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其他小说 - 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在线阅读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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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遇见李暻之之前,沈晴颜认为,男女结为夫妻,不需要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的许诺,也不需要男女之间互怀爱意,或是喜欢的感情。

    媒妁之言,父母之约。这两件东西,就足以将一个女人永远地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物。

    沈晴颜第一次成亲,是在她十一岁那年的春分。

    虽还不到及笄,但现在这个世道,有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六七岁就已经嫁了人。她一个十一岁的姑娘,和人成亲,到也不算见怪。

    沈晴颜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姑娘,她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荆阳一个从九品的州史目。

    沈晴颜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她自幼便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连知府夫人见了都要夸上一句晴颜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可惜我家小子已经娶了妻,不然我定是要叫那小子去沈州史目的府上提亲的。

    沈晴颜从小就恪守妇道,将三从四德牢记于心。

    因此,她过的很好。

    这个世界,女子就应该是她这样的,将温和、善良、恭敬、节制、忍让刻在骨子里,每一言一行都在遵守女子应有的品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所有的女子都应像她这般,遵守规则。

    她五姐沈晴雪就是一个很好的、不遵守规则的反面例子。

    沈晴颜六岁时,她的五姐沈晴雪就被父亲许给了当地的一个富商做妻。

    那富商肥头大耳,满脸油腻,家中侍妾无数,实在是称不上良人。

    沈晴雪不仅不从,还在临婚前,与她相互爱慕的一个书生一起私奔了。

    沈父大怒,立即下令叫人将这二人抓回来。

    这对逃命鸳鸯最终还是没能飞出荆阳,去往能够让两人安稳生活的桃源境。

    具体是怎么抓回来的,沈晴颜并不知情。她只是知道,当五姐被父亲抓回来时,家中包括她在内的所有的女子,都被叫去了后花园。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值夏季,后花园里的花开的很是艳丽,就像少女的脸一样,美丽又娇嫩。

    沈晴雪被绑住了手脚,跪在众人面前。

    她的脸完好无损,但身上都是伤,那是沈父一鞭一鞭抽出来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待抽累了,沈父便阴狠地盯着沈晴雪,像是在看什么有过血仇的仇敌一般。

    王家说了,他们不计较你跟人私奔,也不计较你失了身,只要你答应,他还愿意把你收做个妾。沈父的语气高傲的就像是沈晴雪得了多大的恩惠一样:你这般不检点、不自爱,日后是个体面人家都不会要你。那王永安是个心善大度的,还肯要你,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廉耻,现在就认错去王家当妾!

    哈哈哈哈沈晴雪笑了,她嘴里的血因她带着疯意的笑容,化做飞沫喷到自己膝下跪着的青石砖上。

    还让我做妾?沈晴雪恶狠狠地瞪着沈父,声音嘶哑的像是被钉在棺材里的活人在拼命挠着棺材板一样:那王永安可真是个如你一般的大善人啊!

    既然他心善,他为什么不退婚!为什么在我说过我不想嫁他的时候退婚!反而帮着你抓我!还杀死了萧郎!沈晴雪大喊:你们这群自诩善良大度的衣冠禽兽!

    沈晴颜只觉得这样的五姐很是陌生,在她的印象里,她的五姐沈晴雪,一直都是个温柔淑静的女子,连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

    可现在的沈晴雪,倒是如索命的恶鬼一般可怖。

    住嘴!沈父怒极,喝道:寡廉鲜耻的东西!

    你都有了婚约,还与那书生私奔成jian,你知道这有多丢脸吗!你知道荆阳里有多少人在笑话我们沈家吗!

    你和那穷酸书生私奔时,有没有想过旁人嘴里,沈家该有多不堪!你有没有想过,往后你七meimei都要被你连累的找不好夫家!

    你还毫不悔过?你做错事了你知道吗!

    沈晴雪反斥道:何为错!错在我与爱人心意相通,互表爱意吗!还是错我不愿与一个我讨厌的人成婚!

    我没做错!错的是你们!是这天下!是这讲着廉耻道义,却把女子当成牲畜的规矩!

    我沈家怎么会出你这般大孽不道的儿女!沈父抬起胳膊,挥动长鞭,抽在沈晴雪身上,将沈晴雪抽倒在了地上。

    沈父气的身子发抖:既然你不知悔改,好....把她给我推下去!推下去!

