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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她和萧逸似乎就结成了某种隐秘的约定,他和她轮流着每天为对方买一瓶奶,在天台呆半个下午。

    某个周五下午,他突然说:别读了,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兜风?她从生物作业里抬起头,歪了歪脑袋:是怎么样的?

    骑摩托,他靠近了一点,苍绿色的眸子有种奇异的吸引力:我带你去看海吧。

    绝对是疯了!她和他翻墙逃出了学校,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萧逸伸手接住她,手掐在她细细的腰上,还抬了两下似乎是在估重。

    你也太轻了,得多吃点饭啊。他皱了皱眉。

    她小声反驳:吃了。

    萧逸带着她坐地铁,跑到一个仓库样的地方,看起来是真的荒凉,她突然开始后悔,万一萧逸是个坏人要把她

    这时候萧逸从仓库里骑了辆摩托出来,纯黑的,很酷。他换了件衣服,黑色的背心外面套了件皮夹克,下面是工装裤和短靴。这套衣服显然比校服更适合他。萧逸一看她的校服短裙,哎呀一声,像是才想起来,握着她的胳膊进了那个仓库。

    她突然一点也不害怕了。可能是某种直觉让她觉得萧逸是好人,她悄悄共情了一下,感觉到一点点温暖。

    那仓库里并不脏乱,看上去是专门改装赛车用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赛车还没改完。萧逸找了一套衣服给她,换上,穿裙子坐摩托有点不方便。

    萧逸补充了一句:是我的衣服裤子,干净的可能有点大,你用皮带勒一下。他回想起方才握住她的腰,盈盈一握

    她走到一个隔间里合上门,换上萧逸的衣服。有一点柠檬香味,应该是洗衣粉的味道。

    他衣服果然很大,裤子也长了一截,腰也大了很多。她把T恤的下摆塞进裤腰,皮带勒到最小才勉强不会往下掉。

    她穿好帆布鞋,推开门往外走,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往前摔去。萧逸眼尖,赶紧过来手臂一伸抱住她,这才没脸着地。

    他一下还没舍得松开,低头一看,原来是裤腿有点长了,刚刚踩到裤腿绊住了

    你怎么这么呆啊。他噗嗤一下笑出来,蹲下身去,替女孩挽起裤腿。

    她只觉得脸烫得厉害,一半是羞的一半是被自己蠢的。

    萧逸跨上摩托,拍了拍后座,上来。

    她跨上去,男孩剥开塑料糖纸,手捏着金黄色的糖塞到她嘴边,指腹压着她的唇瓣,她齿关下意识一张,糖滚进口腔,而那手指突然失去支撑,不受控制地往里按了点,像是被她含住了一样。萧逸甚至感受到她的舌尖无意识地轻轻舔过他的指尖。

    要疯了。

    他突然跳下摩托,转身面对她跨坐上来,双脚点地。他的面孔凑近,那是一个吻的前兆。

    她的心跳得好快但是脑子里突然出现另一双红色的眼睛。她抵住了萧逸的胸膛。

    萧逸立刻明白她的拒绝,没有再进一步。他的呼吸拂在她额头上,弄得碎发在额头上乱动,有点痒。

    他叹了口气:那,让我抱一下,可以吧?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于是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她这几年来最疯狂的一个下午,刚好是黄金周前夕,是难得的好天气。这条沿海公路上没有车,似乎是专供赛车调试用的。他载着她,像自由的鸟破笼而出,夕阳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如同碎金一般,是人间至美之景。

    他停下来,两个人站在海边的碎石沙滩上看日落下的海。

    回头。

    她头发被海风吹得乱乱的,还带着点生动的笑意,回过头来。

    萧逸按了快门,等着拍立得洗出来。

    啊怎么偷拍我!她伸手就要来抢相机,奈何萧逸长得高,一伸手她就够不着。

    给我!

    萧逸就爱看她各种各样生动的表情把平静的伪装撕破,这才是真正的她,会笑会恼会脸红。

    他笑嘻嘻的说:就不给,我要自己留着的。那张相纸已经显色了,等完成后他就夹在了他的钱包里,倒是拍立得被她抢去了,拍了波光粼粼的海,还报复似的拍了一张萧逸。他光脚踩在浅滩里,回头冲她乐,苍绿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全是快乐。

    她才不要给他这张照片,拍得太好看了,一点都不丑。

    两个人疯完回学校,她才意识到今天周五是该回家的。她还没迈进校门就看见黑色的轿车停在那儿,司机应该已经等了很久。她拉着萧逸赶紧冲进学校里拿了书包,又自己出了校门,一拉开车门突然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陆陆先生?她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藏住自己被打湿的鞋袜。

    上来,回家。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种一以贯之的温柔让她产生了一些幻觉,可是在坐下放包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擦过陆沉的手背,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在生气。

    她意识到这点,立刻噤若寒蝉。

    陆沉不语,手指从她的口袋捏住一张相纸边缘,抽了出来。他看着照片里那个男孩,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玩得开心吗?

    她哪里敢说话。

    一路无言,到了家他并没有让她先上桌吃饭,而是让她去他的房间。

    这个房间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足。陆沉拿了干毛巾和鞋袜过来,看着愣愣的她,轻轻皱了一下眉。

    他走进卧室里带的卫生间,拿着花洒调了一下水温,让她过来洗脚。

    这个场景让她猛地回想起刚刚被他买下时那一晚,他也是这样,花洒调了温水,让她洗一洗脚。

    她脱下湿透的袜子,确实不太舒服,总感觉指缝里还有泥沙硌脚。陆沉拿着花洒冲了一会儿,让她坐在浴缸的边缘,自己拿着毛巾进来。

    她立刻就联想到了他要做什么,瞳孔缩小了一瞬,而陆沉蹲下身子,手里拿着柔软的白毛巾擦干了她一双雪白的足,又给她套上了袜子和拖鞋。

    他站起来洗了洗手,然后轻轻的摸了摸还在发愣的女孩的头顶。

    脚穿着湿袜子,会受寒感冒。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看着陆沉,声音有一点抖。眼睛里也有湿润的水光。

    您不要生气。她说,我再也不会了。

    宝宝。他咬出这个亲密的小名,从前她不记得自己的本名,只记得好像是mama会这样喊她哄她她告诉陆沉以后,他只有极少数情况会这样叫她,一般是有奖励的时候。

    我不会干涉你,你需要朋友,青春期的悸动,或者是正常的恋爱,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你是我精心养大的、温室里的玫瑰,不能一出门

    陆沉冰凉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唇瓣,恰好是萧逸按住的那里,她一瞬间明白他原来什么都清楚,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秘密。

    就被人采撷,被人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