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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昌盛。季瑞成最近走了背运,手下货船频频出事,不是少货就是被人夹带了私活,好在不是大的纰漏就是赔点银子。让他心烦的是上次联系的那六个掌柜,自从回来后就闭门不见,威逼利诱都不松口。这会来商会时,正好一肚子火。他没有想到季幽做起事来有模有样,胆大心细,也豁的去面子,以为她姑娘家脸皮薄,不敢去码头与那些贩夫走卒周旋,没想到她却应对得当,见招拆招,整日坐在那笑眯眯的喝茶,谁来了都喊声大哥。至于左都史那,她更是置若罔闻,连帖子都没有给人家下。季瑞成往里去,差点与出来的人撞个满怀,正嫌没地撒气,如今有个送上门的,一巴掌抬起就要甩过去。对方麻溜地躲过。季瑞成气急败坏,旁边人说:“你是哪个码头上的,见了我们二爷还不赶紧行礼。”对方拂袖站立,他身后有人出来,见状急忙制止,“休得无礼,这位公子是我们宝丰行二十八铺的新当家。”季瑞成上下打量,难以置信,“他不是我们季家的人,凭什么让他当家。”二十八铺的总管事说道:“他有宝丰行的印章,我们只认印章不认人。”燕云歌今日只是来下帖子,没想直接对上季幽的二叔。眼下竟然遇见了,便也客气,拱手一礼说道:“依照老太爷生前定下的规矩,从今日起,我燕云歌将接手宝丰行名下所有产业,燕某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季二爷多多提点。”季瑞成脸色极其难堪。“过几日,燕某在春风楼设宴,请了二十八行掌柜,到时候季二爷千万要赏脸过来。”说完也不给人时间反应,拂袖就走了。季瑞成望着那人背影,深呼吸一口,他还没输,不能自乱阵脚。只是没等他打听到燕云歌的背景,就被这位新当家一连串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名下的广丰号,本是依附着宝丰行生存,往日从宝丰行拿货,都是先销往各地,等银子到账再与宝丰行结账。偶尔一笔两笔忘记结也是常有的事,之前老太爷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新当家上来了,对外统一定价,统一先款后货,谁来都是一样,摆明了是针对他季瑞成。短短几天,季瑞成忙得焦头烂额,北棉南丝、粮油食糖、笔墨纸砚,无论陆路或河路,尽出事。既要安抚上家又要应付下家,再加上货没了,不少笔生意尚未清款,手头严重吃紧,商场上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逼得季二爷只能折腰低头。季老爷子头七刚过,季幽就把她娘送走,无后顾之忧,她单枪匹马下起手来,更无所畏惧。燕云歌是匹恶狼,说了七天掌权,就一定在七天内让季瑞成笑不出来。同时她让季幽把府里老人全部发卖,招了批十一、二岁年纪小的进来,年纪小好拿捏,拜燕云歌雷霆手腕所赐,新来的丫头乖巧听话,俯首帖耳。燕云歌做事不择手段,为人更是心狠,早早放出话,宝丰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渐渐地,外头都说,这燕少爷是季大小姐的未婚夫,这宝丰行以后要落在外人手里。又有人说燕云歌处事颇有老爷子的风范,宝丰行在他手上只会越来越好。季瑞成的吃瘪,小商户的敢怒不敢言,让一些人心思活络起来,他们既想浑水摸鱼,也为出口气,他们谁都不甘心被个初来乍到的小子骑到头上,很多都是二十年的老臣了,就是季二爷见了他们都得喊声叔,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几个人一商量,就定下了春风楼设宴那日动手。端午佳节,燕云歌在春风楼摆了龙舟宴,商行众人都受到了邀请。燕云歌今日穿着一件深青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只缀着一枚墨玉,逢人便是三分笑。一身劲装偏给她穿出几分文雅之气,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俊俏。众人见她孤身前来,暗讽果然太年轻,一点都不懂得深浅。几番推杯过盏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喝了。燕云歌面不改色,谁来敬酒她都奉陪,无论是下毒还是下药,塞女人给她还是想看她酒后出丑,她敢一个人来就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见招拆招就是。“二爷,左都史大人恰好也在隔壁设宴,邀您去喝一杯呢。”思绪被打断,燕云歌偏头看去。来人是季瑞成府里的管事。季瑞成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笑着朝众人寒暄道别。燕云歌目送季瑞成,忽然注意到酒桌上的一个掌柜不见了。若是平常她不会多想,可如今想要她命的人太多,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威胁,她不得不提防每个看似偶然的意外。想的太多,以至于隔壁传来与人打斗的动静时,她才反应过来!“有刺客!”隔壁的人一边高声喊人一边加入了战斗。燕云歌冲到隔壁,一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出。房内左都史被人一箭穿心,看样子是没气了,季瑞成面色惨白地瘫在地上,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凶手刚跑不远,燕云歌照理说原地不动才对,可是想到刚才那个凶手的背影似乎不是季幽,她怕事情有变想想还是追了上去。这厢,赵灵捂着胸口踉跄行步。她这运气是背到家了,只是想来春风楼瞧瞧那俊美的燕少,好端端的却遇到黑衣人行刺,更没想到的是会被当成凶手,现在所有人都在追她。不知东南西北的乱走,她穿过曲廊,越过假山,越走越觉得这地方大的诡异。她刚刚为了躲避追兵,连跳了几个墙,现在好像进到什么人的府邸?赵灵失血过多,呼吸更是急促,仿佛要断气般。“你是谁?”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赵灵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一名男子正端坐在里头抚琴,琴瑟笙萧,动听及至。难得与美人相遇,自己竟如此狼狈,赵灵怄得吐了口血。男子不仅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浅笑。他手指一拨,拨声突兀,韵弱且短,琴声泛音暗哑,再没有刚才玉珠落盘的动听。赵灵顿觉得头疼欲裂,心肺都要爆炸。他的琴技师从名家,有心杀人根本不必用刀。正欲再下一记,突然一个东西砸来,男子极快的想闪躲,却惊骇的发现,这看似寻常的一掷,凭他的修为,竟躲无可躲,只能冒险的竖起琴来接下。琴弦应声绷断,定睛一看,竟不过是随处可捡的石头而已。一道身影轻飘飘落在他身后五步之处。男子猛然察觉,却是为时已晚,他的脖子上赫然亮着一记白刃。“带走。”来者开口。话落,从天又降下一道身影,架起负伤的赵灵腾空离去。而就在这个当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