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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迟几瞬,才道:“中宫不得宠,禁中及内殿司人人皆知。臣那日恰遇尚辇局的人成心刁难皇后,便出言助其解困。由是,皇后才得以识臣……”他顿了顿,又道:“陛下,皇后她……”“孩子不留,其余之事与你再无关联。”贺喜冷言利断,眼中怒火之焰又起,忍不住上前一把扯住他领口将他拉起,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朕真的想不明白,怎会是你!”谢明远嘴唇微动,声音极小不可闻,“臣……情难自禁。”贺喜耳根一烫,猛地松了手,自己背过身,咬咬牙,道:“你去罢,最晚不过明日,枢府调令便出。”身后隔了许久,才有人退脚步渐远之声。西边赤日滚落山际,狂风骤起,身上锦袍凉如渊潭深水。入秋以来,头一回感到冷。他抚掌,去摸桥栏上的青白宫玉,长指沿着那细琐雕痕慢慢移过,冰凉平滑地触感,淡淡泛光的冷玉,像极了她那一身华寒贵气。情难自禁。四字似锁落心,枷得他一阵僵痛。这一世,事事可算,策策可谋,可却独独敌不过这一个情字。这一生,悍征广疆,雄图天下,帝业王权不及她那侵心一笑。他侧身西望,远处天边红霞裹云杳杳而动,云也作她容,风也作她声,目之所及皆是她。皇城之外,地广无边,天阔无际,心之所向,惟她一人耳。昨晚通宵未眠,太困了,书评区昨日的留言都是小谢,眼下就先不一一回了,抱抱大家。估计不多久就掉推荐票榜了,继续泪,不知道还能怎样喊票了(其实我脸皮相当薄啊每次写喊票的话我都要脸红),唉,有粉红票地姑娘们再戳戳吧,拜托拜托了……卷三欢若平生,喜之不尽帝业三十六卷宗一起一袖灰。户部后面的小阁里,红木架板朱漆已落,其上卷卷宗簿皆是厚灰成堆,阳光自雕棱小窗外透进来些,一室光影斑驳,可却仍是抹不去冬日阴寒。轻尘溅面,曾参商来不及掩鼻,微呛一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手上捧着的厚厚的一摞卷宗险些便要滑落在地。她身子忙朝旁边粉墙一靠,抱稳了手中诸物,拾袖抹了抹其上积年已久的灰尘,眨动了一下眼睫。无尘,无尘。脸微微发热,心中暗暗将自己啐了一口,不过是来此处取过往公文,竟也能想到他。门板未合,外面有人轻叩,探头进来轻声道:“刘大人已回来了,正急着要看北面三路度支细末,你……”“马上便回去!”曾参商忙道,又急急去寻了未齐的几卷,而后出阁落锁,快步走回前面去。一进户部后堂,耳中隐约便闻“沈相”云云,她疾步走过去将找来的卷宗交给度支主事,而后悄悄抬眼朝前堂瞥了眼,果见户部尚书刘知章已回,忙又朝后面一角走去,缩在桌案前,不同旁人多语。将头埋在案上齐肩高的卷宗里,一副苦干之样,可两只耳朵却是早就竖了起来,巴巴地想听清楚前面人在说什么。“……还是当着皇上的面,便同枢府的人争相不让……”“可不是,许公地脸都气白了……”“……到底还是年轻气盛。此事若是姚越还在,中书哪里会和枢府闹得这么僵……”“罢了罢了,军政大事自有他们cao心,皇上圣意未决,我等议论这些做什么。莫要让有心人听了去,回头又参上了……”她咬着笔杆,凝神费力了半天,也只听了个模糊大概,知他们是在讲沈无尘,可却不知到底是何事。自他拜相以来,便再无来找过她。想他以前尚在工部时,平日里偶尔或可一见。现如今他早朝退后便是直回都堂治事,纵是二人同处大内,她与他之间也似山高水远,遥不可及。本以为不见便可渐忘,谁知一日拖一日,心中竟是越来越想他。见不到他,便只能从旁人口中知道关于他在朝中的那些细碎传闻,沈相沈相,九卿之列,高高在上。叫她更觉自己位低人微。曾参商闷头伏案,指尖一下下地戳着眼前公文,满心烦躁。既是如此,那他当初何必要来招惹她……招惹了她。又且挥衣袖便没了影踪,徒留半袭落拓青衫,叫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身旁有人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曾参商蓦然回神,身子微震,扭头抬眼,见是度支主事孟倜,连忙起身,在脸上堆了个笑。“孟大人。”孟倜看她一眼,将手中检理好了的三册卷宗递与她,吩咐道:“这是沈相昨日说要调看的,你去内都堂呈与他,便说是刘大人亲自查勘过地,不会有错。”曾参商慢慢接过来。呆了一瞬。眨眨眼,“唔……”竟是叫她去他那里……手指僵软。差点就握不住那卷宗,这才发觉自己怔神无礼,慌忙抬眼看向孟倜,“在下这就去。”慌乱之间捧了那卷宗就往外面走,待出了门才想起忘记讨要入左掖门的通牌,回身又去寻孟倜,讪讪地接了通牌,才又出去。脚下飞快,步子凌乱,胸中一派兵荒马乱,甲盾刀枪横冲直撞,人好似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心潮掀翻在地,拼命地稳了又稳,才没让自己跑起来。一路过左掖门朝都堂行去,越近身形越僵,到最后几欲停步不前……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当真是万般矛盾,满身都是不自在。脑中忆起那一夜他轻声唤她的名,他慢慢说,我等你,好不好?曾参商脚下一顿,掌心又开始冒汗,当日她赶他走,她不叫他等……自己眼下又是在做什么?!思如乱麻之间人已至都堂门前,门外小吏见了她,上下打量一番,略带迟疑道:“……曾大人?”曾参商稍愣一下,又马上挤出个笑容,“我……奉户部刘大人之命,来给沈相送这个。”说着,扬了扬手中卷宗。她人得英欢宠信,常入九崇殿,又伴君驾至西苑多次,因是大内里的这些小吏们能认得她,也不足为奇。小吏瞅她一眼,小声道:“沈相今日下朝归内之后,说是除持诏之人外,旁的一律不见……”“啊,”曾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