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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图书馆,高圻终于止住了泪:“萧樾……就是那个……我才反应过来,就是那个萧樾?”姜玟桐笑笑:“还有哪个萧樾?”“你不看吗?”“不看。”姜玟桐将信封一丝不苟地收进皮包的里层,“现在看已经没有意义了。”怎么存放这一封信成了一个难题,放在包里肯定不行,夹在书架上更是危险——程跖爱翻闲书,时不时就要光顾书房。思来想去,姜玟桐把信藏在了儿童房的照片墙上,藏在了萧樾那张图书馆剪影的背后。可她却是多虑了,近来程跖忙得很,有时应酬得晚,回锦星还要跟VPC开电话会,两个人只能在锦芳楼下短暂又缠绵地拥吻一阵。病好全了,姜玟桐的时间渐渐也被工作填满了。而高圻在那一晚之后又恢复了实习的节奏,只是夜里还是会缠着姜玟桐烙葡萄干软饼,偶尔也会带来高塬忙到吐血的好消息。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向着新生活努力奔跑。每一个人。冬意渐渐转深,小星星也要满一岁了。寒冷的大地每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漆黑的夜空就会多一颗温暖的星星。小星星生日的临近,也意味着另一个重要日子的即将到来。这一天,正好是一个周六。冬季天亮得晚,姜玟桐做了一整夜噩梦,她还赖在黑乎乎的房间里不愿起身,就听到卧室门外传来程跖和小星星咯咯咯的笑声。仔细听,声音仿佛是从儿童房里传来。姜玟桐一惊,急急忙忙就下了床。儿童房里,一大一小正在玩骑大马的游戏,可不知怎么的,小星星在程跖脖子上放了一个大臭屁。“唔唔,好臭。”程跖把小星星举到面前,正好瞥见披头散发站在门口的姜玟桐,又对小星星笑道,“快,我们躲进彩虹帐篷,别臭着你麻麻。”小星星似乎有点懵,眼睛和嘴都张得圆圆的,接着,又扭了扭屁股。噗噗——程跖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想来应该是没发现。“我去洗漱了。”姜玟桐摸了摸鼻子,转身进了洗手间。直到洗手间的水声响起,程跖才从小星星的兜帽里掏出一个旧信封来,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不怪我,是小星星发现的。小星星,是吧?”小星星还停留在那个臭屁的回忆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本来呢,我是不着急的,但现在看来,兴许应该急一急了。”程跖盘腿在彩虹帐篷里坐下,小星星见状也有模有样地盘坐着,啊啊喊了两声。“你呀,什么都不知道呢。”程跖从她的首饰盒里熟练地翻出几根彩虹头绳,替小女孩扎了两个可爱的冲天辫,“来,转过身给爸……叔叔看看。”小星星这才满意地扭过身来,一脸笑嘻嘻地看着程跖。程跖轻叹了口气:“你石头叔叔我呢,一向是对自己感情这方面有信心的,但好像你麻麻不太想得明白。你的爸爸,还有另外一个大坏蛋,千方百计想把你麻麻拐跑。”小星星只听懂了“爸爸”二字,但不妨碍她讨好程跖,一团暖乎乎的小rou球黏了上来,脆生生地喊道:“baba”“没白陪你玩。”程跖也笑道,“以前跟别人夸下海口,说你跟着亲生父亲也没什么不好,但现在我被打脸了……看着你从一颗小豌豆变成了个会喊爸爸的大rou球,我舍不得你。”小星星大概读懂了程跖的表情,也收起了笑,在他的脸上安慰地蹭了一下。“你们俩,玩什么呢?”姜玟桐洗漱完毕走出来,“石头,一会我们早点出发,我下午还得去东平。”去海湾的一路上,程跖都紧紧地牵着姜玟桐的左手,快到目的地时,他仿佛要说些什么,直到姜玟桐好奇地看了他五六次,才开口问道:“小星星的生日,你准备怎么过?”“吓死我了,欲言又止的,还以为什么事呢。”姜玟桐笑道,“就在家里过吧?外面办的话大动干戈,不如我们在家里办得有意思一点。可以多请几个人来。”程跖唔了一声,便再也没说话了。不过365个日夜,面向海湾的苍松翠柏面目不改,但丁玹的墓前却多了几束鲜花。她也并不孤单,有人盘腿坐在墓碑前,似乎要跟她聊上一整天。听到脚步声,萧樾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们,又面目表情地转了过去。“萧樾,我来看看丁阿姨。”姜玟桐把鲜花放下,就要从身后解下琵琶盒。“把花放下就可以走了。”萧樾不经意看到她的动作,瞳孔一缩,但很快又垂下眼来,“我刚明明跟保安说了,今天这里不接待外人,怎么搞的。”外人……姜玟桐抱出琵琶的手一顿。萧樾哼笑一声,站起身来,就要从姜玟桐他们身前经过:“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你的虚情假意就省省吧。”“萧樾!”程跖拦住他的去向,“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什么态度?我的态度好得很。你们要不走那我就走了。”萧樾的语气强硬,但声音分明不是那么回事。他急匆匆要走,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萧樾……”姜玟桐拉住他,“我是真心喜欢丁阿姨,也是真心想弹曲子给她听。”“你的真心太不值钱了,说变就变。”萧樾从她手中想要抽出胳膊,却纹丝未动,他只好侧过脸去,低声道,“你让我走吧,给我留点面子,我现在也只剩这个了。”“那天的事……”姜玟桐想从乱发中找到他的眼,却只找到一只红通通的眼角,不知不觉的,她就卡了壳。“哪天的事?”萧樾终于抽出手来,“哦,你说我送陶慕然回去那天啊,挺好啊,怎么了?”姜玟桐看着他满不在乎、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挺好的,我就是想说这个。”“你在吃陶慕然的醋?”回去的车上,程跖突然问道。“不是。我就是想祝福他们。”“小骗子。”程跖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俩真好玩,一个像没头脑,一个是不高兴。那天到底怎么了?我最近也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人说看到好几次萧樾单独约陶慕然吃饭了。”“哦。那天主要是为了高塬吵架。”“山峰集团的事?我明白了,你觉得萧樾在落井下石?”程跖笑了起来,“你也真是傻,怎么不来问我?”“问你?”“对啊。虽然我和萧樾都喜欢你,严格意义上算是竞争关系,但他也是我多年的发小,有人误会他,我还是应当解释一下的。让我猜猜看,你觉得萧樾搞垮山峰集团,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整高塬?那我可要为萧樾鸣不平了。即便是你,质疑萧樾的人品也是不行的。”“好吧,那大概是我想岔了。”“其实……”程跖还没开口解释,电话便响了起来,他明了地一笑,“你看,有人又怕我多嘴了。”萧樾在电话那边说了寥寥几句话,程跖笑着应道:“知道知道。你的面子大过天,什么都得靠后站。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人,哭就哭了,还怕人看吗?”电话那边低声骂了两句,又说了几句什么,程跖点点头:“刚准备替你洗清冤屈呢,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他将电话一挂,无奈地叹道:“这熊孩子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