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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曼就在给我擦汗。看到我醒了就出去叫医护人员过来看我的情况。我随他们折腾,心里只记挂着一堆事,问倪曼卢青和那边怎么样了,她沉默良久,还是叹气,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姨,他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我为卢青和说话,“卢丹平都要结婚了,她真的是死了心,准备就给卢丹平做一辈子meimei的。”“那边的情况,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倪曼说,“小项去过几次,卢丹平已经被卢家放出来,现在住在耀华,青和现在是铁定要送出国,学校都联系好了。”我觉得舌苔发苦,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心理作用。这个结局在诸多的可能性里面已经算是好的。可是卢青和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去做卢丹平身边的那个天真的meimei了。我难受了半天,吃完药,才堪堪缓过来,问倪曼项知言去哪了?倪曼刮了下我鼻子,叹气,“还能去哪,替你去会孟家那些豺狼了。”倪曼知道不说实话我肯定要闹,索性把这两天的事都跟我说了。网上的舆论越来越响,说的有鼻子有眼。湖艺那边倒是站在我这边,出了声明说我的剧本不存在抄袭的情况。可是舆论风向已成,哪有那么好力挽狂澜。我估计还是孟建华那边带的节奏,说湖艺是因为看在我爸的份上,要维护我的面子,才把黑的说的白的。我真的是气笑了,明明是孟家自己利用我爸留下话语权和威势来陷害我,反而倒打一耙,自己看上去倒是置身事外,清清白白。他们明面上搞这一出,私底下又跟湖艺那边施压,目的还是我爸那些东西。态度急切地连费远柯都察觉到古怪了,直接挡了回去。没想到这些人碰了壁,回头又去找项知言。我被气了个好歹,就想下床,倪曼伸手来拦。我还在病中,力气小,还真被她拦住了。“姨。”我跟她商量,“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缩在后边。”“你现在安心把身体养好就是给大家冲锋陷阵了。”她说,表情奇怪了一瞬,像是在纠结什么,半秒之后妥协,开口:“你是没看见你睡着时候小项那样子。我都觉得要是杀人不犯法,他能去替你把孟建华给剁了。”倪曼越是这么说我越紧张,抓着她的胳膊追问项知言到底去做什么了?“别担心。”倪曼安抚我,“卢丹平现在和他一起对付那边,算是撕破脸,这回孟建华真的是太急,把卢丹平彻底得罪了。我听小项说,卢丹平手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孟建华投鼠忌器,不会吃大亏。”我听出来这话里其他的意思,问:“卢青和的事跟孟建华有关系?”倪曼把我重新扶到床上,开口:“有,你知道卢丹平未婚妻是董家的人对吧。”我点点头,但是不明白董家和孟建华有什么联系。倪曼说:“董家小姐的叔叔,叫董越,也是名导,认得么。”我一瞬间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孟建华私下联系的导演是董越?”我爸那部电影,孟建华疑神疑鬼不敢再用徐弱江,自然要挑别人。其实国内有实力的导演很多,但是以孟建华一直以来那种虚荣的姿态。他只会选手里拿过国际大奖的导演。这样算,名导就变得凤毛菱角了,不过那么几个人。董越,徐弱江,杜霖,王跃勇。除了徐弱江,杜霖脾气非常古怪,而且很不给资方面子。董越这些年深居简出,作品很少。就剩下王跃勇。也许王跃勇曾经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我现在对他的片子持有保留态度,因为他就是项知言那部烂片的导演。就是他的片子确实卖座,我一直以为孟建华会找他,没曾想天算不如人算,他相中的居然是董越。“这件事闹得很大,卢丹平的婚事就黄了。何况这件事这么惊世骇俗,董家小姐受不了这个气,摆明了就是要跟耀华对着干。孟建华和董越那边的合作算是谈了下来。”倪曼跟我解释,“卢丹平如果要用徐弱江那个剧本,到时候两部讲你爸爸的电影,肯定要拿出来比。”倪曼看向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了。“小植,我就是有件事不太明白,其实孟建华一开始不打算直接得罪的卢丹平的。后来是知道他在跟徐弱江接触才变得这么极端。”“你爸书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那么想要。卢丹平那里让他投鼠忌器的,就是那些东西吗。”我嘴里的苦味越来越重,这件事我苦苦瞒着倪曼这么久,一直只是装着他们想要那些工作资料。就是不想让她伤心。我和卢丹平,都是晚辈,我们看那些故事再惊骇也都只是看,至多也就是偶像崩塌。如果是倪曼来看呢,如果让她道孟建华和王志磊的死有关,这件事还被我爸压了下来会怎么样。她和王志磊一起演过4部电影,这个女人在意美貌在意了一辈子,唯一一次在媒体面前哭得不成人样就是在王志磊的葬礼上。那是她的搭档和朋友。我心里的恨真的压制不下来,孟建华这个人,真的是魔鬼,他一个人毁了多少人珍贵的东西和回忆。把所有人都拉扯到泥沼里,就算你躲得远远的都没任何办法,他就是有办法挟持你重要的东西轻而易举地让你痛苦。为什么这样的人不会受到惩罚呢。也许是心里想着事,情绪也不好,本来已经降了的温度到了傍晚又烧了起来。倪曼跟着我一起上火,衣不解带地在我床边陪着。我含糊不清地说话喊她去休息,不知道是语气太虚弱还是怎么的,没说动她,反而把她说哭了。我想给她擦眼泪,奈何手沉的很,根本举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吃的药。我抗拒不了身上的不适,坠入到睡眠当中,心里却记挂着很多人,拼命的想要醒。没真的醒过来,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做噩梦。好几个噩梦都是一个套着一个的,梦到自己醒了,起来出去找项知言还是倪曼。但是家里没有人,过好久才知道在梦里。强迫自己醒过来,以为没事了,继续出去找人,结果其实还在梦里。这个梦太清楚,梦了太久,到最后我都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在梦里自残,撞墙,去厨房拿刀,就想用疼痛逼自己醒过来。幸而最后,我刀没下去,脸颊感受到一阵冰凉,不知怎么的就醒了过来。屋里头非常暗,有人用毛巾给我擦脸,我没戴眼镜看不清脸,却知道那是项知言。我张嘴想要喊他,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地说不出话来。项知言看到我醒了,凑近了一点看我,见我想说话,开口说:“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