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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裳一一穿上,三两步上前,从背后将人健壮的腰身抱住,不肯撒手了。李释手上的活计停下来,在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上拍了拍,“睡好了?”“好了,从来没这么好过,”苏岑趴在人后背上轻声道,又赖了半晌,闻够了李释身上那股檀香味,这才不情不愿抬头,“我得走了,jian人当道,苏大人要去惩jian除佞了。”李释从一旁拿了个暖炉递到苏岑手上:“尽人事以听天命就好。”苏岑却一字一顿咬道:“事在人为。”刚从兴庆宫出来就见门外停着辆马车,郑旸正靠着马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车里的人说话,看见苏岑出来立马迎上前去,“大少爷,你可算是出来了。”苏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他在这里红烛帐中春宵短地呼呼大睡,留郑旸在外面吹了一早上的西北风,心里过意不去,把手里的暖炉送到郑旸手中,“暖暖身子。”郑旸把暖炉揣在怀里边走边问:“小舅舅怎么说?是不是李晟陷害的?那个老太监是什么来头,小舅舅认识他吗?”苏岑突然止步,这才意识到关于案子的事情,他跟李释压根就没谈过。他笃定地认为李释一定是受jian人陷害,又被一腔情欲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案发时的情形问都没问,这会儿被郑旸问起来了才回过神来,不禁赧然。这会儿也只好含糊其辞,“查一查自然就清楚了。”临近马车,郑旸放缓了步子,有些犹豫道:“还有件事,你先听我说……”苏岑顿足看过去,与此同时马车里也有了动静,车帘撩起,从车上又下来个人。苏岑回头,与宁三通打了个照面。郑旸后来也知道了太傅府跟崇德太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知道宁三通曾经帮李晟骗过苏岑,有些为难道:“宁三他也是想帮忙。”宁三通偏头冲苏岑一笑,“张大人说大理寺都听你调遣,不知苏兄还认不认我这个仵作?”苏岑拧着眉不作声,宁三通无奈笑了笑,“苏兄还是信不过我。”苏岑看着人沉默了半晌,才出声道:“现在与我一道就是跟李晟作对,有可能牵连到你,甚至整个太傅府,你可想好了?”宁三通轻轻笑了,“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第219章陈英第一个要查的就是那个把事情牵扯出来的老太监。这太监姓陈名英,祖籍江南西道虔州南康郡人,武德十三年当地瑶民叛乱,被太祖皇帝出兵平叛后捉了一部分俘虏入宫服侍,陈英就是其中一个。那陈英入宫时还是个半大小子,一开始被分到内仆局领了个喂马的差事,后来因为做事勤勉被调到掖庭局教习宫女,最后官至内侍省内给事。天狩五年因年纪大了被遣散出宫,在城郊置备了处房产,也算是在宫中浮沉了一生有个善终了。没想到年近古稀又闹出了这么一摊事。因为有郑旸帮忙,他们找到陈英在城郊的宅子没费多少功夫。因为涉及到那一桩大案,人死了几天了也一直没有下葬,就那么放在厅堂里摆着,已经有了隐隐的腐败气息。在陈英家里帮持还有一个人,唤作陈阿牛,是陈英早年间在宫外收养的义子,就是预备有朝一日他老了替自己料理后事的。看见尸体宁三通当即不避讳地上了手,苏岑借机打量陈英家里的摆设。一些宫里的太监为了防备自己老了无处安身,早早就在宫外置备房产财物,更有甚者将宫里的东西偷偷运出去,变卖成银子,在宫里当着别人的奴才,出了宫却各个都是大爷。苏岑疑心这陈英也是因为将宫里的东西偷出来变卖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才不得不出来攀咬。只是这陈英家里看着倒是节俭朴素,一进一出的一个小院落,厅堂上摆着的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进了里屋总算找到一只观音像,苏岑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无奈放下,南窑的次货,放在市面上也不值几两银子。郑旸则去找那个陈阿牛套近乎,这陈阿牛看着老实憨厚,不像有心机的样子,对郑旸的问话也有应必答。郑旸问:“陈英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方说……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陈英有没有心绪不宁?就没跟你说过什么?”苏岑往郑旸这里看了一眼,知道他们是想到一处去了。陈英出宫后生活安稳,身边有人侍奉,虽过的不富裕但也算衣食无忧,这时候要让他站出来攀咬当朝的摄政亲王,其手段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可这件事说出来就是一个死,什么利都不及自己的命值钱,所以在苏岑看来,威逼的可能性大过利诱,只是目前他还没搞清楚这老太监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只见陈阿牛挠了挠头,“没有啊,我义父出事之前一直好好的,就是事出当天他也是像寻常一样收拾妥当了才出门的,并没见什么反常的举动啊。”郑旸纳闷,“那他无端出来冤枉我小舅舅干嘛?”“谁说就是冤枉,”陈阿牛小声嘀咕,“说不定就是真的呢。”“你说什么?”郑旸当即恼火,撒丫子扯架子就要动手,“有种你再说一遍!”苏岑急忙上前才把人拉住,陈阿牛抱着头躲得远远的,心有余悸地拿眼瞄着郑旸。宁三通听见动静也跟着看过来,冲苏岑摇了摇头,“人确实是自杀的,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抵抗的痕迹,舌骨断裂,舌尖外露,眼球突出,这些都符合自缢身亡的特征。”郑旸忿愤咬牙,“便宜他了。”“换了是我也会自杀的,”苏岑道,“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一死来的痛快。”一石激起千层浪,那颗石头注定是要沉底的。说罢转身,继续进里屋找证据去了。郑旸和宁三通对视了一眼,也知道在这里多说无益,转而分头行动,各干各的去了。苏岑找到陈英的卧房,一如外间简洁明了,收拾的也算干净,房梁上一根绳子还悬着,正是当日陈英用来上吊的那根。苏岑仔仔细细把边边角角都看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刚待转身出去,却突然把目光定在陈英平日里睡觉的那张炕上。准确的说是炕下面的灶膛里。如今寒冬腊月,灶膛里却没生火,非但如此,这灶膛里干干净净,一点烟灰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底。陈阿牛不敢再去招惹郑旸,这会儿正跟在苏岑身后张望,被苏岑回头问道“这是你打扫的”,愣了一愣才意识到苏岑问的是哪儿,急忙回道:“不是不是,义父的房间从不让我进来,这都是义父自己打扫的。”苏岑点点头,回过头去对着灶膛口跪下来,探身往里面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