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资助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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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宥的心里一直有个假想敌,就是他的异父哥哥韩显。 所谓假想敌,就是会在脑子里脑补一系列有的没的对象。 每个父不详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故事,韩宥的故事在那个时代的兰岛稍显普通:他的母亲曾经是邦本会旗下一家高档夜总会的陪酒女,她曾设想过攀上韩会长这根高枝做大佬太太,却只是在生产后被韩会长带走了儿子韩显;由于在原本的夜总会待不下去,她只能去做更加低端的陪酒女,在那里遇到了韩宥的父亲,听说是个获得了新人奖作品却卖不动又毫无后续产出的作家;在于韩宥的母亲春风几度后,这位作家也离她而去,多重打击下,韩宥的母亲染上了赌瘾,最终在韩宥6岁时贫病交加地离开了人世。几乎是在她葬礼后的隔天,韩会长就将年幼失祜的韩宥认作养子接到身边,有人猜测会长对两兄弟的母亲旧情难忘感到愧疚,更多人猜测是要把韩宥当作保护自己亲生儿子的棋子。 韩宥自小生活的生活由夜总会、赌场以、午夜后的便利店以及空荡荡的破旧公寓组成,他养成了揣测人心的习惯却总没有天赋,他也认为养父是把自己作为韩显的替身在养,好让今后爆发继承之战时把自己推出去挡枪。可惜,韩会长比想象的死得更早,在韩显16岁,韩宥14岁时,邦本会推进洗白的初期,会长被一个企图投诚的小帮派的头目枪击了,事情诡异之处在于凶手在闹市口作案,枪击过后根本没有离开犯罪现场且对罪行供认不讳,就这样这桩最好处理的案件却成为了邦本会干部心中的疑案。 葬礼上公开了会长的遗嘱,韩显被一帮黑衣人带离,而韩宥则成为了空有名号却无产业和人手的少主,他猜想养父是想让自己成为靶子,待到邦本会内部再度稳定就让亲信带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回来。 令韩宥没想到的是,爆炸事件之后,何其公开的遗嘱中竟然让自己的大部分手下自行决定去留,而将部分亲信与所有赌场都给了韩宥,还没等他猜测个中意图,一个惊人的秘密就让他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联想到何其死后,自己承继赌场产业时,邦本会内部的扯着为你考虑的大旗堂皇地瓜分了那些地下赌场,仅仅将几个地上赌场留给他时,甚至那时候分给韩宥的原何其亲信都不曾阻拦,韩宥的心头便涌上一阵焦躁。那几个赌场的收益并不高,警方因为清理行动时不时会上门,因此流失了更多客人,其中有部分客人便流往地下赌场,那几个原本属于何其的场子都被邦本会的干部瓜分了。当代黑帮早就不是讲究兄弟意气的地方,只会收保护费的黑帮也逐渐混不下去而被历史淘汰,暴力的地盘争夺正在成为过去,无关黑白的生意、金钱、关系网才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为了存续,消磨掉热血与浪漫,这是必然的。 邦本会发展到现今,已故的韩会长可说是功不可没,如今这座黑色巨物之下:有大大小小的地下赌庄和相对正规甚至堪称辉煌的地上赌场;有声色犬马的夜总会,也有由浅入深的提供性服务的场所;有数十座地下钱庄,他们精心地把自己包装成提供金融服务的公司 黑帮并不是什么距离普通人遥远的另一个场域,一个人在人生路上只要做错了一道小小的选择题就有可能落入黑帮之手。就在上个月,一名年轻的帮厨梦想开个餐厅,好不容易盘下了一栋老楼底层店面,却被要求以不合理的补偿金迁出,然而他为了开店用光了积蓄,甚至找人借了不少钱。