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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人生岂能常年少(五)

    

番外三 人生岂能常年少(五)



    周末厉家淼照例过来,各处都收拾了一下。

    梁正柏双手捧着一个绿植,让他看。

    是一种水养植物,叶子绿油油的,透过玻璃瓶可以清晰地看到根须。

    厉家淼只瞟了一眼,便说:换水不能太勤,三天一遍,换一半留一半。

    她哦了一声,放回去,又跑到花架旁,拿着喷壶给其他的盆栽叶喷了喷水。

    厉家淼又看了她一眼,才进了厨房。

    饭后梁正柏提议让他睡个午觉,下午再回学校。

    她装模做样地回了房间,见他神色自如地躺在沙发上,合上眼睛。

    卧室门没有掩上,梁正柏仰躺在床上,怕他发现,睁着眼睛数着时间,没想真的睡了过去。

    卧室客厅都是朝南的,正柏醒的时候,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暖橘的色调里。

    她半起身,看到厉家淼还安静地躺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摸出米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她在沙发前半蹲着。

    厉家淼规矩地双手交叠在腹部,人躺在沙发里,脸上半明半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静的气息。

    她端详了一阵,拉开米尺,两手在他肩膀处压了一下,记住数据,接着往他腰间扎。

    还没等她仔细地计算数据,就被一股力拉住跌了下去。

    厉家淼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下意识阻止了一下,然而等他一睁眼,却看到正柏的面孔正在自己眼前。

    她脸上似乎还有些惊吓和怔愣,眼睛睁大,浓密纤长的睫毛弯出俏皮的弧度,漆黑的瞳孔看着他。

    厉家淼握住她的手臂,开口才发现嗓音有点哑:怎么了?

    没...没事。梁正柏略显慌乱地答道,男生清冽温和的气息缠上她的鼻尖,她喃喃道:哥哥。

    厉家淼向里侧了侧身,将她揽在怀里,躺在沙发外侧。

    他垂着眼看她:下周我来接你。

    梁正柏哦了一声,显得有些乖觉,她躺在厉家淼的臂弯里,向他怀里偎了偎,抬头盯着他的下颌:

    哥哥......你能一辈子当我哥哥吗?

    厉家淼的视线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她话语轻轻,身体纤柔,整个人娇软的一团,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兔子。

    他不知道是出于血缘,还是其他,心里有些发疼,当然了。

    梁正柏沉默了一会儿,才嗫嚅着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

    这个道歉没头没尾,但厉家淼明白,他声音缓缓:没事。

    你会生气吗?

    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回去的那天正好是艳阳天,正柏简单说明获奖情况,将礼物拿出来,给孔静珊的是一条方巾,厉克川的是一支钢笔。

    厉克川极力压制着喜悦:正柏,谢谢你想着爸爸。

    正柏淡淡地:没多少钱。

    孔静珊笑道:你爸是太高兴了,正柏,你在学校也要照顾好自己。

    一顿饭算是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寻个间隙,厉克川把厉家淼叫了过去。

    家淼,辛苦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厉克川捏了捏他的肩膀,你meimei......性格古怪了点,多亏你在中间调和,这声谢,爸爸该和你说的。

    家淼默然。

    厉克川话头一转:你大哥婚期定在农历七月初二,在老宅办的。

    士琳姐吗?

    厉克川点点头:你大哥是个有抱负的人。先前我问过你择业问题,你如今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吗?

    厉家淼垂下眼睛,点头:是的,爸爸。

    好。认定一件事,便要义无反顾。爸爸支持你。厉克川欣慰道,你meimei那里你还要多辛苦。

    厉克川不多会儿便戴上帽子,坐进车里走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儿的目光里上班,眼眶发酸,司机将挡板缓缓升起。

    看着父亲的车远去,厉家淼转头和正柏说:你找点春夏的衣服带过去吧。

    厉家淼盯着正柏整理了半箱的衣服,才从她房间出来,孔静珊在楼下的书房门口向他招手。

    她将两个盒子交给他:你快生日了,我和你父亲提前给你了。

    他已经两年没有没有明面上过生日了。

    谢谢mama。

    孔静珊看着儿子俊朗的面容,家淼,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厉家淼应声,返回了楼上。

    正柏的房门没有关,家淼经过时,她就看到他手里捧着两个盒子。

    厉家淼僵了一瞬,脑子里下意识涌出了很多应对之法,然而梁正柏的目光只在上面定了一眼,就平静的移开目光。

    哥哥,我快收拾好了。

    厉家淼找回声音:好.....我们过会就走。

    他回到卧室放下盒子,才松了一口气,他轻轻转着椅子,才发觉梁正柏已与过去大不相同,别说她才从金陵上京那会儿,就是与年前,也变化很多。

    第一次看到父母给他过生日,厉克川随口一说等她过生日时怎样怎样,她便当场发了好大脾气。她自尊且敏感,尤其是厉克川身为她的父亲,一有不慎,她便将那些伤疤揭开,再让她的父亲和她一起舔舐那些狰狞的伤疤。

    才来北京时的她,就像一只刺猬,露出浑身的刺,一旦靠近,都要被扎到。

    但她的脾气多半都是对着她的父亲,急切又暴躁的,委屈又愤恨的,对于旁人,她至多的脾气,不过是冷淡一些。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她穿着一身改良过的盘扣鹅黄纱裙,披着长发,素白的脸上一双黑瞳无惧地注视着别人,下巴微翘,有些矜傲和妩媚。

    房门被敲了敲,隔着一层木板,梁正柏的声音有些模糊,问他好了没有。

    梁正柏回去,周末去瑞蚨祥看了看衣服进度。

    等她周一回到学校,社团里和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学姐找到她。

    正柏,你们上星期的稿子好像出了点问题,戴部长正找人问罪呢!我听实践部的人说,上周好像是你带队的,你快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