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啊，糟糕！ 注意到自己碰倒那尊陶瓷雕塑的时候，你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阻止它掉在地上。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你的心也重重的咯噔了一下。 一时间，室内安静极了，刚刚还在打架的两人也停了手。 真是的！都怪你们两个，拉架都拉不住非要在这里打！撞到禅真，把道观里的雕塑都碰碎了，这可怎么办！ 虞灵灵说着说着，急得快哭了出来，她蹲下身拾起两个大块的碎片，试图拼了拼，可雕塑碎的太厉害，仔细看看就知道没办法复原了，她颓废地放下手。 见此情形，你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都已经碎了，就只好商量赔偿了，将虞灵灵扶起来后，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叹了一口气，看向那终于停手的两人。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还要从其中一人说起。 林君安，是虞灵灵的高中同桌，他这个人有些一根筋，虽然名字带了安字，整个人的气质却安不下来。 高一的时候，他看不惯班里那些欺负人的刺头，某次正巧撞见他们霸凌同学的场面，上前阻止，阻止不成又气得狠了，便一个人将那三个刺头都打趴下了。 事情闹到了老师那里，监控录像又只录到了他反击的画面，明明林君安做的是对的事，却因为不善言辞，被那三个刺头黑说成了白，颠倒是非，他反而被记了过。 为首的刺头家里有点小钱，让被霸凌的同学闭了嘴，不明真相的同学便都以为是林君安闹出了暴力事件，林君安成绩不好，加上他身材高挑，193的身高，又总是沉默着，在同龄人中非常具有压迫感，同学们都开始悄悄地远离他，没人愿意坐在他旁边。 当时的虞灵灵是学习委员，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听话的孩子，她虽然也不愿意坐在林君安旁边，但她无法对老师的安排提出异议，这一同桌，就是整整三年。 长时间的接触，虞灵灵自然明白了林君安不是传闻中那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他人很好，只是不擅长说话。 误会解开后，虞灵灵便开始积极地教他学习。 理所当然的，林君安喜欢上了虞灵灵，并且努力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这些事讲出来，本应听上去还不错，可是这个故事中还有另一人的参与，虞灵灵的哥哥虞奕。 虞奕比虞灵灵高一年级，因为传言，对林君安的印象先入为主的有些差，更别提他每天都跟在自己的宝贝meimei后面，就算劝告他离自己的meimei远点，也毫无成效。 两个人从高中时就互相看不顺眼。 进入大学后，林君安便正式对虞灵灵表白，展开了追求，你作为虞灵灵的闺蜜，非常了解虞灵灵对林君安没有男女间的喜爱，她就只当林君安是朋友，虞灵灵拒绝了一次表白后，林君安虽然表示明白了，但言语和行动上都能看出来，他还喜欢着虞灵灵。 大一下学期，虞灵灵参加的户外运动社团组织了一次登山的春游，虞奕是带队的学长之一，在春游的过程中，虞奕总是明里暗里地试图撮合虞灵灵和自己的室友，林君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你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下山后，你们回到了社团租下的温泉民宿，好好地洗了个澡，民宿做的菜味道不是很好，你和虞灵灵正说着要不要点个外卖吃，却发现这个地方很偏僻，不在外卖app的配送范围里。 林君安便提议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小吃店开着，虞灵灵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拉着你一起出门了。 山脚下的小镇不似城市繁华，到了夜里便黑漆漆的，好在月光还算明亮。你们搜到了附近有一家烧烤店，三个人跟着导航走在无人的小路上，气氛有些尴尬。 虞灵灵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她停下脚步接起电话。 哥，怎么了？ 啊，你已经买烧烤打包回来了啊，我正往那边去呢。 没事，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有禅真，还有君安，我们三个人一起的。 你让我等你？好吧，我看看啊，附近有有几座道观，我们刚刚路过一个大道观，现在站在一个小道观前面。 好，我知道了，路挺黑的，你小心点走。 挂断电话，虞灵灵对你吐了吐舌头。 我哥买好烧烤了，他请客，好耶。 你瞟了一眼林君安，他还是平常那副不苟言笑的脸，看不出喜怒。你知道虞奕买烧烤一定会带上你的份，毕竟你是虞灵灵的闺蜜，可大概率是没有林君安那份的，不过你和虞灵灵会少吃点，匀出林君安那份，一切为了和平。 等了一会儿，一个人影由远及近，伴随着烧烤诱人的香气，来到了你们面前。 虞奕抿着唇，落在虞灵灵身上柔和的目光，转向林君安时陡然变得冷硬起来，他没对林君安说什么，而是将两手拎着的烧烤袋子塞到了虞灵灵手里。 灵灵，你和禅真先回去吧，我想和他聊聊。 可是 虞灵灵为难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虞奕不容她拒绝，皱起眉，严肃地说了句。 听话！ 你知道虞灵灵很听她哥哥的话，却也很不想哥哥和林君安发生冲突，于是你轻拽了拽虞灵灵的手，示意她先走。 虞灵灵走几步便要回头看看，直到经过转角，完全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你担心的话，咱们两个绕一下悄悄回去吧。 你的提议立刻得到了虞灵灵的赞同，于是你们两个艰难地走在崎岖的林间小路上，旁边的大道观自围墙内飘来刺鼻的香火味，顾不上这有些瘆人景象，你们绕到了那间小道观的侧面。 是，我是用灵灵的手机给你发了她假的志愿表，可你不是没被骗到？不还是像现在这样恬不知耻追到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社团来了？ 你和虞灵灵还没站稳，就听到了短促的嘎吱声响，看到林君安抓着虞奕的领子，将他按在道观暗红色的木门上，虞灵灵吓得吸了一口气，连忙放下手中的袋子，你也跟着她跑上前去。 