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簪又重数
才簪又重数
被关了禁闭的霍星流百无聊赖,呆在马厩为马儿梳毛,铁梳顺着纹路扫过,发出细微的沙沙生,浮毛被一堆一堆清理出来,落了满满一地,心念着当年买这马时还是小小一只,如今竟也长这么大了。不过长大了也好,更好打发时间。结果梳完了马,发一会儿呆,也不见梁鸢回来,只好要了几样小菜,一壶热酒,呆在厢房里小酌。 约莫等了两个多时辰,梁鸢才神采飞扬地回来,顺便带了一串茉莉花苞做成的手链,说是路过时见到有婆婆在街边卖,便买了两个,一个人一个。 霍星流微微有些酒意,对着腕上的茉莉花苞显得很惆怅:你不喜欢我了 我只是出去了两个时辰,怎么就不喜欢你了?!梁鸢很震惊,尝了一口冷酒,被辣得咳嗽连连,青天白日,喝这么烈的酒! 他振振有词,你从前只喜欢我的麝兰香。 现在也喜欢呀,只是习惯了,就不会总挂在嘴边说。梁鸢心情很好,抱着他亲了亲,又眉飞色舞地提起去拜访郡守的事,啧,虽然和他吵了一通,不过尽在我的掌握。武将的心眼要比文臣少太多了,性子粗野,但也率直,要不了几天就能谈成了这本来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所以,开心吗?他问。 开心!比我想的还要开心,之前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这会子终于畅快啦。她不假思索道。 霍星流一手揽住她的腰,沉默地用另一只手剥开她的外衫,将里面的胸衣往下勾了勾,再拨开那枚兽牙,将脸埋进了那一捧雪白香软中。 梁鸢被呼吸弄得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但没有推开他:这下你也开心了。 蹭了好一会,他才退出来,一本正经道:嗯还行吧。 大抵是叫他一个人呆着太闷了,梁鸢很善解人意地贴着他:都说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你偏要和我一起,这下今年的休沐用掉大半,万一后面我还想你陪我呢? 唔,总有办法。霍星流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大抵是酒意作祟,平日里不会轻易显露的情绪在这时都坦白出来,那天凤冠送来,你瞧着也不开心,只是说好沉。霞帔问你喜欢什么样式,你也只是说都好。固然你肯嫁给我是最好,可若你实在不情愿,我也没那么开心。 梁鸢也没办法装作无事再开解他,索性将那半杯残酒饮尽,同他说道:我不知道。我的确不像其他待嫁新娘般欢喜,可,这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不愿意嫁给你。你应当知晓我的性子,倘若我真那么不愿,不会委屈自己这么久。只是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说不清。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霍星流,我比你更多次地质疑过自己,之所以现在我还在你身边,就是因为每一次的答案都我喜欢你。我真心喜欢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即便有时有那么一点不如意,但是你为我带来的好要远远多过不好,我从没有觉得选错过你。 霍星流抚着她胸口的兽牙送给她之后,她便日夜戴着,红绳都变得有些旧了,连锋利的兽牙都在长久少女体温的熨帖中显得温柔许多,握在手中,有种玉般温润质感。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盖住了他放在自己心口的手。 纵然理性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时出来提醒个中违和,可他也实在想不出,两个情投意合又惺惺相惜的人,有什么不在一起?他们是上天注定的,最相配的一对才是。 咳。你忍得住吗?良久,梁鸢拿开了他的手,脸上浮起了不知是微醺还是羞赧的红晕。 为了让婚礼多一点意义,二人事先约定过,在成礼前禁欲半年。婚期在九月初九,三月之后便真的没有亲吻拥抱之外的任何事了。方才那一埋,是这近两个月来最出格的事了。 霍星流有点醉,但不至于失控,轻轻一哂,当然。我又不是畜生,哪里就天天想着那里的事了。说了半年就半年,只要是等你,自然值得。 我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们慢些回去,再偷那么几日闲时散散心,好不好? 好。 回去了之后,你把那些什么头冠衣裳都拿来叫我再看看,上回我就想说了,那个披帛上的鸟画得不好看 好。 我不喜欢世子府那个地方,到了那日,你要早些来接我,不然我要生气的! 好。 虽然只短短十多日,对二人来说确实难得的同处时光,回去了之后的梁鸢显然比开春时活泼不少,甚至开始为婚礼上心,终于像个真正的待嫁新娘了。 不久七公子在府中设宴,多半也有舍不得那株金贵的文君拂尘的缘故,趁着花开前特请了一些亲友赏月饮酒,也是为了酬谢她。她欢欢喜喜地准备了半夜,难得挑了一身清浅的颜色与未来夫君相配,是一身潇潇的蓝群,清贵疏冷,像一只高贵的鸟儿,几乎是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李姑娘来了。顾景州从几个宾客中抽身出来,对二人笑一笑,小侯爷也赏脸来了?倒是稀客,约莫有小一年不曾来我这儿了吧。 霍星流还一礼,客气道:嗯,公务繁忙,还请七公子见谅。 顾景州点点头,你年轻上进自然是好,不过也应当适时抽出些时间,莫要美人独守空闺。不再闲话,向二人比一比院子,池上点了河灯,亭子里有蜜饯点心,还请二位不要客气。 梁鸢哼一声,我的花。 提起花,顾景州满脸不舍,但还是说道:唉哟,我顾景州不敢称什么英雄豪杰,起码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虽然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你放心,今天宴散,那株文君拂尘便是你的了。毕竟那批货的事情,也多亏了 是霍小侯爷么?正说着,有个人闻声凑近,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一身衣衫华贵却无纹饰,想来是与七公子私交甚好的商贾,我道那批货困了三个多月,想尽办法也说不动那郡守,多亏了小侯爷出马,解决了我心头一大患事啊! 霍星流与城中商贾并无私交,他性子多少有些傲气,不愿与这些人有什么交际,这会子被贴上来,甚至有些不悦。克制地后退了几步,只道:不必谢我,你的那批货是我夫人替你想得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