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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多。还没到开席的时间,长辈自然不会都聚在大厅里等,这会儿留在这儿凑热闹的都是各家的少爷小姐,年纪都不大,一个个端着香槟谈近期经济发展趋势的样子倒显得格外老派。不知道是谁先留意到连诀,几人相继转头看了过来,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沈庭未敏锐地察觉到,那并不是善意的笑。可能是沈庭未的举止太过僵硬,实在太容易露馅,连诀接过佣人端来的香槟时偏头往他耳边凑了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过近,连诀的呼吸靠近他的耳廓,带起很细的气流。沈庭未偏耳过去听他说话,却没等到他的声音,那阵热气便离开了他的耳朵。沈庭未的耳朵被烫得有些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诀应该只是想制造两人亲密耳语的假象。“连诀。”刚刚那群人中走过来一个男人,端着香槟杯轻轻摇晃,话是冲着连诀,眼睛却是盯着沈庭未,挑了挑眉,“带了人?不介绍一下?”连诀抬眼看了看他,冷淡地回了一句“嗯”。男人仍在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半天才迟钝地意识到,连诀已经在上一秒单方面停止了与他的对话。虽说他与连诀一向不对付,但这样直白的无视还是第一次,对他而言无非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于是眼神rou眼可见地阴鸷起来。半晌后,咬紧的槽牙稍松,他的表情也慢慢转变为先前那种不太友好的笑。要说在他们平时所接触到的圈子里,性取向这玩意儿是最不稀奇的。有钱人往往玩腻了平时里的东西,就爱往猎奇的方向去,睡女人或是男人,亦或是别的什么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也没人关心,但带回家可就不一样了。“你还真是大胆。”他说,“家宴也敢带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这句“不三不四的人”让沈庭未微微蹙了蹙眉。男人饶有兴致地抱臂看着两人,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说:“哦也对,多你一个是多,多两个也是多,没差。”这话刻意到连沈庭未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连诀,正巧看到连诀极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正疑惑着,连诀已经恢复回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继而转过头看向沈庭未:“要吃点心吗?”“不……”沈庭未说。连诀从餐盘里拿起一块用油纸包裹的茶糕,漫不经心地拆开:“尝尝吧,别的地方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茶糕。”沈庭未被迫接过,说了声“谢谢“。男人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滋味实在憋屈,瞪着连诀看了半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连诀拿起一块帕子慢慢擦着手指:“不吃就丢了。”沈庭未:“……”陈宁雪站在二楼,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楼下挽手密语的两人,面色愈寒。连诀似乎早有察觉,抬头便对上了她的目光,冲她举杯。“宁雪,待在楼上干嘛?”倒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宁雪从小识礼数,熟知待客之道,自然不可能让客人在楼下等着。下楼与众人打了招呼,她取了两支香槟走过来,远远叫道:“哥。”虽说从上次的办卡事件沈庭未就知道连诀与陈宁雪是认识的,但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适当的理由问连诀,今日突然在这里碰上,不免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在这个完全陌生和缺乏‘善意’的环境里,遇到眼熟的人总归是让他心里开心的。他松开连诀的手臂,对陈宁雪笑了:“陈小姐?”陈宁雪在两人面前站定,她挺直脊背,昂首,一袭白色燕尾礼服将她衬托得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她将手中一支香槟递给沈庭未,举手投足间维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优雅,脸色却异常难看:“你倒是有本事。”她对沈庭未说。她无缘无故的恶意让沈庭未血液顿凉,伸手去接香槟的手顿在半空,怔了怔,才问:“什么?”连诀从陈宁雪手中接过香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甚至连一句搪塞她一句“他酒精过敏”或是“身体不舒服”都没有。“我meimei,宁雪。”连诀重新将沈庭未揽回身边,多余而公式化地向两位介绍彼此,“沈庭未,你见过的。”陈宁雪垂眼看着连诀的动作,面色更冷,抿了抿唇,问:“你是在羞辱我吗?”连诀不富感情地笑笑:“怎么这么问?”“连诀。”陈宁雪叫他的名字,抬起头,泛红的眼睛死盯着连诀,妄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点怜惜,“你但凡顾及一点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都不会在今天把他带过来。”她明显极力压抑着情绪,但还是放低了声音,几乎示弱地说:“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连诀的笑意淡了,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含糊其词地说:“嗯?”陈宁雪深深地看了连诀一眼,放下酒杯,转身上了楼。沈庭未潜意识里感知到危险——这场所谓的‘家宴’显然不仅仅只是家宴这么简单。而他也绝不仅仅只是作为连诀的家属,陪同参加一场家宴这么容易。厅堂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远处的富家少爷小姐一副等戏的模样让沈庭未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沈庭未再三纠结,还是问出了口:“今天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订婚。”连诀很好心地解释。沈庭未问:“谁?”连诀说:“我。”连诀的语气平静地实在像是事不关己,让沈庭未惊了一下,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连诀将自己带来的用意。“所以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吗?”沈庭未忐忑地看向连诀。“待着。”连诀说,“待在我旁边。”沈庭未重新挽上他的手臂:“好。”第30章“咚咚咚——”拐杖在地板上敲出的闷响叫停了楼下的喧闹,沈庭未跟随众人抬头去看。二楼红木扶栏处站着几个人,被簇拥其中的那人神情凌若冰霜,正居高临下地朝他与连诀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对方过于凌厉的眼神让沈庭未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接着感觉后腰一沉,连诀的手臂搭了过来。沈庭未直觉那人可能与连诀有什么关系,因为那人身上有种与连诀格外相似的气场。事实也很快证明了他的猜想。不知是人群中哪位叔父或是大伯先开口,将焦点对准他们——“小诀带了人来?”连诀抬起头叫人:“爸,二叔,小叔。”陈褚连沉着脸,没应声。二叔轻咳了一声,埋怨似的道:“连诀你也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不是外人。”连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