    沈父说完,两旁的家丁就压着沈晴雪,将她推下了湖。

    后来的景象,沈晴颜记的不是很清楚。

    她只记得那时湖水翻腾,家丁们拿着棍子把五姐压在水里,直到湖面归回寂静,才将没了声息的五姐从湖水中捞了出来。

    从那以后,沈晴颜再也没去过自家的后花园。

    她十一岁时,有媒人向沈府提亲。

    提亲的是八品司务之子。

    沈晴颜从没见过这位司务之子,对方也从来没见过她,只是因为对方家里觉得沈晴颜是荆阳官小姐中有名的淑女,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妻子、儿媳和母亲,于是就下了聘书,求娶沈晴颜。

    沈父当然是答应了。

    婚日定的很急,春节过了没几天沈晴颜就要嫁过去。

    她听下人说,婚日之所以定的这般仓促,是因为那司务之子是个花心的,经常出入青楼妓馆,下面染了病,怎么也治不好,家里这才想给他娶个妻,冲冲喜。

    只是,那又怎样呢。

    既然婚已经定下,按照规矩,别说那司务之子得了病,就算那他现在两腿一蹬、没了,沈晴颜也得嫁过去,守一辈子寡。

    她只是一个从九品官员的庶女,能嫁给正八品官的嫡子做正妻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又怎能期望,未来的丈夫是什么良缘佳偶呢。

    大婚当日,身穿红色喜服的沈晴颜被喜轿送到了夫家,又在新娘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恼,家庭和睦万事兴的声音中跨过了火盆,被迎进夫家,拜了天地、父母与彼此。

    拜完堂,其余人都聚在前厅喝酒贺喜,只有沈晴颜安静地呆在婚房里,等待着新郎喝到尽兴,再来掀她的盖头,与她彻底结合为夫妻。

    沈晴颜坐在床上,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安静的不像是一个活人,反倒是像一尊会浅浅呼吸的雕像。

    房内光线昏暗,只有烛火摇曳,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沈晴颜配上这满屋的大红,竟有上那么几分恐怖的感觉。

    屋外传来声响,是她那喝的醉醺醺的新郎被家丁搀扶着过来的声音。

    从那充满醉意的声音来听,她的新郎绝对不是什么文雅有礼之人。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她那从未谋面的郎君骂骂咧咧地进了屋,身后守门的丫鬟和小厮见新郎往床边走,急忙忙将门带上了。

    那人一靠近,一股酒气便扑面而来。

    还未等沈晴颜皱眉,那人就一把将沈晴颜的盖头拽开,手上的动作很是粗暴。

    沈晴颜头皮一疼,她满头都是出嫁用的珠冠金钗,盖头也不知道在哪只钗子上卡了一下,扯的她头皮发疼。

    但沈晴颜还是忍住痛意,缓缓抬头对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很勉强、但却又很谄媚的微笑。

    当新郎掀开盖头时,你一定要朝他笑,要表现出自己嫁给人家是多么开心幸福的事情。

    这是出嫁前,家里的嬷嬷教她的。

    可她实在是幸福不起来,即使面前人生的一副俊俏模样,不像她几个jiejie嫁的那些人似的不堪入目,但她还是很难受,有一种头疼到想要呕吐冲动。

    不,你应该是幸福的。

    沈晴颜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这是你的新郎,是你的夫君,未来你还要给他生产子嗣,是你孩子的父亲。

    面前这人对沈晴颜没有丝毫的尊重,醉气熏熏的他失了清醒,把自己的新娘当成了青楼里的妓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下面还烂着,满脑子都是放纵rou欲。

    他亲上沈晴颜的脸,手也不老实的开始的摸上她那还未发育成熟的胸乳。

    沈晴颜只觉得,被这人触碰到的每一处皮肤,都生起了鸡皮疙瘩。

    沈晴颜头晕又头痛,她心中背着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既然已经嫁人了,那她就要听夫君的,夫君就是她的天,夫君就是她的命,她要从心底顺从自己的夫君。

    而现在,她的夫君要她的身子,她必须得给。

    沈晴颜被他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胸前一凉   是她的新郎解开了她的衣裳。

    沈晴颜闭上眼睛,藏与袖中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她的新郎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没了衣服的阻隔,沈晴颜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被人抚摸。

