗子從趙宇杰複雜的神情，再加上俱樂部裡好幾個家庭複雜的小鬼頭，腦子裡立刻浮現了各種猜測。

    「沒關係啦，狗哥，我姊叫我不用擔心，她也是不喜歡被管的類型，就先這樣吧。」趙宇杰笑了下。

    「我姊很強的。」

    徐牧恆沒有說話，腦子裡突然浮現昨日趙苡樂畫著精緻的妝容，制式套裝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昨天貼在她腰間的掌心開始微微發燙。

    還有剛剛明明才剛睡醒，還板著臉，一副大家長帶著自家兒子上門拜師的嚴肅樣子。

    他笑了下。

    還真沒看過這麼愛裝大人的小孩子。

    「欸，你跟人家的jiejie是怎麼回事啊？」狗子手肘撞了下原本嘴角還掛著笑意的徐牧恆。

    平常不是面無表情就是帶著嘲諷笑容嘲笑別人，狗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徐牧恆剛剛臉上出現難得像是個正常人的表情。

    「就昨天剛好遇到，她腳受傷了。」

    「啊，因為那雙鞋子是我媽在國外幫我姊買的鞋子」趙宇杰嗤了聲，低聲念道：「買之前也不會問一下尺寸，還以為遠端給我們買東西就可以把小孩養大了。」

    狗子看了眼趙宇杰突然有些陰鬱的氛圍，有些擔憂：「雖然剛剛你姊也說了她是你的法定代理人，不過你爸媽那邊，你們打算瞞著他們嗎？」

    趙宇杰笑了下，清亮的眼瞳掃去了剛剛的陰暗，「我姊說她給我一年的時間先看看，如果真的要放棄回來讀書的話，我爸媽也不需要知道這件事。」

    「你提到你姐就突然變得像是隻小狗一樣。」狗子露出調侃的笑容：「你還真是姐控。」

    「也不到姐控那種程度吧」趙宇杰尷尬地用手指搔了搔臉，「我們兩個以前都是被親戚照顧長大的，中間發生了蠻多事情，我姐剛滿十八歲，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把我的監護權攬在身上，還把想要死皮賴臉佔據房子的親戚趕了出去。」

    趙宇杰想起以前的事情，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認真的臉上滿是敬佩：「如果我能站上世界賽的舞台，我想把我姐的照片拿出來秀給全世界的人知道。」

    想到那個畫面，狗子忍不住感到頭痛，「你乾脆叫妳姐開始直播好了，以後想看她就直接開直播就好。」

    趙宇杰眼睛一亮。

    林心妤，我跟妳說。

    趙苡樂在手機上飛快地打字，順手夾了塊起士蛋餅放在嘴裡嚼了嚼。

    對方還沒有顯示已讀，趙苡樂想了下對方只有重要訊息才會迅速回覆的習慣，又補充了一句。

    剛剛徐牧恆，妳恆哥來我家了。

    趙苡樂把手機放在桌上，才正要起身去冰箱拿飲料，桌上的手機立刻響起。

    笑著把手機接通，趙苡樂馬上就聽到林心妤劈哩趴啦地說著；「搞什麼？現在是怎樣？去妳家又是幹嘛？」

    肩膀夾著手機，趙苡樂喝了口冰箱裡的冷泡茶。

    「宇杰被他們戰隊簽下來了，剛剛徐牧恆跟他們隊經理一起來的。」

    趙宇杰有在直播玩遊戲，林心妤也都知道，甚至她在學校也偶爾會跟趙苡樂說以趙宇杰的cao作，甚至都可以去簽戰隊了，現在聽到被簽下來也不意外。

    「然後呢？他有認出妳嗎？」

    「有啊。」趙以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昨天才說過話，今天就忘記的話，是我長得太沒特色，還是他臉盲？」

