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轉生人間
第一節 轉生人間
古老的神殿中穿著一黑一白長袍的兩名樸素的神仆在一個一米多寬的發光之井邊不停的工作著,手中閃著五彩光芒的長棍不斷的在閃著青光的井口中攪拌著。那井口幽暗湧動,似混沌初開之色在其間流轉翻騰。被長棍攪動起的混沌時而形成旋渦,而那些旋渦又分分合合漸漸分成黑白二色。 幽寂的神殿中黑白二色初成直至涇渭分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對於那兩位神仆而言似乎毫不值得他們在意。相互追逐的黑白涇渭分明糾纏儼然將成一幅渾然天成的太極圖樣。 神殿只有五米見方,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個陳設貌似神殿內部卻十分簡單的內室而已。圍繞著忽明忽暗混沌之井的四周皆是些巨大的架子,架子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發著光的瓶瓶罐罐。其中有著各色的液體或者粉末,有的其中還泡著晶瑩閃爍似半透明一般又像動物觸角的東西,背對兩名神仆的架子上還放著幾個閃閃發光類似武器的東西。 神殿中靜的滲人,只有五彩長棍攪動混沌之井時發出微微的輕響。 攪著攪著,其中那個黑色長袍的神仆從身側的架子上取下一個散發著微微五彩光亮瓶子。裏面發出五彩毫光的金色沙礫在神仆的晃動下輕輕的稀疏流動,顆顆金砂閃耀著迷人的光芒,仿佛一顆砂礫都蘊含著一個在虛空中不停幻滅的小世界一般。只見黑衣神仆小心的將瓶蓋打開並將修長的手指向瓶內探去,隨著瓶體的傾斜,他已經用指甲挑起了一些些的金色沙礫,小心翼翼的將盛有金色沙礫的手指移動到了混沌之井的上面。 伴隨著金色沙礫落入井中,黑衣神仆仿佛喃喃自語般說道:「儀式已成了,不知不覺這已經是咱們製作的第一千萬億億個元神了,作為紀念就讓他成為主神級的元神吧。」 神黑衣仆在將裝有金沙的瓶子放回原位之後,又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發著紫光的錘子,然後將錘柄牢牢捏在手中,畢竟錘子實在太小了,錘子頭竟只有小孩的拳頭大小,細看之下才發現上面竟有一條條紫金電蛇在不斷吞吐。黑衣神仆將錘子沖著混沌之井微微一指,一道細若遊絲的青色閃電鉆入了混沌之井中。這時原本平靜的混沌之井猶如沸騰了一般,翻滾的混沌將原本形成的黑白太極圖攪得一片混亂。 剛才那個一直在攪拌著混沌之井的白衣神仆突然驚奇的看著眼前沸騰的太極圖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咦?你剛才的混沌精金放了多少?怎麽會出現這麽強烈的反映?」黑衣神仆此時也發現了不對,似乎經過了一翻思索,接著他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好意思的對白衣神仆說:「又過了幾億年了,我的指甲忘剪了。」白衣神仆怒罵到:「哼,大人叫你用專門的器具量取,你可到好,這回到好浪費了那麽多的混沌精金,看你怎麽和大人交代!」黑衣神仆到是絲毫不懼,將插在混沌之井中散發著五彩光華的長棍交到右手,然後雙手握杖,由慢至快的緩緩攪動起來。白衣神仆大驚,說道:「你要幹什麽?你這樣會破壞混沌之井製造儀式的平衡的。快住手!」黑衣神仆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只是可惜了為這小家夥準備的一場儀式,可憐的小家夥,還沒完全誕生就要毀了,元神印記都沒生成,只要絞碎了混沌之井中的元神胚胎,那混沌之井很快就會自動恢復平靜。」 這時一個粗重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你們在幹什麽,快住手,混沌之井不可能自發產生這麽強的震動,有什麽異變在影響這裏,你們快停下,這不正常!」那個黑衣神仆聽到那個粗重的聲音一個楞神,卻發現之前不斷攪拌著池水的五彩長棒已經完全不由他控製了,猛生出來的力道竟將五色長棒拽離了他的手中。繼而長棒都消失在了池水之中。 