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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VS温柔

    

少年VS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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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宝绒喜欢雪,但是不喜欢冬天。

    冬天太冷了。

    她是个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年四季,穿的总比别人多,感冒发烧是常事,好在随着慢慢长大,身体也好起来了。

    本就没人爱,再体弱多病,那不更招人烦。

    只有一点,到了冬天还是畏冷,哪怕开空调,也要盖厚厚的被子,脚丫子冰冰凉,蜷成一团,像个小婴儿一般睡去。

    谢睢没少嘲笑过她,他虽脾气不好,但心不坏,喜欢装的一脸不耐烦,皱着眉头给她系围巾,嘴上要说你好麻烦之类的话。

    谢睢这个人啊。

    汤宝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现下情况也不容许她思考,少女被压着亲得喘不过气,想推又推不开,只得抓着对方衣领,踮起脚,从对方那汲取氧气。

    汤宝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类人。

    反抗不了,学会顺从。

    少年的唇是热乎乎软绵绵的,不同于她,一到冬天身上就没点热气,像个冰块。

    你轻、轻点

    谢睢还是听话的,放轻力度,温柔地吮吸打转,从唇舌到牙齿亲个遍,又像吃什么软糖一样咬着口腔的软rou舔弄,亲出黏糊糊的声音,也不嫌腻。

    汤宝绒听那啧啧水声听得想笑,同时耳根脖颈红成一片,心里不害羞,身体替她害羞。

    他怕汤宝绒冷,抓着那双冰凉的柔若无骨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暖着,贴得更进,抱得更紧,恨不得严丝合缝,连风也钻不进来。

    汤宝绒倒不排斥谢睢的吻,尤其是冬天,接吻于她而言是一件温暖的事。

    谢睢不抽烟,也干净,平时喜欢吃甜食,亲起来有点像吃烤红薯。

    甜滋滋的。

    谢睢要是知道汤宝绒这样形容自己,大概要气死了。

    男人怎么能像烤红薯呢?!

    谢睢,谢睢

    寒风钻进脖子的时候,汤宝绒迷迷糊糊地才发现少年在往下亲,在颈窝里又亲又舔,清醒过来,连忙喊了两声。

    他动作顿住,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不强迫汤宝绒,听见汤宝绒喊自己的名字就停下来,微微喘气,嗓音也莫名哑了。

    汤宝绒,你太讨厌了。

    你到底

    想像那些烂俗情节一样问一句烂俗的话。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不要似有似无地爱他,让他鬼迷心窍。

    却又若即若离,像变幻的云,吹过的风,振翅欲飞的蝴蝶。

    到底谁讨厌?

    汤宝绒小孩似的吸吸冻红的鼻子,乌黑的眼睛在冬夜中明亮却含着点水光,嘴唇被亲的有点破了,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谢睢只消被盯了两下就败下阵来,不说讨厌,也忘记说爱,只是道:

    我们回家吧。

    他总是甘愿,汤宝绒是云是风是蝴蝶,无论是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暴躁,叔叔还没说两句呢,你脾气上来了。

    两人慢慢走着,走到马路上打车还有段距离。

    路灯照得人影好长,也缩短了人与人之间本身的距离,离得那样近,触手可及。

    我不喜欢听他说话,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

    大人不总是这样吗?

    汤宝绒反问。

    谢睢不说话,沉默半晌,道:向来如此,便对吗?

    鲁迅倒是没白读。

    大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简单又复杂,双标又讨厌,似乎多活几年多了几年的成人经验就多了不起。或许他们的话没错,但他们太爱高高在上,以至于哪怕说的话正确也没人想听。

    而那些不对的呢?

    向来如此,并不一定对。

    但汤宝绒没有反抗的力气。

    汤宝绒讨厌懦弱的自己。

    好在还有谢睢。

    少年值得嘉奖。

    汤宝绒叹了口气,冷得吓人的手去牵谢睢温热的手,被暖得眯了眯眼睛,一时也不好说是讨好对方还是自己。

    她一边走一边微微晃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发动自己的粘人技能,开始胡言乱语。

    别生气了,谢睢。

    谢哥哥?