    嬷嬷们都说,男女行欢,是很快乐的事情。

    可沈晴颜只感受到了痛苦和恶心。

    她头痛欲裂,几乎不能清醒。

    就在身上人即将进到她身体里的那一刻,沈晴颜却突然没了意识。

    待她的脑内的痛感渐渐消失,沈晴颜才恢复了意识。

    她的新郎躺在她身上,脖子上插着一支金钗。

    温热的血自缓缓流到沈晴颜身上,那暖热的触感让沈晴颜身子猛地一震,她手上一松,那插在新郎脖子上的金钗就掉了下来。

    沈晴颜慌张地将身上的尸体推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杀了人。

    她杀了自己的夫君。

    待杀人后,她才想起,自己不知为何,在花轿上就偷偷拔了一根钗子藏在袖中。反正她整个头都盖着红盖头,没有人会发现她头上少了只金钗子。

    很意外的,沈晴颜的心中完全没有恐惧、害怕等情绪,甚至连杀人后的愧疚和畏罪感,她也完全没有。

    她镇定的有些可怕。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在新婚之夜杀了自己的夫君,这事决不能让旁人知晓,不然她会被剥净衣物、游街示众然后在所有荆阳百姓的鄙夷和谩骂中沉塘的。

    沈府也不可能回去了,先不说她杀的是八品司务之子,指不定连整个沈家都要遭罪,就说她回去,也只会落得个比她五姐更惨的下场。

    左想右想,怎么都是个死。

    于是沈晴颜明白,她一定要跑,而且在今晚就要跑!

    现在所有人都在前厅吃席庆宴,恭贺新婚,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没有人会想到身为新娘的沈晴颜竟然胆敢杀死自己的丈夫。

    人一多,就容易乱。

    乱起来,她就有机会逃走。

    她用被子和新郎身上的喜服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把身上的饰品全都摘了下来,拿垫在果盘下的锦布装好。装好后,沈晴颜想了想,又把包裹打开,在盘里拿了些不易碎的点心放在里面。

    沈晴颜将衣服穿好,将屋内所有的蜡烛全都吹灭,只留下三根还燃着的蜡烛,准备等下点火用。

    门外守门的丫鬟和小厮见屋内烛火灭了,以为新郎新娘睡下了,便开始小声地交谈着。

    借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声,沈晴颜开始扣蜡烛。

    她将五根红烛中间扣去大半,只留下一圈烛蜡,而尾部则完全只留下引火用的棉线。

    而后,沈晴颜借着镂空的雕花,将蜡烛的尾端的棉线捆在了屋内的几张桌子上。

    这样,蜡烛就完全吊在了桌子下。

    接着,她将其余的红烛尾部扣掉,只留下尾部的棉线,沈晴颜紧紧地将它们固定在之前系好的蜡烛两侧,以确保这些蜡烛燃起来时,能烧到这五根蜡烛中间只剩一圈烛蜡保护的棉绳。

    如果烛蜡融化,里面的棉绳就会被烛火引燃,蜡烛便会一分为二,处于下边的那半边蜡烛断了棉绳,必定会掉在地上。

    到时,只要她点好火,掉下去的蜡烛就能引燃火油,而只剩一圈烛蜡保护的棉绳不会立即燃烧,只会等烛蜡融化后,才会烧断棉绳。这样她就有时间,逃离现场。

    然后,她走到门口,语气怯懦地出声道:小环,你在吗?

    新房门前守着的,一个是来自沈府的陪嫁丫鬟,一个是司务之子身边常跟着的小厮。

    彼时,门外两人还在小声交谈着。那小厮才不过十四五岁,却以学得他那主子的七分风流,嘴里全都是挑逗戏谑的话。

    沈晴颜这一出声,给这小厮吓了一跳。

    小姐,我在,怎么了吗?小环赶忙应声。

    我害怕。门内,沈晴颜答道:烛火都灭了,我一....我第一次睡在陌生的环境里,还这么暗,我害怕。

    可是小姐,大喜之日,我们也没法进新房陪您啊。小环并不了解沈晴颜,平日在府里也听说过这位七小姐是个柔柔弱弱的,心里倒真信了她怕黑。

    她是大夫人房里的丫鬟,之前从未跟这位七小姐有过什么交流,只是夫人见沈晴颜嫁了八品官的嫡子,想着让沈晴颜多帮衬帮衬家里,却又怕沈晴颜那个性子在夫家会被那些侍妾欺负,就在自己屋里挑了个样貌还不错、人也机灵的丫头给沈晴颜当陪嫁丫鬟:新郎还在屋里啊,您不用怕,大喜之日,哪里会有什么邪祟敢冲撞进来。

