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4
帝是怕明教动摇江山,这才设下这连欢计,将你我都套了进去……”他也闭上双眼,嘴唇微颤,不再说什么。我二人正准备一同赴死时,只听洞外一阵惨呼,便见得一火中人影冲进来。那火人浑身为瀑布水浇湿,火竟也不灭,他双腿先烧作灰烬,仆倒在地,渐渐头身也变作焦炭了。我惊喜交加,喜的是赛昊飞到来,惊的是他那邪功更为精进,掌中烈火竟遇水不灭。我正心中乱想,赛昊飞便踏破水帘走了进来。我仰头叫道:“昊飞!”赛昊飞衣衫毁损,浑身黑气,过来便将连欢打横抱起,也不同我废话,只点点头,示意我一同出去。到了洞外,只见满地烧剩的残头断脚,好不骇人。我托着连欢后脑,同赛昊飞一齐行去,离江边远远时,我便望到有一艘船,异香缠绕不去,亦不知上嵌多少翡翠珍珠,便正是莲华宝筏。我苦涩一笑,便同他二人上了船,赛昊飞去安顿连欢,我便来解绳,将那易水寒劈下,缆绳如毛得断。这宝筏自带机括,不必摇橹便可自行随水而去,且比水更快,多亏这皇帝赏赐,我三个才得以逃出四川,进入长江。第66章终尾声各位看客,世人总向红尘中寻风月案,于朝堂上闻虎狼声,而我今日要讲的故事,却是往江湖里去深找,才得见那前朝的一铺相思局,一套连环计。话虽如此,这故事却没有些时兴的yin滥毛病,诸位不要带着心去听了,否则只能落得个书中人的下场。说起来,这些位书中人却正是:因情而生,遇情则乱,由情所伤,为情而没。说到此处,那说书先生一摔醒堂木,朗声道。诗曰:死死生生死亦生,孽海罡风怎认真?方知情天为罗网,可怜身是网中人。又诗曰:坐能观八百,卧耳听三千。世间无事客,心内大还丹。这一首诗,便是前朝一位名不可考的禅师,仙游至剑南道成都府龙泉驿时,无意间得见神迹,于是为一位造化无穷的侯爷、一名跳出五行的侠客、一个功满物外的仙人,姓李名潜,封号勿用侯所作。那前朝皇帝曾送这位侯爷几个大字,独步江湖,神功第一。各位看官由此可见,这侯爷是如何的人物了。李侯爷虽有这般本事,却一生闲散,无事无用,也正巧合了他那封号。我今日要讲的,便是他与他那两个过命交情的兄弟,这几十年来的故事。他那两个兄弟,说来也奇。有诗曰:一卷真经幻作胎,人间rou眼误相猜。不教轻踏莲花去,谁识神仙玩世来。另一位则是:明教专门事灭魔,便有功德又如何?不知清净光明意,焚心一片空自磨。……那说书人说到此处,连欢同赛昊飞之笑貌便浮现心头,我想起那日我三人顺水流去,到了湖北一带时,连欢已是弥留之际。那追兵凶狠,竟不顾民生,敢在长江之上以火炮相逼,一时渔船击沉无数,莲华宝筏虽坚实,却也破了一处。到了西陵峡处,眼见船要沉没,却不料隐隐有一托力架着宝筏向前。我心觉奇怪,躬身到船沿一看,不由得大震:原来是十数只磨盘大的鼋鱼托住船身,摇着四条短脚,一味向前。我“啊”了一声,顿坐在地,思索万千。还不待我想起多年前那为连欢搭救的老鼋,赛昊飞便在舱中大喊:“李潜!李潜!”我扑爬进舱中,滚到榻前问道:“怎的了?!”只见连欢平躺,头发、脸庞都已净了,双眼微闭,已是不治。赛昊飞则忍住哭意道:“欢弟他……有话要说。”听到我来了,连欢这才开口:“昊哥,避之,我坏事做尽,有这般下场,不足为奇。”“你胡说什么!”赛昊飞道,“不过是杀了些人……他皇帝不是杀得更多!欢儿,你不是要鼎么?我都与你!这鼎有再造之功,我晓得的——”“昊哥,”连欢此时眼已不能睁开,只顾去触赛昊飞手指,“我真身实为夜郎国回首山重来洞中一朵莲花,如今真身枯死,不能长久,这鼎于我也无用了……”“你说什么胡话!”赛昊飞跪在榻边,分不出是哭是笑,“你是不是被那心惊着了,那心是我父亲留下,为我练邪功所用,如非为了你,我断不敢吃。”“这话,不是为你宽心,”连欢气若游丝,我仔细去听才可分辨,“不信,你问避之,他从来都晓得,也见过我使方术……”“李潜,这是真的?”赛昊飞不顾船侧炮火连天,江水震动,仍要同我扯这些闲白。我浑身无力,靠在榻边,只道:“是真的……欢弟他曾施法,使得我那荒院枯池当中,莲花于隆冬盛开,今年他又教莲花早生,这你还不信么?”“我信,我信,”赛昊飞握住他手,放在颊边,泣道:“你绝非凡夫俗子,我早就晓得!既然世上有神仙鬼怪,那有无神药可救你的,我定去寻!”“也,并非没有。”说到此处,连欢虽未睁眼,却调皮地笑了笑,“你还记得那天山莲露么?”“记得!记得!”他记得清楚,我又何曾忘记,这天山莲露救过我同赛昊飞一人一次。我抢道:“那莲露要去何处寻?!我这便启程去找。”“哈哈。”连欢轻笑道,“却再也没有了。”赛昊飞听不得这话,轻轻伏在他身上,生怕挨疼他了似的,又道:“不可说丧气话,我两个愚笨,你对我讲实话,好不好?”“那莲露便是、便是我无情之泪,当初无情之时,源源不断。”他笑道,“然连欢识得你二人,再难回无情之巅,因此这露便再没有了。”他说到此处,船身忽然一斜,我同赛昊飞猛向外看去,只见鼋血铺染江面,莲华宝筏也难再行。我对赛昊飞道:“这船难长久,我背上连欢,你在旁护送,我三个往岸上去。”他不响,只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我两个再转头回来,却见连欢一手松弛,垂到榻边,已然仙去。赛昊飞见此状,并无悲恸惨呼,只是呆立原地,半晌后才上前去揽起连欢尸体,对我道:“走、走——”“还走什么,连欢已死了!”我道,“我两个的命还紧要么?”他只顾抱上连欢遗体,颠三倒四道:“不紧要,不紧要……不能落到朝廷手里,走,走。”我亦是一团浆糊,一具走rou,扶着尸体同他走了出去,只见滩多水急,船身倾覆,两岸峰峦夹江壁立,便正是以险著称之西陵峡。望着天险,赛昊飞嗫嚅道:“多日前,欢儿曾说,怕受污于凡俗,想要葬在绝壁之上,如今正遇着西陵峡,岂不是一段谶语?”说到此处,他对我道:“李潜,我同你情非情,义非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