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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跟着他的步子后退,与他始终保持着五步之遥。他望着她强装的笑,心里揪痛难忍,真想将她拽入怀中,但她眼里的戒备和身体的抵触,令他不得不停下,“无忧,别这样。”无忧又笑,不这样,能怎么样?脱下身上夹棉锦袍,卷好,也堆放在脚边,随着衣裳脱下的,还有那丝对他的奢望,如今身上再没有属于他的东西,包括那点不该有的情愫。寒风夹着雪花,直灌进她单薄的中衣,透心的凉,脸上爬起一层小小的粟粒。庆幸里面中衣是用从银狐那里挣来的钱,自己买的。“无忧。”他脸上的从容支离破碎,心里堵得透不过气,又向前迈了一步。她跟着又退了一步,寻思着,只要他再上前,就跑,这次绝不在他面前示弱。哪知,他从她的脸上错开,望向她的身后,突然转了身,往茅屋前方款款而去。无忧嘴角轻抽,似笑,却又象笑不出,怔怔看着飘雪中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更是滋味难辨,说不出的寥寞。身上一暖,一件宽大厚重的大裘披在肩膀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钻入鼻息。她脑中麻木的无暇思考,身上一紧,身体已离了地面,木纳的抬头,望进一双阴郁的眼。峻熙轻挽了马缰,双臂紧收,将她微微发抖的身子抱紧,怀中人儿,娇小柔软得让他怜惜,实在不能相信,就这么个弱柔的小姑娘竟能有让他折服的箭术,竟能如此任性坚强。扫了眼地上堆着的衣裳,垂眸,看着她眼中强掩在笑颜后的痛楚,如同独自舔伤口的小兽。已然料到那些衣裳是纥不凡为她备下,将手臂又紧了紧,伏低下头,“他不是你的良人。”无忧笑了笑,觉得很累,累得甚至懒得从他怀里挣出来,闭上眼,“我想睡会儿。”他本来就不是良人,他是兴宁的夫,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不凡静立在雪中,听着马蹄声远去,才转过茅屋土墙,拾起地上堆着的衣裳,捧在手中,怔怔的看着,半晌不语。“你为什么不躲。”长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手臂上酝开的那片红,心里紧巴巴的难受。他不答,转身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到竹榻前,抖去风裘上的雪。她忙奔到他身边,去接他手中披风,“你的伤还没处理。”“小伤,不碍事。”他避开长宁的手,大裘不往身上披,摊开来细细的包了无忧脱下的衣裳,抱在怀中,走向马棚。“难道你宁肯自己受伤,也不让她损上一点头发?”长宁追在他身后,气得小手攥紧拳头。“女子的青丝,岂能轻易损得?”他眼底一片寒,胸口闷痛,还是损了啊。走向马棚牵马。“你对她是真心的?”不凡不答,翻身上马。长宁抢上前,拽住他的阔大的衣袖,“难道就因为她长得象那孩子……”话出了口,见不凡手中蟒皮马鞭落在了地上,方知失言,忙将话岔打住,放开扯着的衣袖,心里更隐隐不安。不凡轻吸了口气,定了神,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过,也不知这是怎么了。策马兜转调头,弯腰将马鞭抄起,握在手中,“不早了,宣姐也早些回去吧。”“你不能有心的。”长宁急得红了眼圈。不凡只道:“宣姐,多虑了,再不回去,要误了晚上庆宴。”他望向无忧离去的方向,眉宇间有些淡淡的,雪落在他如墨的发角上,整个人都显得清萧孤寂,“我先回了。”长宁知他表面温和,实际上性子刚烈,也不敢再多说,只好向后退开,让出道路。不凡带马前行了两步,又回头过来,“我刚才见到峻熙。”长宁脸色微变,随即淡定道:“我和峻熙有协议,他不会乱来。”不凡只是淡笑,“你与他的协议不过是把双面刃,推向谁,便能伤谁。你与他又有谁能确保,刀刃永远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而远离自己?”长宁冷下脸去,“你是想为常乐开脱?万一出事,便以此来推给峻熙?”不凡俯视着长宁倔强的眼眸,轻叹了口气,“我并未为她开脱,以后私下还是不见了罢。”长宁脸色慢慢白了下去,一沉脸,“难道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并非为她,你我如今阵营不同,本不该如此。”“你当真非要留在北齐?”不凡不言。“你忘了母亲怎么死的?”长宁眼里的怒火跳跃。“不会忘。”不凡望了望天,雪下得越加的大,如同扯絮一般,“真要走了。”“我不会让你这么下去。”长宁眼里透着森寒冷意。“不要碰她,谁也不能碰她。”他声音依然平和恭敬,但语意坚决,丝毫没有婉转余地。“我也不能?”长宁面色冷寒。“不能。”他笑了笑。“如果我偏要呢?”长宁气得身体微微的抖。“我相信宣姐不会失言,如果宣姐偏要如此,恕我不允。”“你走。”长宁手握成拳,猛的转身,背对着他,咬紧牙关,闭上了眼,他已经不再是任她牵着小手,只会眼巴巴的瞅着她的小小孩童。不凡回视了长宁一眼,一夹马腹,向风雪深处急驰而去。虽然明知峻熙不能把无忧怎么样,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回军营,但总要亲眼所见,才能安心。146陪我演戏峻熙虽然不可信,但他是北齐的皇子,而她是靖王的女儿,又是北齐的准太子妃。在峻熙没到与峻珩翻脸正面,强行夺权上位的时候,绝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无忧虽然目前和峻熙同骑一马,却不用担心他敢对自己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无忧一直认为自己与不凡没有任何关系,没想到看见他在长宁面前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会心痛,会难过。过去总觉得只要离他远些,不涉入,不亲近,以后离开便会无牵无挂,这时方知将心剥下是这样的痛,这样的累。这一闭眼,真的沉沉睡去。峻熙将风裘裹紧,看着她熟睡中安分的如同一只猫儿,如果不是她紧皱的眉头,在她身上寻不出受伤的痕迹。她没有如他所料的与那二人大闹一场,但这样已经足够。一个未到十五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