    沈晴颜回答道:他...行完那事后就睡着了,连呼噜也不打..我更害怕了。

    小环道:那怎么办啊,小姐您忍一忍吧,新婚之夜呢,您不能出新房,新房也不能进别人啊。

    能不能找些灯油来,我看屋里有几盏油灯,想着把灯点上了就不怕了。沈晴颜道:小环,你能找点灯油来吗。

    小环一个第一天进来的陪嫁丫鬟,哪里能在这里找来灯油,便不由得看向了小厮。

    见状,小厮道:夫人您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给你讨灯油来。

    好。沈晴颜乖巧应声。

    小厮匆匆离开,沈晴颜听着声音,估摸着那小厮应该都出了院子,于是便道:小环,你能进来一下吗?

    小环道:小姐,新房那是只有新郎新娘才能进的,旁人进了只会扰了喜气。

    你进来,他吐了,你进来收拾一下。沈晴颜语气一变,话语中带了点命令的意味。

    新房前留一个丫鬟和小厮,正是为了伺候新郎新娘的。而身为司务嫡子的新娘,沈晴颜不可能亲自去处理呕吐物。

    所以,丫鬟进新房,便也是合情合理。

    新房确实不可进旁人,但伺候人的丫鬟只是下人,算不得人的。

    小环没听出沈晴颜语气中的异常,便道:那小姐稍等一下,等那小厮给您讨灯油回来,我再让他打些水、找几块干净抹布来。

    不必。沈晴颜道:他吐在装酒的托盘里了,你进来把盘子拿走就好。

    小环心底也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但是她没多想,抬脚便道:那小姐,我进来了。

    推门,屋内一片黑暗。

    明明应该是喜气的婚房,可当没了光亮,房内却弥漫着一股阴暗诡异的气氛,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环心想:难怪小姐会害怕。

    小姐,您在哪里?小环出声问道,今日云儿遮住了月光,没了灯火,屋内昏暗无比,她根本看不见沈晴颜在哪里。

    沈晴颜没有答话。

    小环胆子小,害怕的有些发抖,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听说过的那些在大喜之日害人的妖怪。

    她越想越害怕,她甚至觉得自己鼻尖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环的声音高了起来,她道:小姐....您在

    还未说完,一直藏于门后的沈晴颜便高举手中的花瓶,嘭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丫鬟的脑后。

    丫鬟倒地,后脑勺直接被沈晴颜砸出了血。

    为了确保丫鬟完全死掉,沈晴颜又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冲着丫鬟的脑袋补了一下。

    然后,她将丫鬟的尸体拖到屋里,将她的衣服扒下来换到自己身上,再将地上的花瓶碎片踢到较为隐蔽的角落里,准备等那小厮回来,就将他也骗进房中杀掉。

    考虑到男女力量有差距,沈晴颜在花瓶碎片里挑了一会,找出了一片较为锋利的碎片。

    沈晴颜小心翼翼地拿碎片划开自己的喜服,拿喜服撕成的布条缠成了一把花瓶碎片制成的匕首。

    沈晴颜将匕首藏于袖中,等待着那小厮的归来。

    小厮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那小厮就抱着一小罐灯油和几根火柴匆匆赶回。

    小厮一回来,不见小环,还有些诧异。

    他敲敲门,恭敬道:夫人,灯油给您找来啦。

    沈晴颜立于门后,抓进了袖中的匕首,道:嗯,好,那你进来吧。

    小厮面色发难,他道:这...我进去不好吧,小的就在门口,您把门开一条缝隙,您手一接就行了。

    可沈晴颜还是坚持道:你进来,屋内太暗了,我看不清,你把灯点上再出去。

    啊....小厮犯了难,他一个男人,不像小环,他得顾忌着男女大防。

    若是叫他进去的是他家公子,那他自然是痛痛快快的就进去了。

    可现在小环不见,四下无人,他一个男人进新房,若是被有心发难的人发现了,他怕不是得挨上几下板子。

    虽说屋内还有他家公子,但他也知道自家公子睡着了就跟死猪一样,任凭别人怎么扒拉都毫无反应。

    要不等小环回来了,您让她进去给您点灯?小厮道:您要是害怕,小的就站在门口,陪您说说话。

    小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沈晴颜道:我方才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忘记带来了,已经叫小环回去取了,她没一两个时辰回不来。