我恬不知耻，那你呢？要不是你逼她立刻回绝我，她会不好好考虑就拒绝我吗？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让她答应我，我只是希望她不受别的事情特别是你的影响！让她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两个的事情，这都不行吗？！ 林君安很少说这么一长段的话，他的胸膛起伏着，用力攥着虞奕领子的双手指尖泛白。虞奕也被点起了火气，平常蕴着笑意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厌恶。 虞灵灵和你各自拉住一个人，可男性生气时的力量不是你们两个撼动得了的，怎样用力也没能将他们两个隔开。 你们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一边拉扯林君安的手臂，一边喊道，动作间，你的眼镜被林君安拂掉在地。 啪嚓一声，木门的里面的门闩似乎断裂了，虞奕和林君安向道观内倒去，虞灵灵一时没能松开手，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灵灵！你和虞奕同时唤道。 而虞奕看到meimei摔倒，认为是林君安的错，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两人随即在狭小的观内你一拳我一拳的扭打了起来，观内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了，灰尘呛得你难受极了，不禁也开始气他们两个人只顾着自己发泄愤怒。 虞奕你住手！ 你在虞奕身后拽住他的衬衫，可他刚好被林君安打了一拳，向后退时撞上了你，你踉跄着，腰撞上了道观里的小案台，上面的东西硌了你一下，你看见陶瓷雕塑滑到了案台的边缘，于是你仓皇失措地伸出手去。 可惜，结果是满地的碎片徒劳地摆在你面前。 结束了整件事的回想，你给虞灵灵擦完眼泪后，虞奕闭了闭双眼，脸上出现一丝懊悔。 对不起，禅真，灵灵，我不该动手的。 对不起，林君安，我太冲动了。 说到后半句对不起，虞奕的话语似是从牙缝中挤出般不情愿。 林君安擦了下被打破的唇角，眼神看向了别处，半晌，闷闷地说了一句： 我也有错。 虞灵灵看着一地的碎片，很是头疼。 怎么办啊真真，我至今为止都没了解过这种东西，这附近的道观看上去都很有年头了，这不会是文物什么的吧。 我们不会赔不起吧？ 她满脸都写着这个意思。 是什么东西怎么赔，总得问过才知道吧。你走了出去，门口掉着你眼镜的残骸，它不知被谁踩碎了，镜框都变了形。 将刚刚虞灵灵放在地上的烧烤拎起来，你从包着烧烤的几个塑料袋中拿下了一个，蹲在案台下将这陶瓷雕塑的碎片一一捡起，放到塑料袋里。 我看前面那个大道观好像有人住的样子，我们先敲门，赔礼道歉，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这个道观里只有一点点月光，太昏暗了，你说着，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小道观屋里只有五六平米大，墙壁上贴满了描着朱砂的黄纸，看不出来描的是什么字，鬼画符一般，屋子里铺着短毛的灰色地毯，摆设就只有一张案台，上面连香炉也没有，不知道这个小道观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拎起装着碎片的袋子：先走吧。 路上，林君安和虞奕一左一右将你和虞灵灵夹在中间。 我会赔偿的。林君安冒出了一句话。 本来就应该是你赔偿，还有哥也是，事情的起因是我，应该我们三个赔，真真只是被我牵连进来了而已。虞灵灵说着，心疼地拍了拍你长发上沾染的浮尘。 好啦，要不是我提议绕路回来，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安慰她道。 抱歉，是我先动的手，我来赔吧。虞奕也诚恳地低下头。 你不禁笑出了声，刚刚还气氛紧张呢，这会儿就开始抢着承担责任了？ 好啦好啦，那就四个人一起赔喽。虞灵灵也笑了起来。 话落，你们已经走到了大道观的门口，这间道观不知是刚刚小道观的多少倍大，门和围墙看上去气派了不少。 林君安率先走上前去，扣了扣门环，提声问道： 有人吗！ 过了片刻，门就开了个缝，一个满脸褶子的老道士提着灯，从两拳宽的门缝中向外窥探，你提起袋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诚恳。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这里，我的同学刚刚起了点冲突，路过后面那个小道观不小心跌了进去，我碰倒了案台上的一个雕塑，真的非常抱歉。 你话落，虞灵灵.虞奕和林君安也接连说着： 非常抱歉！ 很对不起。 抱歉 您看看这个，请问我们该怎样赔偿才好呢？你问道。 老道士浑浊的双眼盯着那一袋子碎片，摇了摇头。 东西是谁弄坏的，谁就会修好的。 你怔了怔，心想自己哪里会修这种东西啊，最多拼起来用胶粘上。 你还欲再说，老道士却摆摆手。 不用赔钱。 说完，两拳宽的门缝便合上了，留下你们四个在门外面面相觑。 呃，那这件事就结束了？好像不用赔钱了，呼虞灵灵拍拍胸膛，放下心来。那我们回去吧。 经历了这一遭，回到民宿后，你已经没有了吃烧烤的心情，只想好好放松一下，洗去在那个小道观里沾上的灰尘，于是你抛下想要拉着你吃烧烤的虞灵灵，准备去泡一下温泉。 没了眼镜，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你站在标着性别的浴帘门口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走了进去。 进温泉之前要先淋浴，你白天下山之后已经洗过一次澡，这次便只是简单地冲了冲。 当将全身都浸在热水里面时，你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谓，今天的运动量很大，你累得很，仅仅是泡在这个温泉里，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过很快，你就被迫急速清醒起来。 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虞奕打成这个样子？ 嗯。 是林君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