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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纾写好的作业塞给她之后,两人保持着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在对话。“阿姨最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我们去看电影?”吴睿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尽管陈女士对任纾言语上十分刻薄,但倒是十分开明的母亲,从来不限制任纾交朋友,吴睿宣和她交往的三个月中,她们碰上过几次,陈女士表现得就像个慈祥的长辈,甚至还邀请过他来家里吃午餐,当然,是刘阿姨做的。任纾想说这周六是她的生日,弟弟刚回家住,她比较希望能和弟弟还有mama一起。她前言不搭后语地给吴睿宣解释了一下情况,吴睿宣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头,“正好我周六和别人约好打球了,不然周日我们再约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吧,不过,你得答应让我去你家接你。”吴睿宣故意逗她,弯下身子凑近她,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任纾怕被别人看见,身子下意识像后仰,嘴上随口答应了,又怕耽误他学习,就催吴睿宣回自己班。吴睿宣也没多做逗留,摸了摸任纾额头的被风吹起的小碎发便回班了。任纾回到班级的时候看许鸢站在窗前往下望,她们俩因为学习不认真,被齐齐下放到了最后一排很久了。见任纾进来了,许鸢头也没转地冲她招手。她怕不是两侧还长了眼吧。许鸢说过,她这是眼光六路,考试的时候抄答案都能集百家之长。“你弟弟不是去打篮球的吗?怎么坐在那里?”任纾低头往楼下看,果然,看见任绎坐在花棚的凳子上,他背对着她们,不知道是在玩手机还是在干嘛。任纾想,可能是约的同学还没到,所以他先在花棚这里等?由于整栋教学楼只有高三生,再加上刚开学老师都没到,大家三五成群地聊着各种八卦,不知是谁也看到了楼下穿着白色运动套装的任绎,最后,演变成每个窗户前都站着几个女生小声花痴。其实也并没有小声。“你们到这边来,这里能看见他侧脸,我发誓这是我打从我妈肚子里出来以来,见过的腿最长的最想让人倒贴的……”“啊他的腿,支在那里比我们班主任站起来都长,姐们儿能不能抬个头给我们看看啊……”“姐妹们,求求你们别像十年没见过男人的老鸨!声音小一点吧,我们这是三楼,他会听见的!”许鸢挑了挑眉,看着不知作何表情的任纾。“我现在特别想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上蹿下跳的眉毛刮掉”,任纾还没把手伸到许鸢的面前,就被许鸢一下拍开了,她一只手捂着眉毛,一边讨好道,“别暴躁嘛,那你第二件想做的事呢?”“我想拿一个喇叭,告诉大家,楼下这位是我弟弟,亲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神采飞扬,那双眼像是包裹了无数的情意。“有我你还需要喇叭?给我两分钟,整栋楼都会知道楼下这位是你弟弟……”“不不不,还是不要了,我怕别人会误会他也是个花瓶,我不要。”许鸢瞬间石化,她这是多看不起自己啊,这样貌美的花瓶,世上有几个?“我现在怀疑你把你弟弟当idol在供养。”“你也觉得我弟弟是当idol的料?”“是是是,你弟弟连屁都是香的。”“我弟弟从不放屁。”在任纾全方位守护弟弟形象的同时,任绎好像注意到楼上的sao动,起身离开。窗前的一群人意犹未尽,许鸢懒得和弟控作斗争,回到了座位。补课第一天,学生不在状态,老师也不是神仙,救不了一潭死水。任纾因为担心任绎不知道她放学时间而在外面等,所以当老师一流露出放学的表情,她就收拾好了书包,只待一声令下。作为第一个冲出教室,冲出楼道的任纾,果不其然,下了楼梯就看到了立在花坛旁的修长身影。这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上一次任绎等她放学回家还是在自己高一,任绎因为担心她哮喘,每天先送她到班级门口,再自己一个人去初中部,一晃两年,教室都换了两茬,弟弟也不再是那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弟弟了。任纾发现,她最近看的最多的就是任绎的背影,倒不是伤心,这没什么好伤心的,至少弟弟现在就在她身边。她很快掩饰好自己突然低落的情绪,过去拉了拉弟弟的袖子,往校门口走。任绎很自然地接过任纾肩上的书包,任纾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竖了大拇指,就是怕这样,所以刚刚把重的书全塞在桌子里了。出了校门,就见任绎把她领到了一辆电瓶车的前面。“刘阿姨的,我那辆不能载人。”任纾点点头,心里给自己加戏,你就是踩三轮风火轮卡丁车,我都会坐的。傍晚一点都不热,任纾坐在后座,想了想,又把手心在校服上蹭了蹭,才犹豫地拉住弟弟的衣角。街上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并不吵闹,车胎摩擦石子路,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响声。天空已呈现绛红色,暮色苍茫,悠远而模糊。太久没坐电瓶车了,任纾的腿弯得有些酸,她放慢动作地将双脚从搁脚板上解放,尽管还是有些累,但总比弯着舒服,没一会儿,就见任绎双手从车扶手上离开,将她的双腿一勾,安置在前座的脚踏板上。任纾感觉自己踩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往前一看,她的脚一半都搭在任绎的脚上,她惊得就要把脚挪开。“别乱动,快到家了。”任绎左手轻轻拍了拍任纾僵硬的左腿,瞬间,任纾的下肢就像被施了魔法,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她身体不敢有什么动作,但脑子却是不停地转,她这样踩着弟弟的鞋,他不嫌脏吗?她既不敢把脚挪开,也不敢在脚上使力,身心更疲惫了。任绎载着她经过了市区,喧嚣的人声最终都成了一片越来越轻、越来越静的嗡嗡声。到家的时候,任绎去车库放车,任纾忍住想要蹲下为弟弟擦鞋的狗腿冲动,乖巧地点了点头。结果出来的时候,任纾还等在外面。任绎没说什么,两人就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陈女士表示在客厅的沙发下找到了车钥匙,于是往后还是由她开车接送任纾。听到这个消息,任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微微的失落感。弟弟这样优秀,整天就浪费时间给你做保镖吗?她在心里这样怒斥自私的自己。没过几天就要到任纾生日了,虽然已经得到了一个钱夹,但她还是想知道,任绎有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于是她一有机会就在任绎在场的时候,向陈女士表达对生日礼物的渴望与期待,搞得陈女士怕了她了,看到她就要躲。不过,当事人是毫无反应,嗯,宠辱不惊,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接连几日的幽怨,让任纾成功地在生日前夕做噩梦了。梦里,弟弟还是个吃奶的娃娃,他们一床睡觉的时候,“爸爸”突然出现,嘴里长着獠牙,见她要抱走任绎,任纾很害怕,哭着问“爸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