年轻人自然不愿意迁出,此时卖下那栋楼以及那块地的商人便让一个暴力团伙去赶人,年轻的厨师被狠揍了一顿,他的所有器材都被扔出了这幢楼,那笔补偿款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由于要还债,他不得已向地下钱庄借了一笔钱,就这样利滚利,近来在那条街区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听说还不上地下钱庄借的钱被卖上了捕鱼环境极为恶劣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姓名的死亡渔船。若是女孩子不慎欠了钱,那么就被迫卖身,卖身的环境一开始还算好,比如泡泡浴或是禁止本番的风俗店,如果在那边的收益不好,就会被迫转向薄利多销的场所 总之,在这些被迫堕入黑色地带之人身上赚的钱,大部分将会用于洗白邦本会的生意,毕竟兰岛政府正在搞清理运动,未来的黑社会将会变成社会灰色产业的霸主,如果不能赶上这段时间洗白,那么就等着被清理成为兰岛历史的残渣。韩会长跟何其都是这么想的,可帮会内部还有不少不以为意的干部,毕竟洗白的过程难免伴随着抽血剜rou,那些被动了产业的干部就算被分流去了其他地方,他们又如何甘心屈居人下? 承继了那几个小赌场,手下又忽然有了人,韩宥在夺取邦本会会长宝座的雄心壮志与被架空的垂头丧气间反复横跳,每天只是打扮得十分风光地去名下几个生意萧条的赌场巡视。韩宥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穿着刻板印象下的黑帮大佬三件套,身边跟几个保镖,倒像是电影明星出街,一双桃花眼随意一瞟能让街边少女频频回顾以致撞上电线杆子,他倒是不刻意维持肤色,可除非暴晒脱皮,日常的皮肤都是温润如玉的,不看眼睛,那张脸称得上谦谦君子,加上那双眼睛就像是让小姑娘心甘情愿被坑骗的纨绔子。 这天,韩宥仍在西湾区的小别墅里晒着冬日暖阳,做着春秋大梦,室内电话铃大作,也不知他向谁那里学来了坏习惯,听到了扰人的铃声却不立即理会,总想着要晾上对方一阵再接,直到曾经服务于何其的打手之一听不下去了上前提醒,韩宥才慢悠悠地走回房间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何其的二把手王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韩宥那副鸟样,语气十分平和:韩少,明天下午麻烦您空出来,三点会有司机来接您。 做什么?韩宥的声音吊儿郎当。 去见那位先生。那位先生,是邦本会内部的特定指代,是一位精通兰岛律法,又拥有在兰岛无可匹敌的政界尤其是司法界人脉的贵人。 韩宥一下来了精神,将翘在茶几上的腿收了回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语气充满不可置信与惊喜:是我知道的那位?直接见面? 在韩宥的大计划里,他目下对王叔指令的遵从不过是为了尽可能占据何其的资源,随后就像个反派boss一般一举坐上徽章之位,就算再愚笨他也知道那位先生是他当前难以拉拢的对象,可机会送上门来,他也要尽可能争取一下,当然具体怎么说怎么做他脑子一片空白。 韩少,明天的事很重要,行程仅有几个人知道,请您慎重对待! 若是放在平时,韩宥必定不耐烦王叔的叮嘱,可当下他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脑,王叔就算再啰嗦他都会乖巧应答,他在电话这头做了个敬礼的动作:王叔,幸不辱命! 王叔没再计较幸不辱命那四个字是在使命完成后的用词,很快挂断了电话。 晚餐后,韩宥在衣柜前站了许久,黑色的西装三件套看起来过分老气,灰色三件套又不够亮,白色的总觉得过分轻浮他对着镜子试着那些三件套,正身侧身、翻来覆去地照,就像个电影明星在拍广告,最终敲定了一套浅灰色三件套搭传统黑大衣,将活泼感隐藏在宝蓝带银线的领带还有红宝石领带夹,自觉这身衣服很能衬托出他新一代掌门人(现在还不是)的风采气度。 试着试着,他想起了什么莫名消沉起来 =========== 如果有人在看的话,求一波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