此時混沌之井中的太極圖已經完全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的旋渦,巨大的旋渦越轉越快,旋渦的中心竟然閃現出一道道紫金色的閃電,隱隱產生了吸力。 兩個神仆呆呆的看著突然異變的井口完全不知所措,他們照料這井口無盡的歲月,何時出現過這樣的怪事?混沌之井只是用於重塑元神的先天至寶而已。他們的工作也就是按照「傳說中的那位」的指示隨機在元神胚胎形成的時候給予增幅。 井在其中有元神胚胎的時候才會使激發並給予這個元神隨機的命運烙印。兩位神仆能做到的增幅不外乎兩個途徑的增幅:配料以及儀式。他們能做的也僅僅是給一個元神的先天予以增幅。但他們又有著裁斷的權利,只要他們願意在元神烙印生成前將元神胚胎毀滅,井口立馬就會自行平穩。 正常情況來說的情況並沒有發生,眼前這樣的狀況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在兩人楞神期間,旋渦竟然不斷的增大。之前產生的並破碎的黑白二色被擠壓被推到了邊緣,完全變成了一個黑白變換的圓環在旋渦的外圍飛快的旋轉。 黑色神仆已經完全無力的呆坐在了混沌之井邊上,他知道,他迎來的是他的主人,無以復加的懲罰。短暫的失神似乎是在想所謂的無以復加的懲罰會是什麽。那種銘刻在心底的恐懼卻似乎並沒有任何記憶作為對應。畢竟無盡的歲月以來,第一次自己犯了這麽大的錯。然而這樣的情況似乎還在向著更加惡劣的方向轉變,兩息之間,混沌之井似發瘋一般的旋轉,不時竄動的電光讓人根本無法下手,其中旋渦旋轉的速度更是達到駭人的地步,某個時刻,旋渦的中心陡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空洞,黝黑的洞口不時的噴出一兩道暗金色近乎虛無的閃電。 兩個神仆不知是被驚呆了還是受到了什麽力量的壓製,待在原地一動不動,然而伴隨著黑洞的出現,巨大的吸力從那洞口處鉆出,猛然爆發的洗禮甚至將空間都扭曲了,房間內的一切似乎都變得虛幻亦或布滿裂紋。兩個可憐的神仆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瞬間被吸進了黑色的空洞之中,伴隨著吸力的不斷增大小空間內的一切有形無形的東西都在顫抖著。井口的地面仿佛被這個張開大口吞噬的巨獸正在撕裂。巨獸不斷露出恐怖的獠牙。 一切似乎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空間中的裂紋越來越多,空間的裂紋邊緣大量的陣法紋印暴露出來,陣法層層疊疊,即使被撕開,卻又有其他陣法相互補位。僅僅看似乎原本這裏是有著大量的陣法在做出相應防護的一般。只是一切來得太快,從黑洞的誕生到這個空間到達了忍受的極限只用了五息而已。 一時間四處破碎的聲音響起,防護陣法再也無法阻攔黑洞的洗禮。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部被吸入了黑洞之中。似乎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終於一個白影姍姍來遲出現在這個不穩定的小空間內,白影不斷的在眼前結著一道道手訣,但狂暴的空間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眼見著那些個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進入了黑洞,白影牙齒咬的吱吱直響。看著運營多年的這個存在那一個個自己依靠運營這一方天地得來的寶物盡數消失在了那個可怕的黑洞之中不禁喃喃自語道:「我的混沌金精,我的永恒地脈,我的滅世元雷,我的乾坤鏡不!不可能!啊」白影此時竟然發出了痛苦的吼聲,他竟然也抵抗不住了那混沌之井的吸力。 仿佛那井口吸收了各樣天材地寶之後似乎無限強化了自己的力量。爆發出九色的光芒幾乎將白影都染成了九色。任其掙紮卻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在那被九色光芒籠罩的範圍內,仿佛空間、時間的法則都失去了可cao作性。