    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谢睢比汤宝绒大了两个月。

    汤宝绒学说话晚,别的孩子能说清话的年纪,她还结结巴巴讲不清楚。

    谢睢小时候和现在一样没有耐心,但很固执,非要教会汤宝绒喊自己的名字。

    睢的音太难发了。

    教不了自己的名字,就教小宝绒喊哥哥。

    后来那附近的街坊邻居经常能听到小宝绒喊谢睢的声音,好有礼貌,总爱多说一个谢。

    谢谢哥哥。

    汤宝绒确实感谢谢睢,若是没有他,自己定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风比来时小了许多,但汤宝绒还是很冷,她缩着脖子,悄悄掀眼皮去看谢睢。

    少年侧颜清俊,眼睫纤长,鼻梁高挺,抿着不想被察觉的笑。

    又来了,很容易被哄好的谢睢,很爱装腔作势的谢睢。

    汤宝绒禁不住笑起来。

    谢睢啊谢睢。

    要怎么形容呢。

    大抵还是爱意多一些。

    *

    谢睢的口是心非一定是随了父亲。

    见儿子回来,他仍绷着脸,没好气道:饭都吃完了,还回来做什么?

    其实饭桌上的菜才被热过一轮,谁都未动筷。

    大家知道汤宝绒一定能将谢睢哄回来。

    谢睢的叛逆与反骨在汤宝绒跟前总会被消弭。

    顾卫说,汤宝绒要么有魔法,要么就是从小在谢睢身上下蛊。

    老人坐在主位,两鬓斑白,双目清明,咳了两声道:行了,想吵等吃完饭吵。

    汤宝绒顺势拉着谢睢坐下,笑眯眯地打圆场:不生气啦不生气,今天过年呢。

    谢母拍拍丈夫的手,示意差不多行了。

    大家动筷吃菜,聊些新闻或家常,说到有趣的地方,纷纷发出笑声,场面缓和,倒添了不少阖家团圆的气氛。

    要是老三也回来就好了,一个不少,才是团圆。

    A市离这儿太远了,加上医院忙,回不来也正常。

    不是说今年要转回西城的医院吗?

    说是这么说,省医院不愿意放人,儿科医生本来就供不应求,像老三这样技术好经验多的

    汤宝绒闻言,咀嚼食物的动作放慢许多,细细咽下,似乎在思考什么,有些出神。

    谢睢观察到聊小叔时身边人的反应,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显,插进话茬:小叔今年也要27了,怎么还不见他谈女朋友。

    要说催婚,家里真没少催。此刻谢睢提起,更是给了大家借题发挥的机会。

    汤宝绒没什么表情,往谢睢碗里夹了个虾,问:小叔得罪你了?

    吃还堵不住嘴。

    你得罪我了。

    他如是说道,却将剥好的虾放进汤宝绒碗里。

    吃完饭,一家人商量着给谢清羡打电话。

    这两年国家严令禁止放烟花,过年再听不见烟花声,安安静静的,没有过年气氛,很多人觉得遗憾。

    汤宝绒不觉得,有些日子对她来说,存在感越低越好。

    不是怕难受,而是怕尴尬。

    正欲去阳台上透透气,忽然听见楼下谢母喊自己的声音,似乎是谢清羡要找她。

    宝绒?宝绒?

    谢母喊了两声,不见人应,只得拿着手机上去找,边走边说起晚上吵架的事:还是宝绒治得住谢睢

    二楼找个遍,却不见汤宝绒的身影,连谢睢也不见了。

    这俩孩子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都没发现。

    随着谢母声音的远去,汤宝绒推开谢睢,碰到唇上的伤口,嘶了口气:你是狗吗谢睢?

    谢睢面色沉沉,不大高兴:你去找谢清羡打报告,说我咬的。

    加上酒吧门口那次,算两次。

    结果汤宝绒没能跟谢清羡视频,微信上道了句新年快乐作罢。

    过了许久,那方才回复,随后又发起一笔转账,备注:压岁钱。

    汤宝绒笑笑,没有领取,也没有回。

    半晌,谢清羡来电话了。

    少女睫毛轻颤,接起,不厌其烦地又道了声新年快乐。

    谢清羡讲话字正腔圆,充满磁性,如碎玉相扣。大概是平时对小朋友说话习惯了,总带着一种温柔诱哄之意。

    怎么视频没有看到你?

    汤宝绒平日扯谎熟练,可在谢清羡面前却无处遁形,一如回到孩童时代,支支吾吾编不出个像样的理由。

    她不说,谢清羡替她说。

    跟谢睢在一起,是吗?

    她惊得心跳漏一拍,握手机的手都软了。

    对方继续道,温柔也残忍,掀开那块遮羞布。

    我都看见了。

    好巧不巧,下楼梯时,那个角度对着谢母,拍到谢母身后的两人。

    彼时,谢睢在压着她亲。

    隔着手机,汤宝绒闭着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清羡语气比春天的风还要柔和,什么责怪的话也没说,只轻轻叹了一声,却足以让人心碎。

    我很伤心啊,小宝绒。

    谢睢:一章亲两次,不愧是我。

    宝绒:一章咬两次,不愧是狗。

    睢(sui)第一声

    好久不见各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