    「也不能這樣說，按照恆哥那種有些臭屁，好像除了我以外都不是正常人類的樣子，說不定根本不會把說過話的人放在眼裡啊。所以他怎樣認出妳？」

    「就很普通，說妳是昨天那個？。」

    林心妤尖叫了聲，「妳看！他說妳是那個，就是這種有點沒禮貌，可是又有點霸氣的感覺，太帥了！然後呢，妳怎麼回？」

    「我跟他說昨天的事情不重要，先談正事。然後談完宇杰的事情就走了。」

    「就這樣？」

    「不然還想怎樣？」趙苡樂覺得有點好笑。

    「沒有加個Line或者是什麼的？」

    「徐牧恆是沒有，不過倒是加了隊經理的Line。」

    「那妳沒有在走路的時候腳痛，又被恆哥拉進懷裡抱著？」

    聽著林心妤大開的腦動，趙苡樂忍不住無言，「難道在家我還要表演一下平地摔倒？而且我穿著室內拖鞋，腳後跟又不會痛。」

    林心妤沉默了下，「然後呢？那妳跟我講這件事要幹嘛？」

    「就跟妳更新一下。噢，對了，剛剛他們隊經理還邀請我去看一下徐牧恆的房間。」

    才剛冷靜下來的林心妤又尖叫了聲：「為什麼！」

    「我拒絕了。」聽著電話那頭的林心妤又叫了聲，趙苡樂笑出了聲，「有什麼好去的，不過就是一個房間，難道我自己沒有房間啊？」

    「不一樣啊！是徐牧恆的房間耶！妳昨天那個一瞬間跑出來的少女心呢？怎麼少女心睡了一個晚上就狠心地離家出走了！」

    「就跟妳說昨天那個只是剛好，妳自己想想看在正常情況下，哪有看一眼就陷入愛情的啦！」

    「愛情沒有什麼正常不正常。」林心妤哼了聲：「妳這個鋼鐵直女。」

    聽著對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趙苡樂笑著轉移話題，「那戀愛大師什麼時候要開始準備談戀愛啊？」

    「我現在對我本命是一心一意的，他的實況我每天都準時收看。暫時沒有要踏入那個花花世界。」

    林心妤的本命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實況主，主要都是實況跟朋友日常連線玩遊戲，每次實況的氣氛都很輕鬆，是個蠻爽朗的大男孩型實況主。

    「還以為可以成為八卦第一排的觀眾，結果一點也沒有我期待的發展。」林心妤嘆了口氣，「我要繼續去看影片了，有事再敲我。」

    趙苡樂掛斷電話後，趙宇杰正好踏進家門，下巴朝他努了努，「今天輪到你洗衣服。」

    原本轉身就要轉進房間，趙苡樂突然停下來，朝向趙宇杰問道：「你是因為徐牧恆所以才會選這個戰隊的？」

    「一半一半吧。除了恆哥本來就是我滿欣賞的選手以外，主要還是這個戰隊很願意栽培，也很有前景吧。」趙宇杰沒想到趙苡樂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乖乖地答，看到趙苡樂又要回去房間，他想起剛剛狗子隨口提到他覺得趙苡樂個性其實很適合做直播。

    「姐，剛剛他們說基地會提供玩遊戲跟直播的設備，我看了一下清單，覺得設備都還蠻不錯的。」

    「很合理啊，畢竟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我現在在用的設備也還可以，妳會想要實況看看嗎？」

    趙苡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趙宇杰，「幹嘛？」

    「想說我以後也不在家，妳一個人應該也會蠻無聊的，開直播其實還蠻好玩的。」趙宇杰抓了下額前的瀏海，「可以賺錢，可以打發時間，沒有簽約的話也很自由，而且這樣我也比較放心如果舅媽他們又來的話，要是我正在訓練，至少觀眾還會幫忙報警還什麼的。」

    趙苡樂偏頭想了下，她的大學面試填了六間，面試都已經全部結束了，高中那邊也是偶爾去露個面，下個月畢業典禮結束後就正式進入暑假了。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突然閃過徐牧恆昨天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在阿勃勒樹下，看著她的眼睛說：「妳還挺理智。」的那個畫面。

    「好啊。」趙苡樂看到趙宇杰開心的表情，下意識也笑了下。

    「可是我平常又不玩遊戲，我要實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