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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起身,似乎并无要救他的意思,“既然祁大人知道何人给你下的毒便去找他拿解药吧。”祁御医没想到陆愈会如此,激动地想说话,开口却又是一阵咳嗽,“陆愈,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医者仁心,应,应厚德济世。”这话当真将陆愈气笑,他冷淡地看着祁御医,扯了扯嘴角,“祁大人可以替人谋事,陆某又为何不能见死不救?”随后他厉声责问:“要我仁心厚德,那你可有做到诚精求实?”毒药的发作让祁御医呼吸困难,他裂目抽气,陆愈垂眼看他,眼中是甚少出现的鄙夷。“你也清楚,钩吻花在六个时辰内若不服解药,便会回天乏术。”陆愈仍旧平静,好像眼前人的死活和他并无多大关系,“祁大人你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的意思。”说完这番话陆愈看了他一眼,返身往外走。身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和呕吐声,他没有回头,似下定决心不闻不问。“可以——”沙哑破碎的声音阻止了陆愈离开的脚步,“只要你救我。”////////////祁御医家中就有现成的医具,陆愈并未直接给他解药,通过施针逼出部分毒素后就在旁等着。毒素被逼出许多,祁御医吐出一口黑血,无力地躺在床上,精神却好了很多,至少说话时不会再喘不上气。夏日晨间已是大亮,整个房间被太阳照得通明,屋内到处都是血腥气和奇怪的臭味。两人都接触过各种各样难闻的气味,并未多厌恶,陆愈却还是去推窗散味。祁御医盯着床顶,听见开窗的声音,平静地开口:“陆愈,你还记不记得你入太医署那年的年末大考。”那是他十岁时的事,离现在已十二年,他依稀只记得那年的考题是当时的太医令所出。其中有一题是关于风寒和风热的辨析,初入门的知识却有许多人未能答好。“你那时不过十岁,年龄最小却拿了魁首。太医令夸你是天才,说你生来便是要当医者的。”这事陆愈完全记不得,他那个时候比现在更加冷淡,一心扑在医书上。他不知祁御医为什么说这些,却见他偏头看向自己,疲惫的眼里淬着恶毒的光。“陆愈,你太让人嫉妒了。我父亲也曾在太医署供职,自幼我便被要求学医,也曾被夸有习医天赋,努力考入太医署后也得过夸赞,后倾尽所学才得入奉医局当一名小小的普通御医。我用尽一切努力才能得到这一切,你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陆愈拧眉,又听他道:“你少年闻名,十岁破格入太医署,十六岁任助教,二十岁任博士,二十二岁任奉御。”“多么年轻的奉御,太医署奉医局多少大夫倾尽一生可能也到不了的职位。”陆愈的眉头拧得更紧,他却忽然笑起来,“你说我要如何才能不嫉妒?”陆愈觉好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天才,只是没人看见他付出过多少努力而已。自他开蒙便与医书为伴,别家公子三五成群在学堂玩乐时他在熟悉药草,世家少爷已能斗鸡走狗时他在背记药方,同龄人已开始订下婚约时他跟前也不过一尊经xue人偶。若不是容昭,若不是她……他不愿再想下去,冷淡地看着祁御医开口:“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齐王妃的孩子几月大?”祁御医看他,扯了扯嘴角:“我曾以为你当真要作圣人兼爱世人,原来也会做拿命威胁别人的事。”陆愈冷笑,“我还能做些让你生不如死的事。”他要护得下所爱的人,才能继续医者仁心,兼爱世人。祁御医知道他所说是真,偏头回答:“七个月。”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陆愈继续问道:“齐王妃为什么要隐瞒怀孕真实时间?”祁御医不看他也不回答,陆愈冷笑:“因为孩子不是齐王的。”床上的人猛地回头盯他,陆愈无所谓地笑笑,“是你的。”【一斛珠】层叠「贰叁」层叠“你胡说!”陆愈并未因他突然的暴怒而停下,“我怀疑胎儿的事让你不安,所以你几次三番去齐王府想找齐王妃商讨此事。”“我没有!”“可齐王妃却绝口不提此事,因为她也怕了,怕自己和你暗通款曲、胎珠暗结的事被齐王知晓。昨晚你又悄悄去齐王府,回来便毒发。”陆愈冷眼看他,似看一个笑话,“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心狠起来可不管什么昔日情谊。”祁御医不再反驳,心死般躺在床上。陆愈瞧了瞧他,“你亦不必这般做派,你知她要杀你灭口,也下了同归于尽的决心。”陆愈知道,当他向自己求救,就已经决定和袁贞鱼死网破。“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才有秘密,而人心最是难测。”////////////陆愈从祁御医家出来,清新的空气让他头脑清醒。方离开和平坊便有马车迎面而来,豫王府的丫鬟下车请他,“陆大人,我家王妃身子不适,想请您去看看。”谢渺一直陪着淑妃,陆愈自然是要去拾翠殿。淑妃去了德妃宫中,他到时谢渺正一人在做点心,说是要送去给容昭。谢渺待人和善,诊脉前还让人给他上了茶。两人心知肚明诊病不过是托词,却也将戏做了全套。搭脉时谢渺浅笑着开口:“陆大人可有诊出什么?”“天气炎热,易中暑气,心浮气躁不能静心便会多忧思。忧思多了,心智也就乱了。”他似在说病情,谢渺却听明白他说的是谁。“他可是都和盘托出了?”陆愈收了手,为谢渺开方,“他心中害怕,自乱了阵脚,在齐王府中了毒便以为是齐王妃要杀他灭口。”他说这些话时格外的平静,好像用这招离间计的不是他一般。“接下来你要如何?揭露皇家媳妇的私情并不容易。”陆愈写方子的动作没停,只道:“我不好出面,但四皇子想必愿意帮公主一把。”容珏和容璟不在,皇子中能和容玥抗衡的也就只有容琛。不管如何考虑,能抓到齐王府的丑事对容琛和德妃都是好事他最先发现胎儿和祁御医有问题开始着手调查时谢渺就觉此人虽不理政事却极其细致,如今更是发现他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他什么都想好了,不紧不慢一步步地做下来,不犹豫不退却,只求达到目的。这样的人若一心为政,只怕不仅仅当个奉医局的奉御。恰好此时他写好了方子,递给谢渺的贴身丫鬟,“王妃有些体虚,应多调养,开了副温补的方子且试试。”谢渺不由得好笑,他这人当真是时时不忘自己为医的职责。“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