九色光芒漸漸吞噬那白影並逐漸內斂,仿佛將那白影吞入井口一般。 「不,我不能消失,我是至高的造物者,我是永生不滅」終於這道白影的抵抗顯得微不足道,瞬間被吸進了混沌之井之中。 說來也怪,就在白光進入混沌之井的剎那,仿佛是將這片空間的存在全部湮滅了,那黑洞乃至於旋渦都消失了,原本奔騰的一切已經完全變成了純粹的混沌,接著平靜的水面上一個閃著九彩光芒輪廓勾勒的太極圖漸漸浮出,仿佛一切又歸於了平衡。 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這時混沌之井中浮現出的太極圖光芒大放,太極圖的紋路中閃耀起了九彩的光芒,一道由金色包裹的不時放出九色光芒的混合氣團從太極圖中鉆出,漂浮在太極圖之上。氣團上方虛空鉆出了無數根鏈條,一一深入到了混合氣團之中。那無數的鏈條看似是一節一節的鏈條,仔細看來每一個小節都是由無數張變換中的畫面所組成。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畫面一張張開始變得模糊,一根根鏈條也消失不見。九色光芒漸漸暗淡,金光也漸漸減弱,幾乎要看不到光芒的時候,那一絲氣團一閃脫離了混沌之境,瞬間便消失在了遠方無盡的混沌之中 「為什麽?為什麽我感覺到我靈魂的存在?明明靈魂被崩碎了,怎麽可能再度恢復?我應該是已死之人」混合之氣中淡淡的精神波動傳出。當然這精神波動的主人,自然就是楊宇無誤。 那縷混合氣團被自然的力量牽引著晃晃悠悠穿過了無盡的黑暗空間,突然一股光亮照射在混合氣團之上。 接著楊宇再沒有了任何自主的意識。 「為什麽要死?為什麽會死?究竟我是死了還是活著?不生不死,不明不白,難道又是師父搞的鬼?」潛意識中楊宇默念著,「那個曾經教導他九世的師父是不是又在搞鬼,就像前八世一樣。」 「前八世?對呀,我應該是要九轉的,我死了?我的rou身也崩壞了,所以我玩完了?師父也不會管我了。要不然我怎麽沒有直接投胎?投胎的話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接引我的。他一定是不管我了。他教了我那麽多東西,教會我我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以往轉世那些滾瓜爛熟的手法,耳熟能詳的技巧楊宇竟然一個都回憶不起來。似乎是經過了一陣努力的回憶,可楊宇的回憶似乎並不見成效。 努力驗證之下楊宇可以斷定自己的記憶似乎被封閉了一般,尤其是關於前世那紛繁復雜的修煉功法竟然一個個消失了一般,再無可覓。那些前世與自己相交之人大多變成了一個個難以辨識的影子。「前世除了師父之外還有誰?難道都忘記了嗎?不,應該是還有的」 潛意識中努力搜索記憶深處的楊宇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空間的回廊之中,遙遠之處滿是混沌。只有近處的虛空中零星掛著幾幅畫,幾幅畫相隔而掛,使得楊宇所站的地方看起來像是空間中一條幽深的無盡回廊一般。 出現在回廊中的楊宇仿佛一直就在這回廊之中從未離開過似得,剛想要查看其中一幅,突然四周場景劇變,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強烈的代入感甚至連心情都回到了不久之前。 猩紅的天空泛著有光將原本就松軟無力的土地映照的猶如鮮血浸透一般。柔軟但不會塌陷,雖然一望無際的死寂但四處卻暗藏著殺機。黑色長發已經披肩的青年顯得有些頹廢,失落的一屁股坐在松軟的土地上,這鬼地方四周望去別說是女人了,連個男人都沒有。不,應該說別說是女鬼了,連個鬼影都沒有。黑發青年口中喃喃著:「混蛋!都怪那個老王八蛋,說什麽重金打造,結果害我八次英年早逝。這回倒好,來到這鬼地方都快一年了,怕是以後都出不去嘍。」 「這十八層地獄不愧是公認的死亡土地。來了這快一年,幾乎經歷大小戰鬥近四五百場。要不是大爺我rou身也被傳送了過來,估計早就跟那些個魂魄一樣受盡煎熬了。」青年盯著遠處天邊蕩起的一陣由遠及近的塵土與血霧嘴角微翹,似是有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