    你进来点上一盏灯就出去,剩下的我来点。

    见小厮还是为难,沈晴颜语气里带了点不满:我既嫁进了你们公子家,以后就是你家的夫人了。

    怎么我一个夫人说话,还这般不好使?

    这话一说,小厮也怕自己惹恼沈晴颜,毕竟从今天起,这位也是自己的主子了。

    那小的就进来了?小厮声音虚虚的。

    推开门,小厮见沈晴颜站在屋内阴暗处,屋里不知发生了什么,显得有些凌乱。

    黑暗里,沈晴颜见小厮的眼睛乱瞟,便道:点灯。

    是是,小的这就给您点灯。小厮不敢乱看,放下灯油,找着沈晴颜口中的灯盏。

    小厮进来时,特意没关门。此刻借着暗淡无比的月光,倒也勉强寻到了一盏灭了的油灯。

    小厮打开装着灯油的罐子,小心翼翼地往里倒着灯油。

    待灯内油满,他放下罐子,正当他想擦燃火柴时,身后门却是一关。

    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小厮一惊,打翻了自己刚刚倒满的油灯。

    夫人!是您关的门吗!小厮惊惧地喊着,他的胆子小,平日里最是怕黑,尤其是现在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便更加害怕了。

    屋内满是寂静,像是只有小厮一人似的。

    小厮怕的要死,急忙往门口奔去,想要打开房门,好让那昏暗的月光能带给自己些勇气。

    这正和了沈晴颜的意,她就站在门口,等着小厮来撞他手里的花瓶碎片。

    碎片入腹,小厮睁大了双眼,不知自己为什么被刀捅了肚子。

    ...夫、夫人....小厮自喉咙发出了两声气音,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还是在跟沈晴颜求饶。

    沈晴颜神色冰冷,手上的花瓶碎片在小厮的腹部搅来搅去,就怕小厮不死。

    噗通一声,小厮倒了地,沈晴颜见他还在挣扎,便一碎片插进他脖子里。

    小厮便再也没了声息。

    沈晴颜甩了甩手,她第一次杀人,还不熟练,早早换好的衣服都沾上了血。

    没办法,沈晴颜只能将里面白色的里衣换到外面来穿。

    然后,沈晴颜在门口、窗户和摆着蜡烛的桌下泼了一圈灯油,这才把自己一早布置好的蜡烛点燃,抱着准备好的包裹跑出了门。

    她小心地避着人,一路跑到了前厅到大门之间的一条路上,不顾形象地潜伏在一处花丛中,等着新房的那把火烧起来。

    或许是有了灯油的缘故,火燃起来的速度要比她想象的快很多。

    随着一声走水啦!!!的尖叫,前厅的宾客们纷纷慌乱地往大门拥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葬身在火场。

    沈晴颜趁机起身,带着满身的枯枝落叶,混进了人群之中,跑了出去。

    而司务一家完全不知道今日刚进门的儿媳妇逃了出去   ,所有的家丁都聚集在新房前,一桶水一桶水地灭着火。

    有人想从门或窗户进到屋内,把里面的新郎新娘救出来。可门口和窗户的火势像是浇了油一般,烈的不可思议,人根本没法进去。

    这就是沈晴颜为什么要特地在门窗前泼灯油。

    只要没有人发现新房内少了新娘,那谁都不会想到,在荆阳一众官小姐中,以温柔敦厚而出名的沈晴颜竟然会做出杀人逃跑的事情。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沈晴颜死在了这场大火里,那就不会有人会费心费神地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那时,沈晴颜才十一岁。

    沈晴颜十一岁时,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杀人,第一次逃亡。

    这也是她第一次,撕开自己维持了许久温柔假象,重新认识了这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和害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