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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怎么可能?!祖父他乃是两朝老臣!”“那又如何?”梅庚扬起下颌,倨傲眼神透着轻蔑,“你以为只有武将会功高盖主?林大少爷,你未免过于天真,就如同你今日之举,真相不明便凭借几句闲言碎语定了本王的罪,若你入了刑部,只怕天下冤案要堆成山了。”林子川一时无言反驳,可他的固执还是出乎了梅庚的想象,不过是几息之间,林子川冷笑道:“朝堂之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你当我不知?既然你们不肯给我亡弟一个公道,我这便去宫门前,将尔等罔顾国法滥杀无辜之罪告知天下人!”他妈的!这也是个死脑筋的疯子!梅庚在心里暗骂一句,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不少,轻轻唤道:“刘管家。”始终在暗处默不作声的刘管家不知从哪冒出来,正正当当地挡在门口,耷拉着眼皮道:“林少爷,还请留步。”读书人在永安影响颇大,若当真是让他出去胡言乱语,惹得永安文人对西平王府不满,确实颇为棘手。梅庚手臂搭在木椅上,俊美容貌浮现阴翳,如大片墨迹晕染出的暗色,漆黑深邃的眸蕴起冷意,语气却轻柔道:“替林大少爷收拾出来间客房,派人去林尚书府,告诉他们若是出了宫,还请来王府一叙。”林子川面色一变,“你敢!”“怎么不敢?”梅庚笑意泛冷,向门口杵着的虞易扬了扬下巴,“没瞧见永定侯府的大少也被本王扣下了?”指尖又点了点楚策的肩头,“还有这位小皇子。”虞易:“……”楚策:“……”他们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被扣下的嚯。林子川气得脸色发白,随即便被刘管家半是推半是拽地给拖走,临走前还向沉着脸的五味递去个挑衅眼神——瞧见没?有本事你来干这活!手无缚鸡之力的五味公公:“……”有病吧??处理了林子川,虞易也没多留,一时间房中寂然,梅庚的视线暗含压迫性地移到了站在身侧的楚策身上,无声对峙。楚策也不再装作单纯无害的小可怜,深色眸静静地与之对视,不见退避,也难分喜怒。半晌,梅庚目光徒然锐利,面无表情地问道:“去风月楼了?”策儿羞涩一笑,意味深长:“整晚都在一起呢……”林大少:“……”闭嘴吧您呐。第四十五章他敢跑,便断了腿两人之间气氛堪称压抑,五味面色不好,刚欲开口,却被楚策先一步抢去话头:“嗯,有人邀我去。”“谁?”梅庚眼底暗色翻涌,楚策却坦然道:“不知道,没见到。”小皇子神情淡淡不似作假,梅庚顿生惊疑,莫非他真想多了?这等故弄玄虚的事也像是柳长诀做出来的,可他闲着没事招惹楚策做什么?梅庚满心疑虑,沉思了片刻,方才道:“少往风月楼凑合。”那里面也住着位皇室的嫡系皇子,虽说早已对外宣称夭折,可前世楚策的皇位也算是折在柳长诀手里,初见柳长诀便是被押送回永安时,路上风月楼的人劫了囚。可彼时他哪有精力在乎柳长诀想要什么,一心只顾复仇,是以如今对柳长诀还有着些许忌惮,若柳长诀想要皇位,便是劲敌。楚策乖乖巧巧地点了头,旋即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林家为难你?”“和林大少差不多,不必担心。”梅庚摁了摁眉心,旋即站起身牵起了楚策往外走,又扬声吩咐道:“五殿下的粥送泫鹤堂。”楚策这小家伙心机深又多疑,他原以为楚策这辈子或许只信他一个,但至死时又不禁疑惑,或许楚策也从未信过他。他去风月楼,说不定已经见过柳长诀,这小家伙,也不怕被柳长诀算计死。梅庚将人带回卧房,却不再追问风月楼之事,而是认认真真地…喂起了粥。楚策准备了满腹的说辞应付梅庚,谁料他居然闭口不提,一时间颇为惴惴不安,以至于没吃两口便偏开了脸。见他不肯再吃,梅庚索性将青瓷碗搁置一旁,伸手扶着小家伙下颌让他转回来,无奈道:“我问你也不会说实话,不问你又这幅表情,到底想怎么样?”刹那,楚策表情僵住。这还是这些年来,头回觉着事情脱离掌控……梅庚神色不变,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容人随意拿捏利用,当年是心甘情愿,如今却看得更透彻了些。“柳长诀此人,深不可测。”梅庚顿了顿,又恨恨捏了下楚策发白的脸蛋,“毕竟人还比你多活了几年呢。”梅庚思前想后,自然能发觉出些许不对来。楚策坑杀将士,灭梅氏满门,落得个人心尽失的下场,他攻打皇宫时,起义军早已四起,柳长诀在此时接下的楚国,比当年楚策登基时的烂摊子还要麻烦千倍百倍。国之将亡,便是做了皇帝又能掌权几日?如此想来,便知柳长诀的目的并非是皇位,他在那时登基最大的可能便是想要稳住人心,保住楚国。换个方向想,若楚国不至穷途末路时,柳长诀便会安安稳稳地做他的风月公子。见楚策沉默不语,梅庚也静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折腾至今俨然早过了晌午,楚策吃得少,身体虚,还没到黄昏时分便面带倦色,寂静持续了半晌,梅庚起身拍了拍楚策的头,轻声:“累了便歇着,饿了吩咐下面送吃的来,我先去见见母亲。”越是深思,便越是能发觉从前未注意到的违和。梅庚心头发紧,被没来由的慌乱占据了思绪,他曾依靠仇恨度日,最终犯下诸多杀业,自己都觉着残酷无情。可若那些从无意义,他又该如何自处?近乎是落荒而逃,梅庚有些不敢面对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小皇子,满手黏腻的冰凉,是血染人皮的温度,是他压抑到几乎要咬碎牙齿的痛哼,是他临死前微弱急促的呼吸。见他那样极致的痛苦,彼时未能消减梅庚心中半分郁结,此刻却叫人心慌。出了庭院,望向灰蒙蒙的天际,梅庚眼底掠过一丝惶然,足足怔忡了良久,才慢吞吞地往王太妃的院子里走去。涟庭轩,素色衣衫的美妇窝在贵妃榻内,纤纤玉指捻着杯白瓷茶盏,梅庚老老实实地行了礼,轻声道:“母亲。”苏婧掀了眼帘,杏眸内含着几分复杂,轻轻颔首:“嗯。”梅庚自小在永安跟着刘管家长大,同她这个娘亲难免生分,听闻那些坊间传言时便有心问他,这断袖传言是怎么回事,可偏偏总是难以出口。无言了半晌,苏婧叹了口气:“如今你贵为西平王,虽未及冠,但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娘知道你同陆太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